愿不嫁。”雨茵闷哼了一声。连这个小小要求都做不到,怎么能当她的丈夫?她对于这一点可是相当坚持。
“我也是。”雪茴附和道。
“胡闹!”展老爷不悦道。“怎么可以不嫁。”
“对呀。”展夫人在旁点头附和丈夫的话。“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可以说不嫁呢,还有你们三个哥哥年纪也不小了,该娶个妻子安顿下来,做妹妹的好榜样才对。”
原本是这封双胞胎姐妹的事,怎么反说到他们头上来了?展家三兄弟见苗头不对,立即见风转舵。
“这次怎么有机会回来?”展天魁转个话题,问云烈道。
展夫人没好气地看着这三个儿子。
不是她自夸,这三个儿子长得人模人样,英俊潇洒、气质出众。大儿子虽然个性冷酷了一点,但是以他才貌兼备的条件找个媳妇并不难;二儿子温文儒雅,脸上带着那温柔的笑容,足以迷死众多女性;三儿子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不乏女人缘,看他流连花丛间就可以得知。
但每一次谈到娶妻这个话题,他们即像个滑溜的鳗鱼,不是避而不谈就是找个理由逃之夭夭,就连雪茴和雨茵两姐妹也是受了哥哥的影响,口中老是嚷着不嫁人。展夫人感到头痛万分,儿子不想娶、女儿不想嫁,他们展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这趟回来,我确实是有要事。”云烈说到这,表情变得严肃。
“有什么事?”
“我这次回来是问雪茴要不要到北方去一趟。”
“北方?”雪茴表情错愕。她有没有听错,二哥竟然要带她北上?雪茴随即回过神来,一脸兴奋地点头答应。“我要去、我要去!”
“这怎么可以?”展雷霄大声反对道。“我反对你带雪茴离家。”
“三哥,为什么不行?我要去、我要去!”雪茴焦急道。怎么可以凭三哥的一句话就打消。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是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在外拋头露面,外面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展雷霄训诫道。
“就算外面有多危险,都有二哥在我旁边守护着我。”雪茴反驳道。
“我说不行!”
“我要去!”顿时大厅回响着雪茴和雷霄的争执声。
“等等。”展天魁眉头皱了起来,制止喧哗,而雪茴和雷霄也适时闭上了嘴巴,瞬间大厅变得寂静无声。他脸色凝重地对云烈道:“我想你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
云烈点头。“我上次不是写信回来,说我认识一名叫唐京零的人吗?”
“你是说‘倾城’的城主唐京零?”
展天魁对这人略有所闻,他是冷酷无情的男人,十年前窜起,利用十年的时间垄断了北方的经济动脉,目前几乎整个北方的经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并且在北方建了一座名为“倾城”固若金汤的堡垒,严格限制外人进出,使得“倾城”在外人眼里披上一层神秘外纱。
所幸唐京零的活动范围只在北方,与展家所掌控的南方经济并不冲突,倒也还相安无事。
“是的。”云烈轻描淡写他们相识的过程。“有一次引起小误会,使得我们不打不相识,至今我在‘倾城’帮忙他做事。”
“他与雪茴有什么关系吗?”展天魁眼光锐利地射向二弟。
“最近唐京零得了一种病,脾气变得很暴躁,所以我想雪茴应该帮得上忙。”
“我?”雪茴感到困惑。“我有什么能力帮得了他?”
“是呀。云烈,你也太可笑了吧,他生病必雪茴什么事?”雷霄不悦道。他才懒得管除了自家人外别人的死活。
云烈略一沉默,正思索着该如何将此事细说从头。
忽地,展天魁手指敲击着桌面,道:“他是不是得了失眠症状?”
“什么是失眠症状?”雨茵好奇地间道。
“失眠症状就是晚上睡不着觉。唐京零就是因为如此,脾气才会变得相当地易怒。”云烈解释道。
“原来如此。”雨茵点头。
雪茴天真地道:“原来只是睡不着觉,害我以为有多严重,只要我唱歌给他听,他就会睡着了。”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才想带雪茴到北方去?”展天魁沉声问道。
“是的。”云烈脖子僵硬地点了一下。
展天魁想了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能解决唐京零的问题,促使展家与掌握北方经济大权的“倾城”友好,这也不失为一场好交易,但是问题就在于
“你能保证雪茴毫发无伤的回来?”展天魁要在雪茴安全无虞的考量下才能答应他的要求,毕竟不管再好、利益再多的交易,也比不上家人的重要性。
“雪茴也是我的妹妹,一路上我会保护她。”展云烈硬声道,他眼中带着气愤,气大哥不相信他。
展天魁明白二弟眼中之意,他淡笑道:“云烈,不是大哥不信任你,而是大哥要确保雪茴的安全无虞,才可以答应你。”
“你答应了?”展云烈一听此话,挑挑眉问道。
“没错。”
“大哥,这怎么可以?雪茴是个姑娘家,怎可拋头露面。”展雷霄气急败坏道。大哥的脑子是哪儿坏掉了?
“就这样说定了。”天魁一个手势阻止三弟继续说下去,不给雷霄任何反驳的机会。
“谢谢大哥。”雪茴高兴得简直像是斑斓的小粉蝶般东飞西转的。
“爹娘,你们倒是说句话呀!”展雷霄眼看劝不过大哥,转向父母亲求救。
展老爷犹豫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不妥,但是想到天魁会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就依你大哥的话吧!”他挥挥手,表明了不想管这件事。
“娘!”展雷霄把全部的希望放在母亲身上,以为母亲一定会开口阻止。
没想到展夫人眼睛发亮,而当看着母亲脸上那抹深思的笑容后,雪茴感到头皮发麻,就在她以为娘会严加反对,没想到母亲的回答竟然是
“云烈,你一路上得好好的照顾妹妹。”展夫人的一句吩咐差点让所有人滑倒。
展雷霄扶住椅子,错愕地张着嘴巴,娘也是这样。天呀!他们家的这群人到底是不是吃错葯了?怎么全部倒戈。
展雷霄瞧全家上下没人支持他,最后怒气冲冲地甩头就走。
“我也要去!”雨茵也在一旁吆喝道。
“不行!”展天魁冷冷地拒绝道。
“为什么?”雨茵因为大哥的一句“不行”被狠狠地打入绝望深渊里。
“你去只会碍手碍脚。”
“我不管!”展雨茵拉着雪茴纤白的手臂。“我和雪茴从小到大从来不曾分开过,这次也不例外。”
“对呀,就让雨茵跟我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雨茵,你去也没什么用。”展夫人眉头皱了起来。“而且只会增加你二哥的负担。”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不管其它人的劝阻,展雨茵任性地决定道。
迸筝发出清脆悦耳的旋律,构成一首哀怨的曲调,闻者不禁陶醉于乐音当中,心情跟着起伏,显示演奏者的功力。却在这时被硬生生地打断。
“吵死人了!”一声如狂狮般的吼叫,吓得唐雪潾一个不小心把琴弦弄断了,纤细的手指多了一道伤口。
“好痛!”唐雪潾含住受伤的手指头。
“小姐,你不要紧吧!”她的贴身侍女元元连忙拿出创伤葯帮小姐敷上。
“不要紧。”唐雪潾摇摇头。
“最近城主老是在发脾气。”元元喃喃抱怨着。
“元元,大哥的脾气是暴躁了点,但全是因为他最近没睡好觉,你们就多忍耐点。”
“我知道了,小姐。”元元点点头。
“元元,现在把琴给撤了吧。”唐雪潾站了起来。
“小姐,你不弹琴了吗?”元元还傻傻地问道。
“大哥不喜欢我弹琴的噪音干扰到他,就把琴收起来吧,再说我手指受伤,也不能再弹琴。”唐雪潾温柔地笑了笑。
“不会呀,小姐的琴声真的好好听,每次我在旁听了都觉得好感动,连我这个不懂音律的人都觉得好听,更何况是其它人呢?”元元急着道。
“可就是有人不懂得欣赏。”唐雪潾苦笑,暗忖:这个人还是她的亲大哥。
“小姐,你是说城主吗?”元元明白小姐口中的他指的是城主。
唐雪潾笑而不答。大哥不喜欢乐音,任何乐音在他耳里听起来就像噪音,即使大哥不明说,但是唐雪潾可以从她每次弹奏古筝时,大哥眉头深锁的模样得知,他讨厌古筝发出来的声音。
她也曾经配合过大哥,他既然不喜欢古筝的声音,她可以改吹萧,但是事后大哥竟然跑过来告诉她,不要吹萧继续弹她的古筝吧。
久而久之,她发觉大哥真的很不喜欢乐音,任何悦耳的声音在他听来都觉得枯燥刺耳,如果她不是他的妹妹,恐怕早就被他踢出去了。
可是最近因为失眠症状的关系,使得他睡眠不足,火气特别得大,对她的容忍也到达了顶点,像这一句咆哮声算是对她够客气了。她曾经见过在大哥身旁的人,被大哥骂得灰头土脸;甚至有次一名女婢不小心把热汤泼到大哥身上,被大哥冷冷地一句,骂得哭了出来。她知道大哥被失眠症状搞得心神不宁,使得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至于最近城内的气氛相当紧绷,充满了火葯味。
“我听说展公子为了医治城主的失眠症状,特地下江南一趟寻找医治的方法。”元元突然堤道。
唐雪潾一听到展公子三个字,浑身微微一颤,从眼底涌起无限的相思愁怆。
看到小姐一副哀愁的模样,元元才发觉说错话了,她不应该提起展公子,害得小姐又要为展公子担心了。
其实小姐对展公子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情意,虽然小姐隐藏得很好,但她三番两次看到展公子就脸红,几次下来大伙儿都看得出来小姐喜欢上了展公子;可是展公子对小姐的态度老是若即若离,叫人捉摸不出他的心思,令人怀疑他对小姐到底有没有情意。
“希望他平安无事。”唐雪潾眼睛注视着远方,自从展云烈离开“倾城”后,她每日向天祈祷他平安无事。
“小姐,你放心吧!老天爷一定听得到小姐祷告,再说展公子身手矫捷,不会有问题的。”元元走到她身边,打从心底相信小姐每天勤奋地向天祷告,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展公子平安无事。
唐雪潾回过头,嫣然一笑。“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是呀!她只能站在这里等他,相信展云烈平安无事以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这时天空突然间下起了细雨。
“啊!下雨了。”唐雪潾轻呼道,抬起头看着如细针般的雨滴从天空下来。
“小姐,别站在窗口,小心淋湿了。”元元连忙拉着雪潾进入室内关上窗户,阻隔外面的雨滴滴落进来。
唐雪潾看着元元把窗户关上,不禁有感而发,幽幽地经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着。“希望下完这一场雨以后,展大哥就能回来了。”
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南方和北方路途遥远,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赶回来呢?而这一场雨却连下了十几天。
“你说什么?!”一声暴怒的吼声从宽广的大厅内响起,令所有人立直不动。
唐京零脸孔紧绷,一双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满脸的胡渣子显示他已经几天没有梳洗过了,凌乱的头发覆盖在额头,显得狂野不羁。
唐京零每晚作着噩梦,梦中老是重复着十年前往事,一个女人先是深情依依地倚偎在他怀里,可是下一刻她却手持一把闪着锋冷光芒的锐刃刺进他的胸口,每次梦到这他总是冷汗涔涔地惊醒,然后睁开眼睛,一夜无眠到天明。
因为噩梦连连使得他这阵子彻夜不能成眠,原本冷静的脾气因为睡不着觉而变得火爆,常常不脑控制自己的乱发脾气,他看过大夫也吃过了葯,但葯力也实在有限,往往入睡时他还是会被过去的噩梦给缠住。
唐京零感到生气,他知道往事即使都过去十年、胸口的伤早已痊愈,但他却没有忘记她的背叛,只要想起他爱过却也是伤得他最深的女人,心中的伤口仍隐隐作痛,因为他忘不了拿刀刺伤他的就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他曾经请教过大夫,大夫说他是太在意十年前的过往,之所以在十年间没有显现出来,是因为他老是把它压积在心底,直到某件事物激发他的回忆,才会导致每晚作噩梦睡不着的现象。
唐京零心里明白这是心病,几乎是无葯可医。
对于唐京零的怒气,唯有眼前的男人不恭不屈,像似十分悠哉地站在他面前,对于他的怒吼声依然嘻皮笑脸道:“别吼了,你吼也没用。”
唐京零冷冷地白了卫逝水一眼,咬牙切齿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要。”卫逝水嘻笑道。“再说一遍,我会被你大卸八块。”
“说!”唐京零用强硬的口气命令道。“你不说,我照样把你大卸八块。”
“说就说,别那么凶嘛。”卫逝水无辜地耸耸肩。
“还再废话!”唐京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卫小子再这样拖拖拉拉,休怪他不客气。
“我这不是说了吗?”卫逝水故意露出小生怕怕的神情嘀咕着,看到唐京零眼里露出了杀机,才连忙道:“我说,刚接到探子的回报说云烈正在回程当中,同时他身边还多了两位姑娘。”
“他不是下江南替我找寻神医吗?他带两位姑娘回来做什么?”唐京零眉峰蹙起。之前,展云烈执意要南下替他寻找神医,他以为以展云烈的能耐,这下子他的失眠症状有得救了,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他带回来的竟是两位姑娘。
哼!他不屑地撇了撇嘴,不明白展云烈带回两个女人能有什么用?
“我听说这两位姑娘其中一个可以治好你的失眠症状。”卫逝水的声音似乎从远方飘了过来。
唐京零回过神来,挑挑眉冷嘲热讽道:“大夫都对我的痛束手无策了,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
“做得了做不了,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卫逝水反驳道。虽然他心里也有一些怀疑,但相信展云烈这么费事地把这两位小姑娘带回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在。
“好,那我等着看她究竟有什么能力治好我的痛。”唐京零不相信一个姑娘就能治好他多年以前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