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她的目光。“总觉得当初没跟你说实话,很对不起你。”
颐颐没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她更仔细地凝着他。“就只有这样而已?”
闻静默不语。
他为难而抗拒的情绪,颐颐都看在眼里,她不忍逼他,只得叹口气说:“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你我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不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闻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敢让它顺其自然,如果他忘不了莎却又爱上颐颐,那会是哪门子的自然?!
“我都忘了问你要喝什么了,”他硬生生地把这话题结束掉。“你等等。”
“有酒吗?”颐颐有些怅然,她还是没用啊。
“你说什么?”他一双锐利的视线,马上射在她身上。
“开玩笑的。”颐颐苦涩一笑。“给我可乐吧。”
“可乐没了。事实上只剩矿泉水。”他找了一会,还是关上了冰箱门。“没关系,我去巷口的便利商店买。”
“不必了,”颐颐连忙说。“没有就算了,我喝水也行。”
“这不是待客之道。你坐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他却十分坚持,也离开得飞快,不理颐颐的阻止,他马上出了门。
走得那么急颐颐一个人苦笑着,是很想从她身边,从这窒闷的空间中逃开,赶紧出去透透气。
她仿佛是在逼他了。唉她也不想这样的。
等待的时间,颐颐一个人在客厅里。她走来走去,不由得又拿起红沙发旁的那张照片,下意识把莎的部分用手遮住,只留下丰神隽朗的闻,那俊逸飞扬的笑容,飒爽明亮的深目星眸
扁是如此地看着他,就令她十分满足,爱意在她心里回荡。虽然他还不肯接受她倾注在他身上的爱,但她不介意陪伴在他身边,只要她的感情有朝一日能获得回应。
就在颐颐沉溺的思绪里,门铃响了。闻忘了带钥匙吗?颐颐狐疑去开门,脸上带着微笑,但在她看见来者的那一刹那,微笑霎时凝在她的唇边,像朵僵死了的花。
细长脸,斜飞妍媚的眸,丰满俏艳的菱唇,优雅米白裤装的修长身段风致嫣然,任何人只要看过这女子一眼,就绝对忘不掉她的万种风情的诱惑,是的,她就是照片里的涂莎。
“你是”没等颐顺开口,莎反而讶异地先问了。
乍见真人突如其来出现在她面前,颐颐的思想空白停顿了片刻,半晌才回:“我是闻的朋友,他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喔,还好。”莎放心微笑,不等颐颐邀请,直接就飘然进屋,那气势仿佛她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而她优雅的装束与这屋子气质的装潢如此相称直接刺激了颐颐。
莎对这间屋子也了如指掌。只见她直直走到餐桌旁的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回眸对颐颐一笑:“天气真热,口好渴。”
颐颐只得勉强微笑了一下。
她旋开矿泉水的盖子,没管嘴上描绘着完美唇型的口红,直接瓶口就着嘴灌,曾经,颐颐见过闻也有一模一样的习惯
颐颐的心咚地往下又掉了一寸。
莎的特殊是美丽之中存有独出的个性,不管在任何时间场合她都足以跃出台面成为珍品,颐颐终于明白闻为她神魂颠倒的原因,这样的女子,颐颐都无法不为之吸引,更何况男人!
随手一搁喝剩的水瓶,莎像是怀念而感慨地浏览着这间屋子。“这么久没来,这里居然都没变。”
颐颐又无话了,她能回答什么?
“你知道,”她把眼光转向颐颐,解释似的唇角浅笑:“这屋子的装潢跟我们在美国住饼的那间公寓几乎一模一样。”
颐颐一震,觉得她努力维持的镇定正在碎碎瓦解
莎的视线,很快转到红色沙发前的相框,她走过去,拿起了相片。
一般女子,要是知道闻对她如此情深不减,就算不会当场激动到哭,至少也应该会很感动吧?然而莎看着照片,却没有什么激烈的表示,更没掉眼泪,只是怔怔看了良久,才感叹地微笑起来。“这是好久以前的照片了,我那时候看起来还好嫩,是不是?”
颐颐愣愣地望着她,没回答她的问话。以她的脑袋,好像完全无法猜到莎的心思,更难以猜测她跟闻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故事,存在过什么样的爱情。
那一刹那,颐颐只觉得她对闻的认识居然这么的少!而这么稀少的认知,竟然可以让她爱上他!
天!
忽地,颐颐对自己未来的爱情开始灰心了,才几十分钟前,她还希望自己能在闻未来的心中占一席之地,但现在还可能吗?她黯然了。
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等着看闻与莎的幸福重逢?
“你等他吧,我先走了。”颐颐的僵僵笑了一下,极力维持着语气的平稳,和她的骄傲。“麻烦你转告他一声。”
莎只微微一笑,没留她。
颐颐吸着气,昂然转身,背挺得很直,像是拼了命也要让自己看起来恰然无事,一直到她走出了闻家的大门,泪水才不争气地漫进眼,模糊她的视线。
茫茫然,颐颐的心跟人都像被拿走了一样,没什么着力点,不只绝望,还有种时不我予的无力感。好像她的感情一下子踩空了。
昂头望着顶上的浮云,是不是天的心?一片一片,也游离碎散了。
她忽然很想找个人倾诉,想找个地方藏身,眼前不远便是昙霓她家,似是为她准备好了的颐颐走过去按下了门铃。
昙霓自己来开的门,一见到颐颐就吓得傻住了,她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白得像纸,风一吹就要破了,她惊讶地问:“你怎么了?”
颐颐的声音软弱得几乎要听不见。“涂莎回来了。”
“怎么会?”昙霓更是吃惊得目瞪口呆。她一手把颐颐拉进屋。“先进来吧,进来再说。”
昙霓家的客厅还有家人在,昙霓只随便打了声招呼,就直接把颐颐带进了她的房间,颐颐一看到椅子,就整个人倒了进去,有种异常的疲倦,好像支架都被掏空了。
“你还好吧?”昙霓关心地问。“涂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颐颐轻轻地说,还神经兮兮地笑了下。“闻去买东西了,还是我替她开门的。”
昙霓认识颐颐这么久,从没见过颐颐如此脆弱而无助,她忍不住叹道:“可怜的颐颐,你一定难过死了。”
“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报应?”颐颐低低的,深思地开口。“因为我从前一直拒绝人家,所以现在闻也拒绝我。”
“这是两码子事。”昙霓摇头。“只是,你要跟涂莎争,那会很辛苦。”
“我应该再继续辛苦下去吗?”颐颐困惑地抬头,指望昙霓给她一个答案。
“你希望我怎么说?”昙霓苦笑。“说值得吧,闻不过也只是个男人;说不值得吧,偏偏他又是个很出色的男人。看你自己怎么决定了。”
“真是废话。”颐颐也叹了口气。
“是你要问我的嘛,我又不是你,怎么能替你回答呢?”昙霓很无辜。
“我是不是很笨?”颐颐伤心地问昙霓。
“是啊,”昙霓半真半假地回答她。“那么多男人等着你挑,你偏偏挑上一个最麻烦的。不过要你现在放弃他,你肯不肯呢?”
颐颐怔怔看着昙霓。
是啊,现在涂莎都回来了,他的“元配”都出现了,要她放弃,她肯不肯呢?
颐颐没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