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所谓“相由心生”她曾看过峻德平的温柔眼神,那应该是装不出来的吧?
“英雄?哈,平主子根本不屑当个英雄。他呀啊”阿锁哈哈大笑之际,突然从后头伸来一只大手,轻轻盖上她的头顶,她浑身一震,笑容立时僵在脸上。
“小阿锁,你在谈论我吗?这么快乐啊?”峻德平缓缓蹲到阿锁身旁,大手依然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头顶,蒙着双眼的脸庞侧转向她,好看的唇角隐隐勾着宠溺的笑意。
他的举动越是温柔,就越发让阿锁背脊生凉、肌肤猛冒疙瘩。
背后道人是非,果然不是明智之举;想鸡婆帮人牵红线而拿自己主子开刀,更是不智!
阿锁咬着唇一动也不敢动,怯怯地皱着小脸,一副“我死定了”的懊悔表情。
她想点明官凤儿张大眼认清谁才能给她幸福的话,都还来不及说出口呢,平主子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
“呢平公子你们谈完了?”官凤儿一脸尴尬地快速起身,面对不知何时打开房门双双走出来的峻德平和娇贵千金,视线不知所措地死盯着地面。
“平王,你这个小书僮还真了解你哪!”悦谅公主微微倾身,一只白嫩小手轻搭在峻德平肩上,姿态亲密,若有似无地昭示某种微妙的宣告。
辟凤儿抬起眼,瞧见了她的姿势,果然脸色一变。
“小阿锁从懂事开始就跟着我了,除了她,天下还有谁能比她更懂我的?”听到阿锁对他的批评,峻德平像是完全不以为意似的,反而还有一抹赞许的意味。
倒是阿锁红了脸,显得不大自在。
悦谅公主若有所思地看了阿锁一眼,随即柔柔地笑道:“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小仆人,平王真是好运气,真希望我也能拥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心腹奴才。我先告辞了,希望平王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父王朔善城主期待您的驾临,而我也很期待您来访。”
她的笑容意味深长。
“悦谅妹子,这事等我考虑清楚了,一定会给朔善城主一个肯定的答覆。”峻德平也一样打着只有他们两个懂得的哑谜,四两拨千斤地不推拒也不答应。
悦谅公主的脸上似是闪过一抹失望,接着又强打起笑容。
“好吧,那么,我先走了。”
峻德平将手移到阿锁的肩上拍了拍,阿锁马上会意,扶着峻德平一同起身,引导他陪着悦谅公主走到轿子边。
两人不需言语的默契,落在所有有心人的眼底。
直到华丽的车阵浩浩荡荡地离开村子后,峻德平长臂一伸,环住阿锁瘦小的双肩,开口说道:“小阿锁,扶我回房去。”
奇怪的是,与其说阿锁领着眼不能视的峻德平,倒不如说是峻德平暗地里挟着阿锁,将她拖回房,脚步丝毫不见迟滞。
“喔。”死了!难不成主子要清算了?脚跟一转,阿锁怯缩地低着头,认命地跟着峻德平走回房里,一点也没发觉到峻德平太过流畅的步。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官凤儿。
被冷落在一旁的官凤儿不发一语,只是一直静静地站着、看着,直到所有人都走开了,她才黯然的垂下泪。
“凤儿”宫探时轻轻走到她身后。
“师兄,我懂了,我明白了。我终于知道云泥之间,相差有多远了”官凤儿转身投入师兄怀里。
佳人投怀,让官探时有一刻手足无措地僵立着,不知该怎么办。
“我是不是很愚蠢?以为他的眼伤可以让我离他更近一些;他看不见我没关系,我来照顾他就好。可是,他刚刚彻底的忽视我不论那位尊贵耀眼的城国公主,即使是小小的书僮,都能得到他的专注疼宠,而我却只能站得远远的,一点也近不了他的身他完全看不见我的存在”官凤儿因认清了事实而心碎,将脸蛋埋进她最信赖的人的胸口,忍不住痛哭失声。
“傻凤儿!”官探时低叹一声,有些笨拙地将她揽进怀里,细细地呵慰轻拍,直到怀中佳人泪水渐干
进了房后峻德平放开阿锁,迳自摸索着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摸起茶盘中一个杯子举向空中。
“阿锁,帮我倒杯茶。”他微微侧首温柔地笑道。
“喔。”阿锁局促不安地赠到桌边,倒好茶后,又飞快地站到墙角去。
峻德平慢斯条理地啜着,一副一点也不打算开口的模样,任由两人之间的静默无限的蔓延。
“平、平主子”阿锁抓着头,终于受不了无言的滞寂感,硬着头皮先出声。
“开口了?我以为你的舌头给猫咬了去。”峻德平轻笑。
“平主子,对不起,我不是爱嚼舌根向官姑娘说那么多有关你的事,我是”阿锁急切地澄清,却被他轻声打断。
“我没有要责备你,紧张什么?你放心吧,官姑娘应该想开了,现在正让人好生安慰着呢!”
“啊喔”阿锁眨了眨眼,随即耸耸肩。
原来平主子什么都知道啊!那她不就浪费口水,白忙一场了?
记得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学会不要对平主子料事如神的能力感到惊奇了。
有一次她曾忍不住问峻德平,为什么他会对别人的心思了解得这么透彻?他只是淡淡的回答:“察言观色,就这么简单。”
察言观色可是,平主子现在是瞎子耶!
阿锁一皱眉。“平主子,你的眼睛都被蒙起来了,应该是什么都看不到,怎么你察言观色的能力好像一点影响也没有?”
“就是因为眼不能视,见不着纷纷扰扰的东西,所以察觉的能力自然更清明。”峻德平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阿锁见峻德平没有发火的征兆,胆子也回来了,自自然然地坐到他身边,捧起茶壶帮他再度倒满空杯,也为自己添了一杯茶猛灌一大口。
刚刚说了好多话,现在好渴。
峻德平慢慢喝完茶水,也不开口说话,修长的手指有些心不在焉地抚着杯缘把玩着。
阿锁则咬着杯子,很是正大光明地盯着他的手猛瞧。
每回她闲来无事时,就最爱看平主子的大手,他指节的线条既修长又有力,像是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把全世界握在手中似的。
他的大手牵过她的手、抚过她的头顶双颊,干燥温暖的坚实触感,没有一次不让她心跳莫名加快。
“阿锁。”他突然的轻唤,打破一室静识。
“嗯?”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当英雄?”
“这个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种感觉,说不上来,但我就是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她想了想,有些苦恼地搔搔头。
她的话,让他大乐。
她单纯直接的心思,一直是他心机算尽、神思俱疲后的救赎。
不必追究原因,也没有任何的计算,全都只是纯粹的感觉两字。
“原来,我的小阿锁也学会了我透心的本事?”他挪揄她。
“别人的心我才通不了,也不想透,我只要懂得平主子的心就好了。”
他呵呵一笑,准确地朝她伸出长臂勾住她的颈项,将她整个人拉到怀里,半开玩笑地用力圈住她。
阿锁翻翻白眼,乖乖地任他搂着,脸蛋却不由自主地浮起一层娇晕。
虽然从小就习惯了他高兴起来就爱抓着她往怀里揉去的举动,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一、两年她的心脏好像变得虚弱了一些,常常被他的亲密动作扰得不由自主地乱跳一拍,脸皮也薄了一些,老是会浮起无法控制的薄热。
“就这么约定了,你永远只懂我一个人的心。”峻德平心满意足地在她头顶低喃道。
“对了!有空的话,包袱就整理、整理吧,我想,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要开始流浪了?”阿锁抬头直觉地问道。
峻德平愉悦地大笑道:“是啊,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