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人家的媳妇,对于他们的邀请,颜观悦没有理由说不,只有瞒着魏书豫独自前往。
因为魏书豫对两人积怨太深,她怕他会不答应自己过来,或是执意要陪她一同前往。
“来来来,坐呀。”杜禾莉热络地拉着颜观悦的小手将她带到客厅的沙发上。
“要不要喝点什么,茶或是咖啡?”跟在后头的魏光益问。
微笑着摇摇头,基于上次不好的回忆依然鲜明,颜观悦有些尴尬。
“是吗,想必上次的聚会让你难受了。”哀伤的一笑,杜禾莉脸上露出沧桑的神情。
这个家她也想好好经营,可是只有她一个人的热情,无法融化其他人冰封的心。
“妈”颜观悦低头,却也不否认,因为事实确实是如此。
魏光益走过去搂住妻子的肩膀,恳求的目光看向颜观悦。“观悦,我们今天找你来,为的就是希望你能帮帮我们,帮我们劝劝书豫,好吗?”
面对魏光益夫妇的哀求,颜观悦心理却没有一丝同情,反而充满了气愤。“您为什么不在问我好不好之前,先想想怎么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只要一想到上次魏书豫的痛苦面容,她就无法和颜悦色的来面对今天这种场合。
他们怎么能在狠狠的伤害他之后,再来要求他的原谅,这样岂不是太自私了?
“看来,书豫他是把一切都告诉你了?”见她点点头,魏光益又继续说:“可是或许你能听听我的说法,很多事情都有一体两面。”
由此看来,书豫应该是很爱他媳妇的,才会把他多年的伤口摊开在她的面前,所以他们找她来做说客,也算是找对了。
颜观悦静静的不发一语,等待他的说词,她坦然的目光竟让依偎在魏光益怀中的杜禾莉有些瑟缩。
“或许听起来有些老套,但是,我跟禾莉的确是在认识书豫他妈之前,就已经相爱,奈何命运捉弄人,让我娶了书豫他妈。”不管经过多久,谈起这一段老旧的回忆,依然会让魏光益悔恨不已。
“您为什么要娶她?”
“一场商业联姻决定了我的人生,禾莉也因为不想拖累我,而远走他乡长达六年之久,但是就在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过了的时候,老天又让我再度与回家探亲的禾莉相遇,于是”在魏光益话语未歇时,便让颜观悦截去。
“于是你就跟妈旧情复燃,而罔顾家里的幼子与结发多年的妻子!”颜观悦语带指责,丝毫不惧于辈分而婉转。
在她看来,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场典型的不伦之恋,丝毫不值得同情。
如果真的相爱,哪怕是必须私奔或断绝亲子关系,都不是一件难事!
杜禾莉离开魏光益的怀抱,抓住颜观悦的小手。“对不起,我们也知道错了,我对不起戴郁舒,我从来没想过要让她死来换得我的正名。”眼泪一滴滴的掉落在紧握的手背上,滚烫得也烧痛颜观悦的心。
“哭没有用,因为它唤不回孩子本该纯真的童年,也唤不回已死的人!”
“你不能这样说,是郁舒自己太倔”魏光益看不过去的为妻子插话。
“但是她的死总跟你们脱不了关系,你们也难辞其咎吧?”难道一句“她太倔”就能撤清关系吗?
“我承认她的死,我要付一大半责任,但人都死了,我们现在想做的,是努力弥补活下来的人,也就是书韩跟书豫!”
“我不清楚您是不是真的能了解一个孩子的幼年对他有多么重要。我是个小儿科医生,常常就有病重活生生被父母遗弃在医院的例子发生在我面前,我不得不问,如果你们不能给他们关爱,又为什么要生下他们来试凄!”
被颜观悦指责得无地自容,杜禾莉禁不住掩面低泣。“我知道错了,我也想给他们母爱,可是他们就是不接受我他们把我当敌人看待,我为了他们兄弟,坚持不生自己的孩子,就是想给他们多一点的爱,不让他们感觉被冷落,这么做难道还不够吗?”
无法给予同情地摇摇头,颜观悦冷静的言语彻底让两人死心。“不够,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不管你们做得再多,时间都不可能倒流!”看着两老一下子变得委靡不振,她再接着说:“但是我会帮你们,不是为了你们,是为了他。”
她相信,亲情无价,无论是在背叛或是伤害之后,孩子总是爱着父母的。
她相信魏书豫如果能跟父母和好如初,他会比现在更幸福,心中也会填补起一格空缺,所以她承诺要帮他们。
因为,她永远都只会做有利于魏书豫的事,永永远远
原本想在回家后就计划如何破解他们亲子间的隔阂,不巧却接到一通魏书豫打回的电话。
电话中表明他必须出差到日本一个礼拜,要她好好照顾自己。
如此便让颜观悦的计划延宕下来,也让她在假日更加无所事事,少了魏书豫的陪伴,她寂寞得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突然想到久未见面的父亲,便临时决定回家探望他老人家。
难得颜观悦抽空回家,乐得颜有长搂着宝贝女儿又亲又抱,而她也一样热情地回抱父亲。
“你这个孩子,这么久不回家,有了老公就不要爹地啦?”颜有长佯装生气的板起面孔,手却还是温柔的牵着宝贝女儿走到客厅。
看着自小捧在手心的千金宝贝,如今脸上洋溢着身为人妇的幸福,这应该是身为父亲最欣慰的吧!
他也算是对得起早逝的亡妻了,对得起辛苦怀胎十月将小悦生下,因而弄坏了身体,常年卧病在床的她。
“哪里有,人家这不是来看您了嘛!”
之前因为不想让爹地看出自己的郁郁寡欢,才会在婚后都未曾返家探望,关于这点,她即便觉得对不起他,也绝不想要让他一同来为自己烦忧,或是对魏书豫施加压力。
“小丫头!”他轻点了下她的鼻尖。
她举起佣人端来的茶递给他。“喝口茶,今天请吃饭。”
“我请你?”接过颜观悦的茶杯,颜有长就嘴喝了一口,调侃地问。
颜观悦一把向旁搂住他的颈子,差点害他将手上的茶打翻。“当然是我请您!”
“算你这小丫头有点良心!”
表示岁月痕迹静逝的皱纹,随着笑容逐开,颜有长心想,或许当初都是白担心一场,只希望女儿的笑容能永远、永远不要消失!
“请问两位要点什么?”一旁站的直挺挺的服务生尽职而礼貌的问着手中拿着菜单的两人。
“我要一份主厨特餐。”合起菜单交还给服务生,颜观悦对颜有长说:“这里的菜都不错,难得今天我请客,您不好好捞一顿?”
抬手将手中的菜单也交还给服务生,颜有长笑道:“我跟这位美丽的小丫头一样。”
听到颜有长的话,颜观悦不服气地嘟起红唇抱怨“什么小丫头,小姐就小姐!”
案女两人聊了一下,很快地让人食指大动的菜肴已热腾腾的端上桌。
“很好吃吧?”嘴里咀嚼着食物,颜观悦还不忘说话,这让她的声音听来有些模糊不清。
她最喜欢这家的牛排了,煎烤的又嫩又爽口,下次一定也要带魏书豫来尝尝才是。
“好吃,咱们家小悦介绍的菜,哪有不好吃的道理。”一边切着七分熟的牛排,颜有长忙不迭的称赞着。
“呵呵!”被称赞而显得很高兴的颜观悦继续将食物填满小嘴,再拿起桌上的红酒一口饮尽。
其实她不太能喝酒,像这样酒精浓度只有百分之十四到十六的葡萄酒,她也只要两杯就会胡言乱语,三杯就不支倒地了。
所以她一直都很有原则的不喝过一杯,怕自己哪一天不小心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就难看了。
看着女儿牛饮式的喝法和狼吞虎咽,颜有长不禁要开口叮咛她吃慢些,可说时迟那时快,被酒呛到又被食物噎到的颜观悦已涨红着一张脸猛咳。
着急的颜有长想也没想的快速拿起他面前惟一的饮料红酒递给她,让她缓慢地喝下。
喝下另一杯红酒之后,颜观悦明显的减轻了咳嗽,但是面色却更加潮红,吓得颜有长以为她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咽喉里咽不下去,但等再听到她开口说话时,他明白她是微醉了。
“呃,爹地,我突然觉得脸好热哟!”虽然刚刚咳得难受,但是现在她却觉得热得更加难受。
奇怪了,难道这家餐厅没有开空调?
“小悦,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胜酒力。”他微起身摸摸她的额头,没想到掌心触碰到的皮肤烫得吓人。
颜有长决定还是尽快将她带回家,于是招来侍者买单,没想到掏出信用卡的手却被颜观悦抓住。
“爹地,说好人家请客的,你怎么可以不守信用?”
颜有长不想跟一个醉酒的人争,好声好气地说:“好,那把你的信用卡拿出来交给服务生好吗?还是你要付现?’他一边将手中的信用卡收进皮夹。
颜观悦掏了掏皮包,拿出一张金卡,娇憨地一笑。“刷卡,谢谢。”
服务生接走了金卡,就前往收银台去结账,稍后又将账单连同金卡交还给颜观悦。
“那我们回家吧,今天就睡家里好吗?”
“嗯”她心想,反正魏书豫也不在,她的眼皮又重得快要合上,没办法自己开车回去。
“走吧!”牵起她的臂膀,颜有长准备扶起她,没想到她突然大叫一声朝前方跑去,这样的举动让餐厅的客人都不禁探头观望。
“啊!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日本吗!”勉强掀起沉重的眼皮,她质问着刚好也要离去的魏书豫。
而定睛一看,他身边的女伴不是别人,居然是周于宣!
事情怎么会这样?不该如此的,还是她醉了、眼花了?
再次揉揉双眼,发现眼前依然是面色不佳的魏书豫与一脸尴尬的周于宣,这样的情景,让她瞬间濒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