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并不令她意外,他的大言不惭倒教她有被人挑战的感觉。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拉扯一阵。”
他自信的眼眸眨了一下:“不过,你就是跆拳道高手也逃不掉。”
“我要是再跟你啰嗦,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你还想啰嗦吗?”
她笑。“好,我跟你上车,反正今天的课我都上完了。”
“我上星期才跟我妈到这里来过。”
一上路汪洋就说要请她吃法国菜,唐净非很爽快地答应,两人这会儿刚在这家雅致的法国餐馆内坐定。
“听国琳说,你妈在巴黎住饼很多年?”
“嗯。”是侍者送菜单土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也因为他不想谈得太深,于是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点了自己最喜欢的餐,问地想吃什么,她看都不看菜单就以法语说出她点的东西。
“哦,忘了你也会说法语。”他笑笑。待侍者离开后便开始对她使用法语:“喜欢法国菜吗。”
“喜欢。”她很本能地也以法语回答。“你不放弃考我法语的想法?”
歪着头的她看起来很俏皮,跟当晚在冯家初见她时,给他的印象很不相同。
“谈谈你为什么崇拜雨果吧。”他不真想考她,想听她的声音和想法才是真的。
她表现得落落大方,一下子就侃侃而谈;他静静聆听,偶尔插上一两句话,气氛很自然、很融洽。
“你的法语道地得令我意外。”他眼底一抹激赏,除了因为她说的一口流利的法语之外,还为她浑身散发出的优雅气质。
她一定是在优渥的环境中,接受严谨的教育长大的。
“下过功夫。”她淡然回答。
他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也在法国住饼呢。”她只是一笑。
开始用餐之后,他们谁也没再说话。
“国琳吵着要在我家开舞会,下星期六,你能来吗?”
敖餐送上来之后,他带着点期待地问。
“你给我时间、地点,我到时候若是没事就会去。”知道自己这么回答并不是诚意,她接着就补充道:“我的工作时间常有矣诏,也许有突发状况,所以我不能给你肯定的回答。”
“哦。”他果然稍感释怀。“听说你四处当家教?”
“国琳告诉你的。”
他点头。
“那是我的职业,很正当。”
这回答带着防卫性,于是他不再深究。
“你爸妈一定是很用心栽培你,你看起来很不一样。”他衷心赞美。
她的脸色突然变了,才吃了一口蛋糕便放下叉子。
“怎么了?”
“这蛋糕太甜了,我不喜欢。”
“那换别的吃,好吗?”
“不需要,我已经没胃口了。”
她的语气和态度变得有些任性。在以前,他是受不了这样的女孩子,但此刻他只怀疑她的改变是因为他说错了什么。
“对不起,”她发现了他的无措。“我有失风度。”
“不要紧。”他耸了下肩。“我看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好了。”
她没异议。快到家时,她再次向他道歉。
“我从来没见过我爸爸,对我妈也没什么印象,我是外婆带大的。”她停了停。“当你说我的爸妈很用心栽培我的时候,我听了很难过。”
他很讶异,但更多的是不忍。
“他们你爸妈,在哪?为什么”
早些时候她就告诉他该在哪儿放她下车,他刚把车停妥。
“我不想提这些伤心事,请你不要再问了。”她准备下车。
“等等,你还跟外婆相依为命?”他握住她一只手,问得十分小心,怕又伤了她。
她点点头。“我们活得很好。”
谢过他一声,她下车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而这个逐渐模糊的背影已嵌进他的心中。他原以为今晚是自己幸运,意外地俘虏了她,想不到成为俘虏的人是自己。
二楼的舞蹈室里,身穿黑色紧身韵律装的中年妇女刚做完体操。
她是丁禹,汪家的女主人。由于天生丽质加上保养有道,她的面容依然姣好,身材仍然曼妙。
冲过澡之后,她穿着一身白色家居服,到一楼大厅来了。
“今晚的舞会你都准备好了吗?”她闲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儿子。
“妈,下来啦?”汪洋这才回神。“舞会完全景应国琳的要求才办的,该请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漏掉,没什么可准备的。吃的、用的,我都交代好了。”
丁禹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
“刚才你在发什么呆?有心事啊?”
妈妈一向有敏锐的观察力,他笑笑。
“我在想,晚上我能不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汪洋眼中闪烁的得意与期盼教丁禹的心上猛地一紧,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儿子想见的人莫非是女孩?她确定儿子不曾对国琳动心过,那么
“你是说,今晚大家会在舞会上看见一位特别的女孩?”她笑着问儿子。
“她不一定会来。”
承认了。丁禹一颗心沉了下来。
“还没追上人家?”
汪洋没回答这个问题,移到妈妈身旁挨着。“妈,她会说法语,说得还很流利,稀奇吧?”
“哦?”她很喜欢被儿子揽住肩的感觉。“你在暗示妈,以后我们婆媳还可以用法语交谈?”
“对呀,别用法语吵架就好。”他调皮道。
“妈跟你老婆吵架的话,你帮谁?”
他夸张地皱眉。可这调皮样一点也没让丁禹好过一些,就这么两三句话,她肯定儿子已把心交出去了,交到另一个女孩的身上。
“回答不出来?”
“不是。”他的眉头舒展了,马上又笑得自信。“妈,你们可能没机会吵架,她很有教养,不会顶撞你的。”
“是吗?”
丁禹的恐惧更基于前,因为她已清楚地感觉到,儿子爱上的女孩很不简单。
汪兴文今晚提前下班回家,一向与他相敬如宾的丁禹要求他无论如何都得出席儿子办的舞会。
舞会的场面并不特别盛大。丁禹年轻时候见过的大场面太多了,但今晚她还是显得精神奕奕;在儿子身上,她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青春。
汪兴文轻挽着丁禹的手臂,准时出现在满是年轻人的大厅里。汪洋领着爸妈,把应邀前来的朋友们向他们一一介绍过后,舞会就正式开始。
几轮舞下来,气氛愈显高涨,然而汪洋却因为终于能摆脱冯国琳而感到松了口气。
他到花园里来透气,徘徊在大门边。
不会再有人来了吧?
门铃没响,他身后却响起一种幸灾乐祸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在等啊?我看她是不会来了。”
“你跑出来干嘛?”一见是冯国琳,汪洋的口气也不好。“你说我在等谁?”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你搞错状况了吧?什么跟什么啊!”他转过身,懒得理她。
“别装,我知道你在找唐净非。”刻薄声再起。“有人看见你跟她在一起,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对女孩子很挑剔,却也不随便骂女孩子。
“你进去跳你的舞,让我静一静。”
“我不进去!你还没把话说清楚。”
“我跟谁在一起、做什么,有必要向你解释吗?”他耐着性子。
“好,不解释没关系,不过我先提醒你,一直在等她来的可不止你一个!”
“你说什么?”
“哼,你没看见我哥一直也魂不守舍吗?他一个晚上都跟你一样坐立难安,为的就是没见着唐净非的人。”
他这才想起,冯国森的确也有追求唐净非的意思。
“我劝你不要乱来,别说凡事都有先来后到,那个唐净非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我哥为了我把她辞掉的事,跟我大吵了一架。我是他的亲妹妹耶,他却站在她那边,你说,她是不是很不简单?真不知她耍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你跟我哥为她神魂颠倒!劝你当心一点,她勾引我哥在先,现在又对你频频示意!你家比我家有钱,不是吗?”
“你马上进屋里去!”
“偏不,我还”
“进去!”
汪洋的怒容震住她了,跺跺脚,她噙住泪奔回屋内。
丁禹早发现儿子离开了大厅,看见气冲冲回到舞会上的冯国琳,她一声不响地走到屋外,刚好看见汪洋的车出了大门。
汪洋驾着车到唐净非住处附近兜了好几圈。他没有她的电话号码,也不知她的详细地址,只能期待老天再安排他们巧遇一次。
但是,安排巧遇的人是唐净非。她已经在街上来回走了好几遍,如果十点钟之前他还不来,她就会往巷子里走,然后回家。
“唐净非!”
她应声驻足,再一次看着他下车,跑向她。
“对不起,今晚新家教学生第一次上课,所以我没去参加你办的舞会。”她直接解释,在他站定之后。
凝视她片刻,他上前一步,抱住她。她没挣脱,也不回应,但被他紧紧抱住的身子还是颤抖了一下。
“我不怪你。”
他才要再搂紧她一点,她却推开他一些。
“我说对不起并不表示你有权利责怪我。”她仰头朝他一笑,很娇俏。“我本来就没说一定会去你家。”
“说得好。”他情不自禁地抚着她的双颊,在路灯微弱的光线照映下,她美得像首诗,深沉的黑眸里流溢着恣肆汪洋的柔情。
他只觉心头一阵猛跳。
“我有别的权利。”
“什么?”
长长的睫毛一合一张之间,她的唇被覆住了。
矜持片刻,她开始回应他的吻,十分投入地。
“从现在起,只有我才有这项权利。”他满意地将她再度收进怀里。
“你的权利都是这样声称来的吗?”
“你刚才的反应赋予了我这项权利,我不过是把你的意思说出来而已。”
“既然是我赋予你的权利,那么我也随时可以收回来喽?”
“你就是现在后悔,我也不许你收回去。”
在她听来,这些都是笑话,不过她还是接受他随即而来的另一波热吻。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她指了指身后的巷弄,于是他就揽着她走。
“你愿不愿意当我妹的家教?”
“你妹?”她略提高了音量。“像冯国琳那样的女孩子吗?”
他听出话里的不屑意味,了解地笑了一声。
“差多了。我妹才小五,活泼可爱。”
“那么小?”
“我十七岁那年,我妈才生了我妹妹。”
她没多问。“你想要我教她什么?她有必要学法语吗?就算要学,也用不着请老师吧。”
“学不学法语倒无所谓。你不是还教钢琴吗?”
“她学过吗?”
“断断续续学了几年,弹得不怎么样。”
她沉吟片刻后说:“你先跟你妈提一提吧,如果她觉得可行,我愿意试试。”
汪洋听得有些莫名的困惑。那语气仿佛她认识他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