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太斥责道,旋即拉起柴雁的手。“进来吧!之凡和她男朋友刚好回来,你们可以乘机认识一下。”
“妈,谁来了?”正当柳太太拉柴雁进来时,之凡踱出客厅探问。
当她看到柴雁站在门口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不自然。柴雁没有错过她眼中闪现的不悦,不过她在心底宽容的原谅之凡,毕竟她快把苏劭深抢走了,就把柳之凡对她的厌恶当作日后的补偿吧!反正她无意和之凡成为好朋友。
“嗨!”柴雁虚假地打招呼。“我哥不在。”之凡有点不客气地说。最近柴雁老在她店里晃,之凡不甚明了她的企图,以樊也屡次为柴雁辩白,说她只是想男朋友身边的人,但之凡敢拿自己的人头打赌,柴雁绝对心怀不轨。
“我知道,伯母告诉我了。”柴雁无辜地笑笑。
“以樊不在,不表示他女朋友不能来我们家啊!”柳太太拉着柴雁到客厅坐下。
柴雁真想拥抱柳太太,因为她让她坐在苏劭深对面,这样方便她对他抛媚眼,而之凡坐在他身边也无所谓,柴雁对不着痕迹的诱惑男人很在行,被逮到也只是赖帐就行。
“嗨,又见面了。”柴雁朝苏劭深媚笑,他却仅是冷淡地点个头,随后转头寻找之凡,伸手牵引她回到自己身边坐下。
“你们早就认识了吗?”柳先生好奇地望着他们。
“哥有带她来过我店里。”之凡冷然解释道。
柴雁在柳家待了快一个小时,柳家夫妇显然很喜欢她,和她聊个没完,还讲了很多以樊的糗事给她听。不过她倒没在意,她想尽办法要苏劭深注意她,可是他和之凡很少介入他们的谈话,仿佛和之凡同一个鼻孔出气似的,不管她怎么故意挪高裙摆展露大腿,或俯身向前让衬衫领口低垂、半露胸脯,都抓不住他的视线。他像尊雕像般百无表情,不断在暗地里吃之凡豆腐,柳家夫妇没注意到,但他显然故意做给柴雁看,好像觉得包得像粽子似的之凡比胴体近乎半露的柴雁性感百倍。
柴雁逐渐恼怒起来,开始怀疑苏劭深可能有什么问题。当她绞尽脑地思索时,劭深突然起身说要去巷口超商买东西。柴雁马上抓住机会,表示她该回家了,柳家夫妻一直挽留,说她家住得很近,父母不会担心,但她坚持自己该回家,因为明天还要上班。
“我跟家里说要买东西,现在我连东西都没买呢!”眼见柳家夫妻仍想留她,她又赶紧说:“要不是劭深提到,我都忘了我要做什么呢!”
之凡瞪着她,显然注意到她称呼劭深的口气中带了点不该有的亲昵。
柴雁有点担心之凡会跟他们出去,她暗骂自己太得意忘形,但还好之凡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盯着她和苏劭深走出门。
他们并肩走着,柴雁不断找话题诱他聊天,但苏劭深不是只回答单字,就是半句不吭。柴雁故意和他走得很近,让两人的身体不时相触,想令他感觉出她高升的体温,但他仿佛没知觉似的,眉尾也没感兴趣的向上扬。
“我得罪了你吗?”柴雁终于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用略带哽咽的无辜嗓音低声问道。此举终于获得苏劭深的注意,他停下来,回头冰冷地望着她。
“没有。”他两手挺进口袋,以没有温度的口气回答。“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她又可怜兮兮地问道。这时一阵冷风袭来,她开始打颤,伸手环住自己的双臂,上下摩擦着只裹着薄衫的臂膀。“好冷喔!”
“那你就不该穿那么少出门。”劭深毫无感情地评论道。
柴雁瞪他一眼,没想到他竟是个完全不知体贴为何物的男人,但她不死心。
“介意让我靠着你取暖吗?”她露出笑容,双唇还微微颤抖。她是真的觉得冷。
“我不是暖炉。”
他竟毫不犹豫地拒绝她!柴雁在他转身向前走的那一刻愣了一会儿,怎么可能?从没有男人拒绝得了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现在她确定苏劭深有问题了。
他继续向前走,柴雁赶忙跟上,走在他身后仅差一步的地方。
“你对之凡也这么冷酷吗?”她试探地问。
“干你屁事?”劭深回答也不看她。
“那是我男朋友的妹妹,我理当关心一下。”柴雁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你就更不应该勾引她男朋友。”劭深依然没停下脚步,但他冷硬、不留情面的话激起她的怒火,她一把抓住他,迫使苏劭深停下来转身面对她。
“你说我勾引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你了?我看明明是你对我有非分之想,才有这种错觉。”她的口气有些得意,但只引得劭深讽刺一笑。
“别太高估自己,不是每个男人都是饥不择食的野狼,‘柴大美人’。”劭深故意叫她广为流传的狼藉名号。但柴雁正为那句饥不择食的羞辱涨红了面孔而没注意,她老羞成怒的步步逼近,但他不为所动,就连她带着恶意的微笑在他跟前停下,两手环上他颈子时也未动分毫。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和其他男人不同。”柴雁紧紧贴靠着他,在他胸前低喃,热热的气息吹向他的耳际,通常这一招对古板或正经男人最有效。“我有绝对的自信能满足你,你可以试试看。”她一手探向他的裤腰,想抓到他起反应的征兆,但在她得逞之前,劭深已拉开她的手,将她推离一臂之遥。
他冷漠地望着她,眼神如冰刃般割刺着她的皮肤。他脸上没渗出一滴汗,呼吸甚至还很平稳。他的抓握很粗鲁,仿佛当她是根粗糙的木头。柴雁不解他的反应,只能辨识出他明显表露出的鄙夷,那令她错愕又气恼,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对她无动于衷?
“你逾矩了,柴小姐。”劭深毫不温柔的甩开她。“以樊可能不很清楚你的花名,我却不同。”
柴雁愣了一下,努力不流露出惊慌之色。“你在说什么?”
“你心知肚明,全台湾爱养情妇的男人,没有没听过‘柴大美人’的,你的妓女名气倒是省了我请侦探调查你的麻烦。”劭深语意中的鄙视更加明显了,他掉头就走,留下柴雁待在原地,气呼呼地瞪着他的背影。
“我就不信你跟那些男人有什么不同!”她朝他的背影大吼。见劭深没理会,她也不再自讨无趣,转身负气地走回家。
不过那不表示她就此放弃。柴桑心想。她刚从便利商店买东西出来,周希玲在她出去前说柴雁也去便利商店了,不过她却没有在那里碰到姐姐,反而在回家途中亲眼撞见柴雁勾引别人男友的情景。柴桑比十二年前发现柴雁卖淫那天更加鄙视她,只是柴雁永远不会知道柴桑对她的看法。
“你都看到了?”在她发呆的同时,苏劭深已来到她面前。
柴桑抬头注视他,他脸上没有罪恶感或不安,当然,心怀不轨的是柴雁,不是他。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柴桑突然冒出这句话,似乎预期到劭深会是求她不要说出去,至少不要告诉柳之凡。
“我宁愿你告诉所有人。”他的微笑和想法令她心头一惊。
“我不是广播站。”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他想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
“看得出来。”劭深简单的回答。
柴桑的眉头终于皱起,不满他凭什么以外表大胆断定她的为人?
“介意陪我散步回去吗?”他突然开口要求。
“你不是要去某个地方吗?”柴桑纳闷地望着他,她开始怀疑除了柳之凡,还有谁能猜透苏劭深的想法?
“我只是想诱你姐姐露出真面目。”他给她一个已达成目的微笑。
突然间,柴桑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不必踏入柴雁的陷阱,就能看清柴雁的真面目。她的心情为之放晴。
她点头,劭深马上伸手拿走她手上的提袋。柴桑无言的感激他的体贴,和一个大概是全世界公认最好看也最冷酷的男人并肩行走,可不是每个女人都遇得到的机会。
“你怎么有办法看穿她?”不必明说也知道柴桑指的是谁?
“有钱人的好处。”苏劭深嘲讽一笑,令柴桑感受他似乎不怎么高兴自己身为“有钱人”之列。
她虽不能完全理解,但她猜测或许某人曾为了钱接近他、谄媚他,进而背叛他。
“之凡很讨厌她。”他又突然冒出一句。
“她不在乎女人喜不喜欢她。”反正柳以樊喜欢她。柴桑在心底苦涩地补充。
“你在乎之凡喜不喜欢你吗?”
“在乎又怎样?我不能改变她的想法。”这句话一出口,柴桑突然自觉与柴雁心态有几分相似,但她不知如何确切说明她们想法之间的不同,也许因为她们都是我行我素、不在乎别人想法的人,只是不在乎的理由天差地别。
他们在柴家门旁驻足,柴桑的视线被柳以樊停在巷口的车给吸引住,这表示他回来了。
“想过去聊聊吗?”劭深指指柳家大门邀请道。
柴桑有点心虚地转开视线,想到劭深可能猜到她对以樊的感情就令她两颊滚烫,她摇摇头,伸手接过他手上的提袋。
“谢谢你。”她刚想转身进屋,劭深又叫住她,脸上还有温暖的微笑。
“有空多去咖啡馆坐坐吧!我们随时欢迎你。”
柴桑微微愣住,这时劭深的目光移到她身后。
“以樊,你好像走错大门了喔!”劭深调侃的笑容令柴桑血液冻结,她僵硬地转身,费尽力气才没松开双手拿着的提袋。
以樊的嘴角没有因劭深的玩笑而扬起,他面前倚着门框而立的柴雁则冷冷地瞪着柴桑,仿佛在控诉她抢了姐姐的意中人。
“我有事和柴雁商量。”以樊两手插进裤袋,认真地打量起柴桑来。
她有些不知所措,低下头准备快速从他身边经过进屋,但柴雁挡住她的去路。她抬起头直视柴雁仇视和鄙夷的目光,然后以满不在乎的表情回敬柴雁。
“你认识他吗?”柴雁朝苏劭深的方向斜瞥一眼。
“以前见过。”柴桑简短回答,静静伫立在门前等候“质询”完毕。
“我怎么不知道?”
“我以前认识新朋友也没向你报备过。”柴桑冷冷地回答,她知道柴雁突然多事的理由,柴雁嫉妒她刚和自己勾引不上的男人一起回来。
冷不防地,柴雁举起手就往柴桑的脸颊掴去。柴桑惊叫一声,两手的提袋掉落,饮料、食品洒落一地,甚至砸中柴桑和以樊的小腿及脚踝。
“柴雁!”以樊震惊地抓住她的双臂,挡在她们姐妹之间。
柴桑一手捂着刺痛的脸颊。这一掌令她怒火中烧,柴雁从未因嫉妒打过她,现在却正大光明的在男友面前为别的男人吃妹妹的醋,柴桑现在终于了解柴雁完全没有所谓的羞耻心和道德观,原本还存在的一丝姐妹之情在此刻烟消云散。“怎么回事?”柴庶寅来到门口,严肃地打量这一干人等。“你们在吵什么?东西怎么都掉在地上了?”
“爸,我只是关心柴桑,她居然顶嘴!”柴雁气急败坏地指着柴桑,还热泪盈眶。
柴桑看到父亲面有愠色地瞪着自己,心底一阵冰寒,父亲从来不会质疑柴雁的话。柴桑紧咬牙关,制止泪水浮出,她的自尊虽强烈但隐密,从来没有人了解她不辩解、不抗拒只为息事宁人,渐渐地演变成错全在她,她是个坏孩子,叛逆、捣蛋、无可救葯。
“柴桑说得也没错,”劭深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柴桑这才发现他已来到身后。“她以前交新朋友不需要向你报备,现在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你的口气差劲,一副在质问她何时跟你老公通奸的嘴脸。”
柴桑涨红着脸,她很感谢苏劭深为她说话,不过他没必要讲得这么明白吧?
以樊的脸色刷白,要是他误会柴雁和劭深之间有什么瓜葛,柳家岂不是要天翻地覆了?光是想象之凡卡在两个各说各话的男人之间就够令人不忍了。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开口!”柴雁老羞成怒地叫道。
“那由你男朋友来开口吧!”劭深斜睨以樊一眼。
“姐姐关心妹妹没什么不对。”
柴桑并不讶异以樊站在柴雁这边,心底却奇异地产生刺痛感。她弯下身捡拾散落的东西,劭深马上帮她忙,其他三人只是默默地瞪着他们收拾完毕。柴桑向劭深喃喃道谢后,硬挤过父亲和姐姐进屋去了,把东西摆在餐桌上后上楼回房,将自己锁在房里。
劭深一言不发地转身回柳家,柴庶寅也识相地回到客厅,柴雁紧盯着劭深的背影,以樊心头略过一阵不祥之兆,他端祥柴雁的神色,这时她别开视线。
“你跟劭深发生过什么事吗?”以樊狐疑地问道。
“什么事也没有啊!”柴雁泰然自若地扯谎。“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是在担心你妹妹而已。”
“没什么好担心的,劭深对我妹很专情。”
“我是怕柴桑会喜欢上他。我当然知道他对你妹很专情,我只怕柴桑太伤心,初恋嘛!她又那么死心眼。”柴雁耸耸肩。
“是吗?”以樊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当然是啦!”柴雁有点恼火,话锋一转“没事的话我要进去了,外面有点冷。”
“曲织旋的事,你还没回答我。”以樊提醒道。
他来找她是因为之前和曲家母女达成协议,除非柴雁道歉并赔偿医葯费,否则曲家坚持告她伤害罪,要是法官判决错在柴雁,她可得坐三年的牢及赔偿曲织旋一笔钱。赔钱事小,严重的是入狱,他不希望她得此下场。
“关我什么事?搞清楚,先动手的是那个女人,应该叫她来跟我道歉吧!”柴雁不驯地说。
“但你也不应该把她打成那样。”以樊尽量心平气和。“你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啊?我是你女朋友还是她是你女朋友?”柴雁食指狠狠地戳他胸膛。
“现在人家只要你道个歉、赔点小钱就没事了,难道你真想闹上法庭,那开销会比你赔医葯费还多,搞不好还要坐牢,你到底懂不懂?”以樊有些忍无可忍,音调也随之提高,柴雁似乎开始考虑了。
“那就赔钱吧!不过道歉免谈。”仿佛做了最后让步似的,柴雁一说完便退至屋内,当着以樊的面甩上门。
以樊不敢相信柴雁会这么对他,他费尽唇舌、卑躬屈膝帮她争取最低赔偿,她竟还讨价还价。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柴雁,这是他的女朋友吗?这时他想起陆雍泰的忠告:柴雁有很多面。
“哥,你站在人家门口发什么呆?”之凡和劭深站在自家门口望着他,他这才回过神来,步下柴家前的阶梯。
“要回去啦?!”以樊心情阴郁地问。
“嗯,时间不早了。”由之凡的表情看来,她似乎约略了解发生什么事。
以樊看向劭深,矛盾的在相信劭深或相信柴雁之间徘徊,劭深却没有这个顾虑,他冰冷的视线仿佛在斥责以樊是个蠢蛋。
“开车小心点。”以樊只能这么说。
劭深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而后搂着之凡走向车子。看着他们远去,以樊才心事重重地进屋。?
这一夜并非就此平和落幕。
柴雁进屋后没有去找柴桑麻烦,她知道柴桑不会理她,但她对于劭深待柴桑比待自己和善的态度非常生气;另一方面她对劭深的渴望有增无减。她打电话给某个她常指名的牛郎,约他在夜深人静时于柴家相聚,起码可以纾解一下欲望,要是有人发现,她只要推说是柴桑的朋友就好了。比起柴桑笨拙的否认,这附近的人还宁愿相信柴雁的无辜。
行动电话响起,这是依约前来的男子给柴雁的暗号,表示他人已在柴家门口。柴雁轻手轻脚的下楼开门,指示他脱下鞋子用手拎着,和她一起上楼到她房间。但他才一进门就扑上来激烈地吻她,柴雁假意斥责他的猴急,一手却已探上他的鼠蹊,试探他兴奋的程度,他心知肚明的笑着。
两人才爬上二楼,柴桑的房间突然开了,三个人愣在原地互瞪好几分钟。
柴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放荡的搂在一起的景象,虽早知柴雁不知耻,但也没料到她会那么快就背叛柳以樊。
“她是谁?”那男子细细打量过柴桑后问道。
“我妹。”柴雁不可一世地看着柴桑,仿佛在挑衅她是否敢对此情景做出评论。
“你妹?”男子不信地撇嘴“怎么差那么多?她该不会是外面捡来的吧?”
这明显的批评比较令柴桑涨红了脸,她关上房门准备下楼去。
“等一下,”柴雁叫住她。“你要去哪里?”
“厨房。”柴雁简单回答。她根本不想回头看他们。
柴雁挣脱那男子的怀抱,来到柴桑身旁耳语道:“我警告你,要是你敢把今晚的事说出去,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对你的事情没兴趣。”柴桑不受她的威胁影响径自下楼了。
柴雁站在楼梯顶端看着她,身后的男子正不耐烦地扯她的衣服,催促她上楼。
“我要想办法堵住她的嘴。”不理会他的拉扯,柴雁兀自喃喃道。
“你说什么?”
“我妹这辈子还没碰过男人,你教教她吧!”柴雁回头对他甜甜一笑。
“有没有搞错?叫我上你妹?”他难以置信地低喊。
“小声一点!”柴雁“嘘”了一声,接着对他撒娇“教教她嘛!她都二十六岁了,老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做姐姐的也不忍心啊!而且搞不好她会有令人意外的表现喔!我觉得她根本是闷騒。”
“可是”他面有难色。
“别唆了,过来!”柴雁硬拉低他的头,在他耳边提议令他们都能享受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