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要说她早知道也未必有多早,但也不晚,该是派人把何老爷叫回去那时才知道的,否则以何老爷的个性,就算再不愿,也会想办法去解救女儿,所以何夫人一早把何老爷支走,这个家就由她作主了。”
一番话让元初一瞠目结舌“她就那么肯定你会相助?要是你不管,那何清婉”
“她赌的便是这个吧。”韩裴停下脚步,转过身“初一,我要去趟丰城。”
元初一的目光闪了闪“你要帮她?”
韩裴“嗯”了一声。“信上虽说尚有三日期限,但送信一日,今天一日,加上赶去的时间,期限早已过了,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过去,把人先赎出来。”
“不行”元初一怒火急起“我就不信吕氏会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卖到青|楼去我们就是不管,看她能怎么样”
韩裴没有言语,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移开目光。瞄着何府的大门,久久道:“若我没有料错,一旦我没有动作,何夫人便会去求我娘,以合香居周转困难为由,要我帮忙。”
元初一本被他看得有些烦躁,再听此言,心中又升怒意“她就能这么无耻?那是她的女儿凭什么要指望我们?”
“那如果何家没有能力救人呢?你觉得我应该帮忙吗?”韩裴平静地问。
元初一盛怒的面容当即一滞,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何家怎么可能没有能力救人”
“初一,”韩裴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意的并不是钱。你可以相信我,我帮她的原因有很多,但绝没有你担心的那个。”
元初一脸上一红,有些被道破的尴尬,急着说:“我才没担心什么只是看不惯吕氏那仗着恩情占便宜的嘴脸他们家是对你有恩,但你为合香居操劳这么多年,早就还清了她怎么还有脸想让你出钱况且你很有钱吗?你用大半身家去帮何清婉,他们视为理所当然不说,你的生意又怎么办?就一直维持现状,不发展么?”
韩裴笑了笑,没说什么,带着她上了马车,黑暗之中,好一会才低低地道:“最后一次吧。”
元初一咬了咬唇,虽然不甘,但她明白韩裴已经做了决定。与其和他争论不休,就算最后他选择不帮这个忙,她也不算胜利,相反,还会让他们之间出现裂痕。
“我也要去”元初一闷闷地道。
“嗯。”韩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拥着,极轻极轻地说:“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元初一靠在他的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他规律的心跳声,小声问:“也是最后一次吗?”
“嗯”韩裴的双手收得更紧“嗯。”回到韩家,韩裴去见沈氏,将这件事仔细地说了一遍,沈氏听着,脸色由红润变得苍白,最终回归平静,怔了一会,低叹道:“裴儿,何家对我们有恩,尤其大小姐,当年这份恩情,我们不能不报。”
“娘放心,我知道怎么做。”韩裴拉着元初一站起来“明天一早我与初一就去丰城,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沈氏神色复杂地看着元初一,双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元初一上前挽住她,轻轻笑了笑“娘,你不用说,我都明白,一切都等救回人再说。”
沈氏眼中顿时涌起两泓晶莹,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元初一点了点头,压着声音道:“你们去吧。”
既然已经决定与韩裴站到一边,元初一便真的没有半分迟疑,连夜收拾行囊,又仔细与韩裴商量了一下,除去还了先前借的银子,他们尚余九万五千两,其中五千两交给沈氏保存,楚楚怡人里留了一万两,剩下的八万两悉数带上,银票分成几份收在身上。
第二天出发之前,元初一又偷偷将两个庄子的地契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卫四驾车,元初一、韩裴带着竹香,一行四人一路疾行,当天晚上便到了丰城,赶往刘家大宅。
刘家大宅位于丰城最繁华的地段旁,两扇朱红大门沉稳厚重,不过此时大门之上却贴着出售的字样,循着上面的地址,元初一等人找到了附近的一间赌场。
这间赌场名为“金鼎”全新的铺面,占地颇广,四个彪形大汉衣着齐整地立于大门两侧,身姿挺拔,并不似市井赌坊间的打手那般随意散漫。赌场之内,数十盏大型宫灯将赌场内部映得恍如白昼,环境十分干净整洁,与小赌档的乌烟障气相比,高了不知多少档次。
元初一自进到赌场便在不停张望,自青龙赌场大获成功后,许多赌场老板都追随这种经营模式,也让她有一种仿佛回到遥州的熟悉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