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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焰头也未抬,移开了眼光,手轻轻地拿起她的手腕,暗暗诊了脉,沉声叹了口气:“你出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便行。”
陵雪闻声点头,转身出去。
没有外人在场,他再不需要强装出平静的模样,他静静的看着她沉睡的模样,心里很难受很委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初他接近她,心里多的是算计,是绸缪,可是现在却发现对于她,自己竟再也算计不起来。什么仇恨,什么报仇,都不敌她嫣然一笑。
只是,当年那个纯洁无瑕的女子,已经是满身伤痕。
他紧蹙了眉头,擦眼间看到她脖间的伤痕,心知她为了改变身份,也在自己的身体上动了很多手脚 ,只是没有想到她竟那么无情的对待自己的**。
究竟是我的错,还是他的错
回忆着初识她时她单纯的样子,那时的她,笑时有着一双墨璃的眼睛,仿若最纯洁的水。
除了每天去曹府例行公事之外,他便日夜守在她的身边,有时她会从梦中惊醒,醒来时不管身边是谁,都会像疯子一样的抓打。有时她会睁开眼睛,可是他知道,她并未看到他,而他自己只是曹丕的影子。守在她身边整整三天,她才高烧渐退。陵雪照常例放下饭菜便要退出门去,祁焰三指示脉,见她脉搏已渐平稳,轻声道:“等一下。”
陵雪见他叫自己,赶紧回身问:“公子有何吩咐?”
“叫一辆马车来,将千索姑娘送回去。”陵雪第一次听到祁焰称呼她为千索姑娘,而且她尚在昏迷之中,还未真正清醒,她愣了一瞬,立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祁焰看到她的表情,暗叹了口气:“快去”
陵雪这才 反应过来,哦地应诺一声,匆匆地去办理事情。
他将霜儿抱上马车,原本应该坐在马车里的他竟坐到车棱前,陵雪坐在马车里照顾霜儿,而且依祁焰的意思,他要陵雪一直陪着霜儿。陵雪是祁焰府上的丫头,除了司马奕和玉阙,再没有别人见过她,所以留她在霜儿身边,别人是不会怀疑的。
她有些失落,有些惊惶。毕竟她现在的主人是个**楼女子。
祁焰看到她的表情,知道她心里在考虑什么担心什么。他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好好待她,日后我给你银子,你再不用看别人脸色做人了。”
陵雪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惊疑与不相信。
霜儿回了**楼后,因有陵雪在旁边照顾着,她的身体倒是日渐恢复了起来。只是自从下身浸了冷水后,她便时常腰疼,打不起精神来。她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是医生大夫,却再不愿意动手示脉,只觉得现在生也是一样,死也是一样。
陵雪换了一杯热水,并将一封信递到霜儿眼前:“姑娘,这是公子差人送过来的。”霜儿因腰疼,所以伏在桌上,见陵雪手上的信,心猜是祁焰那边有消息了,赶紧接过信来拆开一看,竟非因有要事商量,而只是普通的问好。
霜儿不由得有些失落,将信折好,放于青灯烛火前,看着雄雄的烟火,她笑了。
陵雪拔了旁边的香薰炉:“公子知道姑娘你时常失眠,所以特意派人拿了这宁神香过来。”
霜儿嗅了嗅,味道独特,闻不出材料为何,心猜这应该是稀罕物,只淡淡地说:“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你也可以回府去了。”她毕竟是个清白的姑娘,长久在**楼里转悠,只怕会害她名誉受毁。
陵雪怔了怔,她道:“等姑娘你回府的时候,奴婢便会回府的。”
霜儿重重嗯了一声,侧身走到窗口,拿出了琵琶,弹出了优扬好听的曲子。宝宝,他去了别的地方,不能**舞剑给你看了,现在只留我一人为你弹琵琶了。
不知是不是真听懂了她的话,她小腹竟隐隐有些刺痛。她咧笑一笑,手轻轻地揉了揉小腹:“宝宝,听话,虽只有我一个弹琵琶,但你也要健康茁壮的成长,好不好?”
陵雪知道她一走神便什么都不管不问,便缓缓关了门。
她眼中的漫不经心变成了凝神观察,再由凝神观察变成了疼痛、咒怨、愤怒以及无奈。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楼,看到那熟悉的脸,她本应该平和喜悦,可是在这萧萧夜色中,她脸上的笑竟显得那么悲伤,带着挥之不去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