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白见裘欢横坚柳眉,杏眼圆瞪,一副誓不妥协的样子,他也不吭声,转过了身。裘欢怕南宫白偷看,一心只想赶紧换了衣服,偏偏这一身重装,她越是急就越脱不下来,等她换好是已经头发凌乱,汗流夹背。
“中国男人真不是东西,专门弄些稀奇古怪的礼制来虐待女人!”她忍不住骂道。
“什么意思!”南宫白不知道裘欢好端端地怎么骂起人来了,又不知道她衣服换好了没,一直没敢转过身。
“你不知道周公制礼作乐吗?那个男人就是祸害中国女人一千多年的罪魁祸首!”
“对不起!我书念得不多,不知道这个周公有什么通天本领,可以祸害女人一千多年,还让你怎么生气,我只知道现在我们得快点出去,否则一会儿大家会跟了进来,我可挡不住!”南宫白发现这个女人,连骂起人来都那么艰深难懂。
裘欢不用照镜子也想像得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以前的打扮,她只需一把梳子,一瓶定型液,连镜子都不用,就可以把自己弄得神采飞扬,可是这一身古装,她简直是束手无策,她甚至不知道该弄个什么发型,才能配合现在的身份。
南宫白实在是等得太久,他忍不住转过身问:“怎么?又有什么问题吗?”
裘欢苦笑地说:“我想黑风塞不会刚好有另外的女人吧?”
“做啥?”
“我不会梳头!”
“什么?你不会梳?”南宫白慌然地说:“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梳头,更何况你还是小姐身边的丫头,哪儿有不会的道理?”
“我”裘欢摇摇头说:“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信,或者你觉得我这副狼狈样出去,对我比较安全,我也不介意!”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人来帮你梳头!”南宫白边走边嘟嚷着:“弄了这么一个麻烦回来,明明是个丫头,居然还不会梳头,真是”
望着南宫白的背影,裘欢又想到仲白,如果今天自己嫁的是仲白,会不会很开心呢?
裘欢还来不及去想结果,房门又被打开,这回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开外的女人,脸上全堆满了笑容,看起来蛮亲切的,裘欢本来以为这土匪窝里全是一些凶神恶煞,可是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好。
二娘一见到袭欢,打心坎里就喜欢她,这样白净的人,脸上又找不出一丝骄气。
她放了面铜镜在桌上。
“夫人!真对不起,我年纪大了,脑筋就不管用了!帮大当家的准备了所有的东西,却忘了放面镜子。”她拉着裘欢坐在镜前。
看着自己一头凌乱,裘欢本来想告诉她,就算有了镜子,自己依然无能为力,可是她什么也没说,笑了笑算是回答。
“这大当家也真是的!居然还问我,有没有见过不会梳头的女人,我就告诉他,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大小姐这一向让人伺侯惯了,一下子什么事都要自己来,怎么会习惯?”二狗娘边说边梳着裘欢乌黑柔细的长发。裘欢还是笑了笑,这种唠念的说话方式,分不出肯定句或疑问句,她不知道该回答那一句。
“夫人!以后每天早上我都先来帮你梳头!”二狗娘放下梳子,对着镜子前后看了看。
“不!不用了!我是说,你教教我,我学学,很快的!”裘欢真不知道这场梦什么时候才会醒,她真恨这个让自己感到一无是处的地方,连最基本的梳头都不会做。
“没关系的!夫人!梳个头,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你瞧!这不就弄好了!”
裘欢看着镜中的自己,所有的头发都干于净净地在脑后成了个鬃,她不怎么习惯这样的自己,但想想跟所有的不习惯比起来,这一椿也算不了什么。
“别喊我夫人,听着怪别扭的,喊我裘玉珊!喊我玉珊吧!”
“那么行?咱们这里对大当家都很尊敬,而且黑风寨自有一套严格的辈份关系,大当家对辈份严格遵守这一点很坚持,他说只有这样,才不会秩序大乱,否则大当家一个人,怎么管这么多三教九流的人!”
裘欢发现这个女人对南宫白相当敬重。
“那你”“我啊!”二狗娘笑着说:“我有个儿子叫二狗。大伙儿都喊我二狗娘,我是跟着儿子上山的,咱们是穷落人家,比不上大小姐,我是寨子里唯一的女人,应该是‘老’女人,不过现在可好,以后我就有伴了。”
二狗娘端详着裘欢,不住地点头。
“好了是不是?”裘欢被看得有点窘,接话找话地又问了句。
“以前我就想,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大当家这样的男人,今天我才知道就是只有夫人才配得大当家,真的是郎才女貌!”
这个二狗娘对南宫白不只是敬重,简直是崇拜,裘欢真是没想到的。
“夫人!您别看大当家是个马贼,他有情有义,面冷心热,他既然娶了你,就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也许这里的粗茶谈饭比不上城里的锦衣玉食,可是我跟您保证!在其他方面,尤其是感情这方面,你一定会得到最好的!”二狗娘神情笃定,就怕裘欢不相信。
裘欢有点啼笑皆非,这个二狗娘不像是来梳头,倒像程来做说客的。
“是吗?怎么我觉得你们大当家的一直要我好自为之,自我保重?”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大当家的,其实他心肠比谁都软!”
裘欢摇摇头,自己大概说不过这样固执的老人家。
“我想是不是应该请大当家的来?听说大家都等着喝酒!”
“对!对!您看我这一高兴就净顾着说!”
“夫人!您真漂亮!”裘欢相信她是真心赞赏自己,这里的人跟沈家的人是不太一样,纯真、质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自己跟仲白的事情,七弯八拐地,还弄不清楚,自己如果一开始,不那么刻意地隐瞒自己对仲白的感情,今天这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或许自己现在正假在仲白的怀里,享受他的柔情。
“来了!来了!”
所有的弟兄全站了起来,用力鼓掌,这新娘虽然不是南宫白真心要娶,但既已娶进黑风寨,除非大当家明说不要,否则以后她就是寨主夫人,在黑风赛也算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地位、就算不为她,也不能失了大当家的面子。
不绝于耳的掌声令裘欢有些怯步。
“怎么啦!害怕啊?”
“面对这一窝子土匪怎么不怕?”裘欢没好气地回着南宫白的关心。
“这一窝子的土匪就属我最凶,你连我都不怕,还怕。他们?”
“我不怕你,是因为”
“因为我是仲白!”
裘欢用力地点点头。
南宫白凝视着裘欢。
“我真的那么像他?”
“你根本就是他!”裘欢心中仍认定了南宫白就是仲白。
南官白握着她的手。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他,那你就把我当作他吧”话一出口,南宫白都觉得惊讶,闯荡江湖这多年,一向以南宫白引以傲,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情愿被当作另一个人。
南宫白的话对裘欢起不了什么安慰作用谁也不要把他当作仲白,她希望他能以仲白的记忆来爱自已,这样他们,才能找到共同的交集。
南宫白牵着裘欢走进大堂,嘻闹声跟掌声一齐停了下来。
裘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忙退到南宫白的身后。
南宫白在手上加了这些力道,给她壮胆。
他牵着她走到堂上方坐着,裘欢低着头,一颗心慌得直打转。眼睛直盯着放在膝上的手,其实她不怕男人的,可是她也从没被这么多男人同时盯着看,她真后海刚才没叫南宫白打晕自己,他们爱怎么看都可以。
“各位兄弟!今天我娶媳妇,有劳大家赶来喝我一杯喜酒,今后沈姑娘就是咱们黑风寨的人,各位如果敬我为大哥,日后就敬她为大嫂,不得有逾矩或不尊重的行为,否则就是不把我看在眼里!”
南宫白一番话说得裘欢感动莫名。却让那些震于裘欢美的弟兄,于震惊之外又加了层意外。
裘欢是美,但不管她多美,都只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因为看不惯沈东庆才娶回来的女人,而南宫白一向都把兄弟摆第一,有什么道理在喜酒之前,就光来这一段郑重的警告式声明?
欧阳轩虽也觉得奇怪,但毕竟自己跟南宫白是结拜兄弟。感情自不比其他人。他忙开口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大哥卜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兄弟们备了酒,今天可得跟大哥好好喝几杯!”
“好!拿酒来、我先让嫂子敬各位兄弟一杯!”南宫白知道弟兄们心中不服,而且对巧巧怀有敌意,如果自己想让巧巧的日子好过些,他就必须先拉拢她和弟兄们的感情。
南宫白这一喊,男人之间的豪气一下子就活络开来,对他们而言,喝酒是最能交心的。
裘欢依然如坐针毡地低着头,动也不敢动。
南宫白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说:“别怕!一切有我!”
南宫白的举动并没有逃过欧阳轩的眼睛,他不禁纳闷着:难道大哥接新娘子这短短几个时辰,就爱上这个女人?
南宫白从东舵的手中拿了两杯酒。
“玉珊!”南宫白喊了一声,见她没反应,喊了声:“玉珊”
裘欢低着头,心里又紧张又混乱,根本就不知道这南宫白喊的人是自己现在该扮演的角色。
“玉珊!”
南宫白杨高的声音,令裘欢从紧张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她霍地站起来,抬起头急急地问:
“什么事?”
南宫白把酒递给她,
“玉珊!见过各位弟兄!”
裘欢接过酒杯,才发现所有的人都摒气凝神地看着自己。
她看过电影,通常土匪、强盗比较欣赏干脆直爽的人,她自认自已酒量也还不错.为了不让南宫白没面子,她鼓起勇气,把酒杯高举过眉。”
“我裘不!沈玉珊敬各位兄弟!”
裘欢说完举起杯一饮而尽。
酒才入喉,她就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从舌尖到喉一直到胃里,这一路全像被火烧过,又辣又麻!一股灼热又直逼脑内。她只觉得两眼直冒金星,好不容易吐了一口气,又全是滚热的,她觉得自己简直像只喷火恐龙似的,七窍全都在冒烟。
“天哪!这是什么酒啊!”裘欢好不容易才从滚烫中冒出这一句话。
裘欢这一喊,却引来众人一片哄堂。
南宫白拿过裘欢的酒杯,把声音压在哄堂之下说:“拜托你稍微控制一下行不行?你现在是大家闺秀喝酒是这么喝法的吗?”
“怕丢了你的脸才这么啊,你以为我喜欢虐待自己啊?”裘欢不明白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得不到南宫白一句赞赏。
南宫白也不是真要责备她,只是有点心疼她这样逞能,不过他也知道,就这一杯酒,裘欢已经收服了弟兄长们的心。
“吩咐下去,叫厨房上菜!咱们兄弟今天可要好好的醉上醉!”
所有兄弟之间的心结,全让裘欢这杯酒化作无形,不管裘欢以前是什么身分,他们都认定了她现在大嫂的地位!
欧阳轩这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近女色的大哥,舍秧独对这个女人另眼看待,她漂亮、胆识过人,又没有富家千金的娇气。
谁都知道沈太小姐长得很美,但谣传毕竟是谣传。没有几个人真的见过,今日一见,才发现她比传说中还要漂亮,灵澈的眸子,徽图的她,在白析的脸庞上、映上两片绯红,更显娇媚。他竟然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去接绣球,否则
他甩甩头,今天是大哥大喜之日,自己怎么可以有这种非份之想?他倒了杯酒,一口气吞下,体内的妒意,非但没给压下,反而随着酒意而高涨。
他又倒了杯酒,走到南宫白和裘欢的面前。
“大哥!大嫂!我敬二位一杯,祝你们白头偕老,爱河水浴!”
“玉珊!见过我结拜兄弟,欧阳轩!”
裘欢一脑子昏花,听南宫白说要喝口酒,强站起来,伸手就要拿南宫白手上酒杯。
南宫白见她已有些不胜酒力,缩回了手,没让地拿这杯酒。
“二弟!你大嫂已经不胜酒力,这杯酒就由我代喝了!”
“不行!”欧阳轩阻止着南宫白说:“大哥!人一辈子才成一次亲,喝过了今天,就不会再有下回,这大嫂就醉也是醉在自己家,怕什么?大嫂如不喝,就是看不起小弟。”
欧阳轩一向跟自己少有争执,即使是寨子里的事,他对自己都是全力支持,今天却为了一杯酒如此坚持,倒令南宫白有些意外。
“没关系!我喝!反正已经喝了第一杯,也不差这一杯了!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兄弟之间感情!”
裘欢抢过南宫白手中的杯子,提起精神,定晴望向欧阳轩。
“我”又一次的震撼,让她打住了话,也掉落了手中的酒杯。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使得才升起的狂欢,骤然静了下来,全盯着站在大堂上方三个人。
欧阳轩不知道何以裘欢看到自己会如此惊讶,自己只不过要她喝杯酒不是吗?他不知该怎么办,只是望着瞠目结舌的裘欢。
一次又一次的震惊,令裘欢难以承受。
“你”裘欢指着欧阳轩半天说不出话来/
南宫白自己有了一次经验,所以比较镇定,他握着裘欢指着欧阳轩的手。
“你醉了甘我送你回房!”
“不!我没醉!”裘欢甩开南宫白的手喊着:“我没醉,就是他,我跟你说过的,他就是季轩。”
“他不是!是欧阳轩!回房去!”南宫白希望这种命令式的口吻,能让裘欢冷静下来。
裘欢根本不理会南宫白,转身问欧阳轩:“你一定不记得你曾每天送一束二十朵的紫罗兰给我对不对?”
“我?”
欧阳轩这一听还了得,在大哥的大喜之日,当着众兄弟的面,这个女人居然问这么个问题,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是!就是你!”
裘欢如此之肯定,欧阳轩干笑了两声。
“大嫂,您真爱开玩知!别说我不认识你,我连什么是紫罗兰我都不知道!”
“玉珊,够了!别再闹了!”
“我没有胡闹!他是季轩!”
裘欢说的如此肯定,所有的人不觉望向欧阳轩。
面对众人齐聚的眼光,欧阳轩又气又急群着说:“大嫂!你这样信口雌黄,公然挑拨我跟大哥之间的感情,竟是何居心?”
“我是何居心?哈哈哈!”裘欢简直快疯了!她几乎忘了自己身处贼窝。
“他曾告诉我,他爱我,可是他说什么都不承认,你曾经一天一束花地送,现在你敢不承认,我还希望有人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居然还说我别有用心!”
“你睁着眼说瞎话,不是别有用心,难道还是我还诬你不成!你明明就是不甘被强娶,反咬我一口,想让我们窝里反!”
“够了!被了!”裘欢吼着:“我不玩了!如果你们合起来要整我!你们成功!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不玩了!”
每个人的眼光都在南宫白、裘欢和欧阳轩三人之间来回,没有人听得懂他们的对话,他们也不知道两位当家为什么会同时爱上一个女人。
二当家面河邡赤地否认,可是为什么这新娘子一见他就像疯了似的!
欧阳轩心中本来对裘欢就很有好感,若不是碍于大哥的面,或许他会不择手段得到她,已里有了这种念头,所有的争辩听起来都是有点强辞夺理。
南宫白知道当着弟兄们的面,裘欢这么说后果会有严重,兄弟这回只要有了猜忌,向心力就会分散,很容易就让人不攻自破。
他沉着脸,拉着裘欢。
“跟我回房去!”
“我不去!”裘欢甩开南宫白的手。“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绝不回房!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惊吓,我受够了!现在大家都在,我们一次把事情说清楚!”裘欢真的是受够了。
“大哥!你别听她的!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欧阳轩看得出来南宫白很喜欢沈玉珊,他怕南宫白会具的相信她的话,所以即使他也很喜欢沈玉珊.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必须先推清这个天大的误会。
“二弟!你别紧张,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做!我”
“你相信他,你居然还相信他什么都没做!”裘欢打断南宫白安抚欧阳轩的话。
“够了!”南宫白吼着:“我不相信自家兄弟,难道还相信你吗?”
南宫白这一吼,吼得欧阳轩心安不少,但裘欢只怔怔地看着他,而泪水却一点值着积在眶中。
当着兄弟们的面,南宫白必须顾及他当家的尊严,他故意无视于裘欢的泪水,仍板着脸说。“二弟你帮我招呼弟兄们,我带你大嫂回房休息,一会出来陪大家畅饮一番。”
“是的!大哥!”
“咱们走!”
南宫白拉了裘欢就往内堂走,袭欢这回倒很顺从地跟着他走。
欧阳轩望着裘欢的背影,他的心好像也跟着她走了,他多希望现在牵着她回房的人是自己。
才跨进房,南宫白反手就把门关上。
“你是怎么回事?跟你千交代,万交代,你就是听不懂是不是?”南宫白劈头就骂。“这挑拨离间的罪名。你提得起吗?”
裘欢坐在床边闷不吭声,泪水却没断得往下掉,
南宫白见泼辣的裘欢,挨了骂,半天都没反应,走到床边一看,只见她泪痕狼藉,心里比刚才在外面听见她胡言乱语还要慌。
“好了!你别哭了!我这么骂你,只是不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难过!”
南宫白缓下了语气,却发现安慰人可比骂人来得难,尤其是安慰一个女人。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刀光剑影在他眼前闪动,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他就从没应付过,坐在自己床边,泪流满面的女人。
“本来我以为找到了仲白,可是你又不承认,没有人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属于这里,却困在这里一筹莫展,我本来有家,有父母,他们知道我是谁,他们不会把我当成疯子,现在我却无亲无故,孤伶地被困在这里。哪里去不成,本来我还算是一个事业有成就的主管,困在这里,被人当作丫头代嫁,还要被呼来喝去的,为什么?我想仲白,我想回家!我要回家!”裘欢说着泪水决堤似地一发不可收拾,她像个受尽季屈的小女孩哭着。
裘欢颠三倒四的哭诉,南宫白至少一半以上都听不懂,可是她的泪水那么急,那么沉。使他无法再对她多加苛责。
他在裘欢一旁坐了下来,握着她的手,安慰着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不过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找到仲白好不好?”
裘欢一双泪眼凝视着南宫白,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说:“如果你不是仲白,就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他!我难过的是我永远都没机会告诉他,我好爱他,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裘欢哭倒在南宫白的怀中。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别人被车撞,不都是躺在医院里吗?为什么偏偏我就要被困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
裘欢除了哭,几乎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宣泄自己的委屈和不知所措的困惑,她多希望拥自已的人就是仲白,可南宫白却连假装都做不到。
南宫白这回可完全听不懂裘欢的话,他甚至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安慰她,他只能把她拥得更紧,或许这样可以让她不再感觉孤单。
可是明天呢?还有明天以后的每一个日子呢?他该拿怀中这个小女人怎么办?她心中那个解不开的结怎么办?他不知道f他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