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结,
近来情转深,忆鸳伶。
是娃儿的声音。他认得出来,她正柔柔的吟唱着,声音充满了感情
几度将书托烟燕、泪盈襟,
礼月求天,但君知我心。
监牢里并没有点上油灯,但傅炎依着歌声,还是准确无误的走到娃儿所在的牢房前。
“谁?”娃儿机敏的听到那细微的脚步声。
“是我!”
“傅炎?”她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当他点上油灯时,看到娃儿那张充满喜悦的小脸蛋,想起她一人被关在这里,如此的孤独而无助,他就心疼、自责得无以复加。
“娃儿”
他的大掌探入栏杆内去抚摩她苍白的脸蛋,却意外发现她脸上冰冷的温度,他马上低咒:“该死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你冷吗?”
娃儿伸出两只小手,轻轻合握住他的大掌,轻放在脸上熨贴着,感受着他的温暖。
“不,我不冷。”她轻轻叹息着“是你!你真的来了!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暗炎好想拥她入怀,可是这可恨的栏杆阻挡了他们。
“对不起,我还是想不出任何法子来救你。”他急切的保证道:“不过,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嘘!”娃儿嘴角一扬,轻扯出一个如花般的笑靥。“不要再为我操心了,这是我的命,谁也没有法子改变的。”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啊!
“不”
暗炎激动的反握住她的手腕,脸几乎要挤入那小小的栏杆中“不要认命!要争取、要去争取呀,娃儿,你为什么要轻易放弃?”
“因为这么做是最好的决定。”她那长而卷的睫毛轻轻煽动着,眸中泪光闪烁。“这三天来我想了好多好多,如果我们不是因为那样而相识,如果我们能早一点认识,那该有多好?”
要离开他,她也舍不得呀!可是,与其眼睁睁的看他娶另一名女子,她还不如死去!再说,阿哀若是为她顶罪,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所以,唯有这条路是她所能选择的。
“不!就算我们晚了十年再见面,我还是会爱上你的,因为你就是你,是这世界唯一仅有的一个你。”傅炎心好痛,声音已哽咽。
“真的?”
娃儿吸吸鼻子,一笑,泪水又落下
“如果我走了,你会思念我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
“不!你不会走!我不会让你走的,你不要想撇下我,我不答应!”他悲痛的吼着。
“告诉我,你会思念我多久?”
“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管是天堂或地狱,我都要陪着你。”他真心真意的说。
“傻瓜!”娃儿再也忍不住的呜咽出声“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傅炎,如果有来生,你会等我吗?”
“会!我等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只要你一人。”
暗炎双手捧住她的脸,心疼的抹去她的眼泪“娃儿,你相信我,事情会有转机的。”
明知那是不可能的,娃儿依然是点了点头。
“傅炎。”她低声唤着“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别说。”他以食指抵住她的唇,他不要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些,像是诀别似的。
“不!我要说。”她坚定的说,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那首牛峤的感恩多是春姨教我的,她说我娘在等待的日子里,一直弹着这首曲、唱着这首歌,那是因为她有满腔的情意却无法告诉阿玛,可是我不要和娘一样,我要现在说”
“不要说。”傅炎低喝着打断她的话。“我不要现在听,要说等你出去以后再说。”
“我爱你。”
娃儿的声音像优美的琴声,轻轻扬起。
“娃儿”
暗炎心痛如绞,五脏六腑仿佛被撕裂了!
“我爱你。”她笑着低语“我真的好爱你,我好高兴我爱上了你!”
“不要说!娃儿,你这是在折磨我吗?”哦!老天,他不能失去娃儿,他不能。
娃儿只是回给他一个微笑,她跎起脚尖,将自己的唇轻轻的贴上了他的
暗炎浑身一颤,全身止不住的轻悸。
娃儿呀娃儿!他这一生中唯一爱恋的女子,他怎么能忍受失去她,怎么能
他将满腔的依恋全数倾注在这个吻上,他轻轻辗转、厮磨她的唇,他的吻小心翼翼的,流连在她唇上缓缓的品尝着。
他们的吻里有泪水的味道。
甜蜜中带点咸涩,像两人不忍分离的情绪
直到娃儿忍不住抽噎出声,一阵苦涩似要强涌出他的喉头
“该死的!”傅炎落泪了,心底那份强烈的悲伤几乎要侵蚀了他的心。
娃儿泪眼迷蒙的望着他,明明舍不下,却又必须割舍,她几乎是麻木的抽回双手,每抽离一寸,她的心就像被割了一刀
“娃儿”傅炎试图握回她的手,却徒劳无功。
“回去吧”她的身子逐渐往后退,声音飘缈的像要散去的空气。“不要再来看我了!已经够了,忘了我吧!就当我不曾存在”
忘了?不曾存在?
这怎么可能?他对她的爱如此深、如此重,要他忘了她,除非将他的头剖开、将属于她的记忆掏空
“不可能的”他喃喃低语。
“可以的!”娃儿握紧了双拳,长长的指甲掐入掌心中。“回去吧!你有你的光明未来,不要因为我而连累了你,你要好好的疼惜、善待静媛”她的心好痛,痛得她几乎要窒息了。
“不,一定有法子的!娃儿,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出来,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傅炎悲愤的怒吼着,一拳重重地击在栏杆上,旋即转身飞奔而去。
娃儿呆立在原地
“傅炎”她低喊着,身子软软的滑落在地。
另一方面
暗炎像一阵龙卷风似的,瞬间扫出了宗人府,连四阿哥宣儒在后头追着,他也仿佛没有听到,整个人发了疯似的奔往北京城。
如果我走了,你会思念我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
暗炎的脑海中不停回荡着娃儿的话语。
“让开!让开”
他像发狂了似的往前直奔,北京城街上的人民见状纷纷闪避。
他双眸布满怵目惊心的血丝,看见前方有一匹骏马,他马上跃了上去。
“喂!那是我的马,喂”
“驾!”傅炎骑着马,转眼间奔出热闹的市街,扬长而去,完全不顾身后拼命追赶的马的主人。
娃儿,他不会放弃的,他绝不会放弃的!
“驾!”傅炎扯动着缰绳,脚踢着马腹。快,再快一点。
我真的好爱你,我好高兴我爱上了你
娃儿的倾诉犹在他耳际。
皇宫城门在望,两名守卫一见来人,马上驾起长矛“来者何人?”
暗炎俐落的跃下马,双手一揖
“烦请两位官爷通报,傅炎求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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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九王府
“你说什么?他还跪在养心殿外?!”静媛发出尖锐的怒吼,绞扭着手上的帕子,秀气的脸蛋瞬间变成苦瓜似的。
“是呀!听宫里的翠娥姐说”贴身女婢将打听来的消息详细地转述给静媛听。“炎贝勒已经跪在那儿两天两夜了,不只没吃饭,连一滴水都没喝呢,今儿个下了场雨,他全身都湿透了。皇上要太监公公传话请他回傅王府,但炎贝勒倔得像头驴子,坚持皇上要是不收回成命,他便长跪不起。”
“哼!要皇上收回成命?他是在作梦!”静媛嗤哼道。“到明儿个晌午已经没剩多少时辰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那个贱女人是活不成了。”
“是呀、是呀!就凭那个贱种也想和媛格格争?她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哪有那个福分呀?”一旁的女婢笑着附和。
就在这时,躺在床榻上的妇人哼了一声,睁开了双眼。
“额娘,你醒啦!”静媛惊喜的叫着“快、快去把太医请来,还有快去通知阿玛!”
“是。”
守在屋内的奴婢应声全跑了出去。
艾福晋挣扎着要坐起身,静媛连忙上前搀扶,口里不住念着“老天爷保佑额娘长命百岁,没病没痛。这真是太好了,害额娘受伤的那个贱女人明天就要斩首示众了,这真是老天爷长眼”
“媛儿!”艾福晋望着她“你在说什么?”
“就是害额娘受伤”静媛一愣,惊喜的大叫“额娘,你你认得我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此刻,艾福晋的眼里是一片清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