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身后扬言,语露玄机。
什么底?什么计划?!依苹仰头注视方白。
“你进去。”方白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就像那天接到电话就杀出去那样。
依苹骇了一下,不敢不依。
“既然学人家搞同性恋就不要怕人家知道。”方彦在依苹入房前抛言,还刻意强调出“同性恋”三个字。
方白转过身,死瞅着方彦,眼露杀机,拳头整个泛白。
同性恋?依苹目不转睛的瞠着方白充满爆发力的背影。他他是同性恋?脑中闪进他跟那个老穿得花花绿绿的男人勾肩搭背的样子。
她的心像被人活活刺了一刀,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扩大成反胃。
目的达到,方鍽站了起来,哼声道:“没有那个肚皮就不要学人家撑船,哼!”他瞪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方白的个性他知道,那就像一个打不倒的巨人,这点小小的挫折打不倒他,问题在于那个女孩,希望她是个有资格进入方家,是个配得起方白的女人。
方彦还想多逗依苹一下,却由于闻得方白指关节嘎嘎作响的声音而作罢,连忙逃了出去。
“砰!”好大的一声,连房子都震动。方白将门踹上,跌坐在门边,脑袋低垂,指关节还在嘎嘎作响。
他是同性恋的事带给依苹无与伦比的震撼,她一直愣在那里注视着他,好久好久才问出口:“是真的吗?”
他缓缓抬眼看她,嘶吼了一声,不知道吼些什么,然后便跑进他的房间,又是“砰!”一声,关上房门,把她隔绝在他的世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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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恋?他是同性恋?
依苹呆坐在沙发上,他是同性恋的震撼还在胸口翻腾。
那两个男人是他的兄弟吧,因为严肃的那个提过一个“爸”字,可为什么是兄弟却又如同仇敌?他们对方白的态度实在很不好。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这样的他,她真的以为他只是冷冷酷酷的而已,没想到他背后蕴藏了很多她猜不透的事。
他手臂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那伤一看就知道是被刀割的,是谁下这么重的手把他的手割到见骨的地步?
为什么他老是一副很忧郁的样子?撇开那邪邪怪怪的笑容不谈,她可以说从来都没见他笑过。他的心里好像有很多的秘密,但她都不能问,因为契约第一条,她不得过问他的私事。
知道他是同性恋,照道理说她应该会被吓跑,可奇怪咧,她一点儿也不想跑,反而想要更靠近他,想要把他心里的秘密全部都给挖出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同情他,但又不完全是。
听说会变成同性恋多半都是环境造成,他也是吧?不知道这种倾向可不可以改变?她突然觉得,她很想改变他。
目光移向他紧闭的房门,她很想进去抱抱他,但她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乱,所以还是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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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一直到快半夜十二点才拉开房门走出来,冰冰酷酷的身影平添了一抹孤傲。
他是打不死的蟑螂,战不死的金刚,谁都要想打败他,尤其是方家的任何人。
肚子饿了,他想到厨房弄碗泡面,经过餐厅时却看见她坐在餐桌旁打盹,身上穿着一件有樱桃小丸子图案的围裙,餐桌上摆了五菜一汤。
他是震惊的,因为他以为她已经走了。
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女,听见同居者是一个同性恋,他以为她该吓得马上拎着行李落跑,谁知道她竟然还待在这里?
他眼底闪进一抹与外表不搭的柔光,但随即收起,用手敲敲桌面。
“啊?”她惊醒,抬头看见是他,猛然站起。
她到底睡了多久?想歪头看看客厅壁上的时钟,却被他高大的身躯遮住了视线。
“你还没走?”他一边坐下一边冷冷的问。
“啥?喔,我我为什么要走?”他以为她该被吓跑吗?
“你不怕我吗?”他抬起眼角,又酷又冷。
她坐了下来,露出笑容“怕你什么?怕你是个同性恋?”
老实说,既然知道他是同性恋那她就更没有怕他的理由了,因为同性恋对异性没兴趣,也就是说,就算她会控制不住扑上他,他也不会跟她发生关系,既然如此,她还怕什么呢?
他的唇抿成一直线,黑漆漆的双眸直勾勾的瞅着她。
她又笑,撑起下颚对着他“既然你是同性恋我更没有害怕的理由。老实说,我满喜欢你的。那天来租房子看见房东是你,我心里就已经开始对你想入非非,想拐你谈场恋爱顺便拐来当老公。你知道的,我妈希望我赶紧结婚,因为她只生了两个女儿,而我是长女,背负了替庄家传承香火的重任,等等”看见他拿起碗筷要吃菜,连忙制止“菜都凉了吃了对身体不好,我去热热。”
她一边把菜放入微波炉加热一边继续说:“我这次来台北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找个男人结婚。很蠢,很好笑吧?我才十八岁而已。可是你说,十八岁结婚也挺好的,所以我决定要在今年就把自己嫁出去。”
她把微波炉里的菜端出来,放进另一盘。
“我的目标是你,因为第一眼看见你时就已经喜欢上你。”她侧了一下头“好不好吃?这是特地为你做的,希望你会喜欢。”一知道他是个同性恋全没了忌讳,心里话掏了出来也不会觉得奇怪。
热完了菜,她坐了下来,也拿起筷子吃起来“不管你是不是同性恋都一样,我不会放弃。”咽下口中的菜,她续道:“虽然我现在只是你聘来的女朋友,但我希望可以变成你真正的女朋友,当然,这得你肯接受我,而我自然也不会强迫你。嘿我是领你的薪水的嘛,哪有资格强迫你什么呢是不是?但我真的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他不语,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饭,注意听着她说话。
她突然露出那种属于少女特有的甜美笑容,却又傻气得厉害“喂,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真正的男女朋友?”一起坐在餐桌旁吃她做的菜,很有幸福的感觉呢!
他一直埋首在饭菜里,眼角却瞥瞥那几道菜又瞥向她。
老实说,她做的菜真好吃,但话实在太多,可他却一个字也没有漏听,完完全全的听进心里面去了。
她是第一个不排斥他是个同性恋的人,在方家,他几乎被看成是怪物。
一丝感动,还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滑过他心头,外表却依然冷冰冰。
“既然是同性恋就不可能喜欢异性。”他抬眼瞥了她一下。
“现在这样不代表永远这样。”同性恋都有心结,只要打开心结就可以走出来。
他嗤鼻“这天底下有很多好男人。”
“可我只看中你。”她耸肩,笑得可爱。
他撇嘴“你呆。”
“那又怎样?”反正心意已定,谁也改变不了。
他不说话,几乎让桌上变成杯盘狼藉。她很适合入厨房,她的手艺不是盖的。
“方白”
“嗯?”他漫应。
“你为什么要聘一个女朋友?”他说每个人的理由都不一样,她希望知道他的出发点在哪里。
他冷眼瞪来“你在过问我的私事?”
她没被他的冷眼吓到,因为决定要适应他,那么首先就是要习惯他的冷眼“我只是随口问问,要说不说随你。”她随手将盘子叠成一叠。
他不语,转身走向客厅,把自己抛进沙发里,习惯动作点烟。
她笑看他一眼,收拾碗筷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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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一个。
他一边抽烟一边暗忖。
只有傻瓜才会说那种傻话。一个人有了同性恋的癖好就如同染上毒瘾,没那么容易戒掉,她是猪啊!连这种道理都不明白。
她回到客厅,樱桃小丸子的围裙已经脱下。
“你真的想嫁给我吗?”他一边弹烟灰一边说,似乎在刚刚抽烟的片刻已经想过很多事。
她坐了下来,抓起抱枕抱在胸前,点头“嗯。”“你不介意我是个同性恋?”他睨她。
“我说过那是可以改变的。”她眯着眼笑。
“如果我一辈子都是同性恋呢?”他眼里有刺探的光芒。
“我等你一辈子。”话是不经大脑的,她脱口而出。
“你不是说你背负了传承香火的重责?”她似乎很容易忘掉自己的责任。
她愣住,侧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突然耸肩“我还有一个妹妹。”依萱,姐姐跟你说对不起了。
说不出对他到底有多喜欢,但就是想一直跟他在一起,想改变他,让他做个正常的男人,也许这其中有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因素存在,但喜欢他绝对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把腿伸直“你真的想嫁给我?”
“嗯。”斩钉截铁的。
“不后悔?”
“不后悔。”
“好吧,那我们结婚吧!”他说得有点懒,熄了手上的烟又燃了一根。
她吃惊,呆呆的看着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
换他笑,笑得诡异阴森“我说我们结婚吧!”
“结结婚?”这太突然了,她有些措手不及,但无可否认的,她心里很兴奋“为什么突然”
他阴沉沉地笑“我聘你当我的女朋友的目的就是想娶你。”笨蛋!
“啊?”震惊啊!“可你不是个同性恋吗?”
“所以我才看中你啊!”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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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要结婚了。”电话是在楼下的公用电话打的。
“真的?对方叫什么名字?”庄母可高兴了,一边对旁边的老奶奶说:“妈,依苹找到男朋友说要结婚了。”
“是我的房东啦!”真烦!她却红了脸。
“房东?”声音又转到一边去“妈,是有钱人耶!”
“妈?”这种妈,也不问问对方长什么样子,人品如何,就只顾着人家有没有钱?真想告诉她方白是个同性恋,吓死她。
“快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丈母娘已经急着想见女婿了。
带回去让人家当猴子看啊?“他很忙,没有空。”
“那我们上去看他。”庄母说。
“不要。”她惊喊。
“好啦好啦就这么说定,我们上去。”庄母把电话挂了。
依苹气恼的瞪着话筒。哪有这种妈的?这下可好。
回到楼上,他又在抽烟,她怯怯地走向他“方白。”
“嗯?”他低应,没看她。
“我我妈我妈说要来看你。”不用想都知道他会说不行,但又不能不说。
他的眉头狠狠地皱起来,眼睛斜斜瞟向她,吓了她一跳。
“那就让她来。”迟早得经过这个程序。
“啊?”以为他会说不行,谁知竟答应得这么爽快。
他抿起唇,熄了烟站起来,回房抓件外套,又要出门。
“你要去哪里?”她问。
他眸中的冷光杀过来。
她侧侧头,是真的愈来愈习惯他的眼神了,呆呆的问:“我们现在要结婚了,我应该有资格问了吧?”
不管他们为什么要结婚,也不管她必须做多久的挂名老婆,但她终究是他的妻子,关心他也是应该的。
“可我们结婚了吗?”他冷冷地问。
被堵住了嘴,她傻傻地怔着,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迈出门,感觉有点沮丧。他好酷,好冷漠,她好像很难走进他的世界。
不!不能气馁,她说过要用一辈子的时间让他接受她的。
一辈子的时间,她真的是很对不起妈跟老奶奶,还有依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