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大胖吐了一口气,直嚷着好险。
基于朋友道义,他摇摇前座的人儿。“小兔,你还好吧?”怎知原本端坐原位的小兔被他这么一推竟倒下了。
他探头看,发现窗户破了一角,玻璃碎片散落,而小兔的头怕是给碎片划出了一道伤口,因为血正汩汩不绝的从她的太阳穴附近流出。
“不好了!”他天生低沉的嗓音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似乎没发挥多大的作用。“大家不要吵了,小兔她死了!”
一听到“死”这么沉重的字眼,大伙儿倏地安静下来,胆子大的全往小兔那儿聚集,至于胆子小的只敢在远处叨念阿弥陀佛、阿门
耀文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她身边,颤抖着手摸摸怀里人儿的脉搏,脸上紧绷的线条逐渐舒缓。他将随身携带的手帕沾湿,小心翼翼地清洗她额上的伤口,这才开口喊道:“大胖,你别胡说,她还没死,只是昏过去罢了!班代,请你打电话通知救护车,谢谢。”
“这是哪里?”小兔独自走在一个有山有水、空气中弥漫令人心旷神怡的花粉味、各类蝴蝶展翅飞舞、美不胜收的陌生地方。
她以为台湾早是抬头见黑烟,低头见垃圾的情景,脏乱、污秽就是深刻描写这片“宝岛”的词。但她从不知在台湾这片土地上居然还保存如此纯净无瑕的世外桃源,看来是她误解了,原来台湾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呢!
不远处,站着一位老者及一名身着绿衣的少女,她连忙上前想问清楚究竟自己身在何处,说不定将来还能带家人及哥儿们来参观。
“老伯,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有礼貌的开口,甜美的笑容洋溢在脸上。古人有云:“伸手不打笑脸人。”由此可知,多笑点总没错。
“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吗?”老人不答反问。
经他一问,小兔认真的想了想,但所能回忆起的仅是游览车撞山壁的那一剎那
一个念头迅速窜过她脑中,难不成她死了?这里是天堂?
不对啊!她自知一辈子没做过什么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好事,像她这种人是上不了天堂的。既然如此,那这里该不会是地狱?
她慌乱地退了两步“这里是地狱?!”她东张西望想找刀山、油锅、牛头马面不过入目的还是美丽的景致,不像地狱应有的灰暗恐怖。
此时,一名大约十五岁的小女孩慢步踱到他们身边。“请问这是哪儿?为何我会在这儿?”她的脸上写满恐惧,素白的衣服衬得她那小巧的瓜子脸更加白晰。
“这儿是位于天界与地狱之间的天地人三不管地带,俗称三界。”少女欣喜的开口“好了,主角总算到齐了,我们开始对调灵魂吧!”
小兔疑惑的看着面前这名绿衣女子。
刚刚一时疏忽,现在才发觉她的穿著怎么如此怪异?有点像是改良式的日本和服。在台湾有人会穿著和服满街跑吗?对调灵魂?简直胡言乱语!
绿衣女子不理她递过来的奇异眼光。“白小兔,这是宋代的古雪娃;古雪娃,这是二十一世纪的白小兔。”
宋代?二十一世纪?她们互望着,小兔脑中虽是一片混沌,但她仍然大方地伸出手,古雪娃也怯生生的回应她。
绿衣女子指指身旁的老者“他是月下老人,你们称他月老就行了。而我是小竹,是月老的丫环。”
月老?小兔在心中不置可否的叫喊。
老者抚着白长胡,慈祥的望向她及那名瓜子脸的小女孩。“由于我的疏忽,造成你们姻缘出错,现在我要将你们各归本位,也就是将你们两人的灵魂互调。”
“你开玩笑吗?”天啊!他该不是疯子吧?
“别担心。”月老似乎误解她的意思,不疾不徐地接续着“其实雪娃和你的年纪一样,只不过她身子较弱,所以看起来较实际年龄小。何况灵魂本似水,会随着躯壳呈现不同面貌。如果你的灵魂到古雪娃的躯体内,那么你本身的灵魂就会像她了。至于姻缘出错”月老叹气的摇摇头。
虽然说出事实会让他颜面尽失,但毕竟是自己的疏忽,亏欠了这两个娃儿。没办法,只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送子娘娘先将小孩安排下凡,不同的小孩会送到不同的朝代里。世人有个错误观念,认为一个朝代灭亡才会接续另一个朝代,但实际上,每个朝代是并存于空间之中的。”老者笑了笑“我把话题扯远了。”
其实小兔及古雪娃尚处于震惊情绪下,根本无心理会他的话,倒是小竹催促他快点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成任务要紧!
“在襁褓时期,月宫内的丫环根据天道拟定姻缘簿,而我与小竹就会趁着孩子熟睡时,按照簿子而将红线绑在灵魂上。那天小竹不在,我一个人负责绑红线的工作,由于我喝了一点小酒,不注意的将原本应属于古雪娃的灵魂,也就是你,放进现今这副白小兔的躯壳内,就这么一路错到现在了”
“等等,”听到这儿,小兔终于有所反应“你是说我原本是宋代古雪娃的灵魂,而她,才是真正白小兔的灵魂?”她别过头,嘲讽道:“我想,你接下来是否要说我的灵魂上绑着非与宋代男人结婚的红线,而她的灵魂也同样绑着非与二十一世纪男人结婚的红线,所以你们才要将我们灵魂对调。”
“哇,你好厉害,真的被你说对了!”小竹兴奋的拍手。
月老赞赏的点点头。这个女娃儿真是料事如神,回天庭要好好查查,或许是三国诸葛孔明之妻阿丑投胎转世。
看他们两人的敬佩眼神,小兔简直快崩溃,忍不住大喊:“你们两个真的疯了!”
她牵起古雪娃的手,这个小女孩怕是吓傻了,至今未发一语。
“我看你跟我一样是被胡里胡涂带来的吧?你不要怕,我保护你。”她义气地拍拍雪娃的肩。
眼前这个女孩看起来好柔弱,但丝毫不减她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套句古话,就是属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典型代表人物。
这两个疯子连这么弱不禁风、骨瘦如柴的小女孩都要拐,其行为真是令人不齿!
“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可以回去了吗?”原本甜甜的笑容再度盈满她的脸庞。
她暗忖,通常在疯人院里都有警卫留守。可她环顾四周却只见草木、花圃,不见穿著警卫服、拿根指挥棒走来走去的人。若是他们不肯放人,那就免不了一场打斗了,纵使打老人及女人是她这一生最不愿意做的事,但她可不想一辈子都在疯人院度过。
“的确,时间快不够了,你们是得回去了。”老者嘴里念念有辞,小兔根本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答应,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全身无力,接着就不省人事
“小姐,快醒醒,你如果走了,喜儿怎么办?”一个细嫩的声音在她耳畔叨念,虽然觉得头昏,全身又酸痛不堪,但小兔仍是勉强地睁开双眼。
“哇!大饼脸妖怪!”她大叫一声,因为有张大脸太逼近她。
被她这么一吼,被称为妖怪的人竟吓得跌坐在地。
等小兔大口大口深呼吸后,这才看清楚,原来只是一位妙龄少女,长得还满漂亮的,说人家大饼脸妖怪实在有点过分。
“咳”她干咳几声,试图减缓尴尬的气氛。“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请问你是谁啊?”
少女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扑向她。“小姐,你终于醒了,喜儿还以为你”小姐?小兔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自称喜儿的这名怪女孩用力过猛快把她勒死了!她不能说话抗议,推又推不开这个怪异的人,只得努力挥舞着双手如果没有人救她,她只有一命鸣呼了
“喜儿,雪娃还很虚弱,快放开她,你会勒死她的!”
喜儿闻言,急忙放手。
小兔大吐一口气,总算可以呼吸了。
她东张西望想找救命恩人,没料到入目的却是像电视古装戏中的房间:木头做成的两扇门,上面还用薄纸粘着,中间有一根木门;整间房里摆设简单却更显得高雅,朴素之中似乎又有那么一点不平凡,弥漫于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葯味,又透露出另一种沉重气息,在这种情形下,屏风上绣着的无数小巧白兔,倒成了房里唯一活泼生动的景象。
她的眼光落到房间其他人的身上。除了喜儿之外,还有一个老伯、一名高贵妇人,以及一位十多岁的小男孩。他们穿得怪里怪气,一副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的标准古代人打扮。
“我还在疯人院”她埋怨地将被子一掀“不是说要放我回去,你们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她想下床,不过却被老伯制止了。“雪娃,你的身子虚弱,大夫吩咐得好好休养。”
听到熟悉的名字,她才想起,那个和她一起被抓来的柔弱小女孩呢?
“对了,古雪娃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快说,否则”她笑容满面的望向他们“古人有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们这种绑架的行为是会下阿鼻地狱,终日在刀山油锅中受尽折磨。”她很正义凛然的指责他们。见到一干人面露恐惧,她早知这招肯定会成功。
“娘,姐姐她是不是疯了?”小男孩吞吞吐吐的询问。
“宇轩,别乱说。雪娃跌落山谷,怕是吓傻了,说话才会这么奇怪。”贵妇人颤声斥责儿子。“喜儿,快去请林大夫,就说小姐醒了,请他再来诊治。”
喜儿微微欠身,担心地看了看床上的主子,不舍的走出房间。
老伯走到床边,和蔼的开口“雪娃,你如果不舒服,就要老实跟爹说。还有,你昏迷那么久,肚子一定饿了。我让厨房做几道你爱吃的菜,你安心休养。”
听到有东西吃,她的肚子配合地响起不雅的咕噜声,害她只得尴尬点头。随即,她突然想到为什么这个老伯称她为“雪娃”?
还来不及发问,妇人却比她先开口。
“来,雪娃,先拿着。”妇人交给她一面铜镜,自己则拿着篦,缓缓为她梳发,一切动作仿佛理所当然,熟悉得令小兔心中警铃大作,直打寒颤。
“你们弄错了,我是白小兔不是古雪娃。”这些人对她还不错,给她东西吃,又帮她绑头发。这么好的人,她实在不好意思再骂他们了。
“雪娃,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忍耐一下,喜儿已经去找大夫了。”妇人用纤细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我真的是白小兔,你们认错人了。”面对这么温柔的人,她实在无法生气,只得耐心重申自己的身分。
她的眼睛不小心瞄到铜镜里的人。虽然铜镜倒影稍微模糊了点,但依稀可见镜中人儿大致的轮廓。
“啊!这不是古雪娃的脸吗?可我是白小兔”她开始着急了。
脑中疾速闪过疯老者的一句话各归本位,灵魂互调。
难不成那个疯老者真是月老?
她的灵魂真的回到古雪娃的躯壳内?
她回不去二十一世纪了吗?
世上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天啊!她到底陷进怎样的复杂情况中?
“这是哪里?”烦恼、疑惑、恐惧、不安、绝望种种的思绪,最后只化为这么简单的问句。
熬人耐心梳直她柔亮及腰的乌丝“傻孩子,这里是古家,是你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