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艾莲调头走回她的办公桌后方。“很快。”
“可恶,我要的答案不是这个。”约拿说道“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我只好接受。”他绕过桌子,拉近他们的距离。“但是别拖延太久,艾莲,其实我并不是很有耐心的人。”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覆住她的嘴。这次的吻一点也不温柔,像在做绝望的宣誓。仿佛干柴遇到烈火,艾莲的现实世界又开始活络。她呻吟一声,伸出双臂拥住他,贪婪地响应他的唇。
“我好想你。”约拿说。
“我也想你。”她抬起头,眨去眼眶中的泪。“我保证,我会把我们的事处理妥当。”
他很想相信她。可是他低下头再次吻她时,依然挥不去康米契卡在他们之间的阴影。
又一星期过去了,一天比一天难过的一星期。
她早上醒来。他已经在干活儿;晚上下班,他还在刷窗饰。本来想利用周末好好休息,不料约拿周六一早就来磨地板。直到周日下午,磨沙机仍响个不停,她一怒之下,斥责他精神虐待。
他关掉磨沙机。“你也真奇怪,小姐,是你花钱请我来工作的呀。”
“请你利用我上班的时候再磨地板,行吗?容我提醒你,这两天是周末,你若能给我一点宁静,我会很感激。”
“既然你跟你丈夫需要宁静,何不干脆住进霍普金斯饭店,让我专心工作?”说完,他打开机器,硬是把她愤怒的声音盖住。
两天后,他们在索萨利托的古董店碰面。约拿找到适合装饰书房的两扇窗,要艾莲亲自去鉴定。
“你觉得如何?”约拿问她。他们站在人行道上观看橱窗内的彩色窗格玻璃。
“完美极了。”艾莲赞叹。“好精致啊。”
艺术家的巧手将玻璃着色成炫丽的旧金山湾,透进橱窗的斜阳把“湾水”四周的葡萄照射为成熟的深紫色,维妙维肖,令人垂涎三尺。远方的橘色金门大桥,与闪亮的天空相辉映。
“我想,你看了一定会中意。”约拿说。
“我很喜欢。”在她牵他手的剎那,之前的紧张气氛全一扫而空。“你知道吗,我觉得这两片玻璃的彩景好眼熟。”她恍然大悟“唉呀,原来是我卧室的窗景嘛!”
两星期来,此刻约拿的心情最轻松。“我也这么觉得。你仔细看左边那一块。”
艾莲往前细瞧。“老天,是鲸鱼耶!”她抓紧他的手。“我们的鲸鱼。”
她没忘记就好,约拿暗忖。他们沿着走道,继续逛其它商品。
“这个很不错。”她摸着以优雅的仕女图像为装饰的香水瓶,爱不释手。
店员从一具盔甲后方出现。“新艺术派的绝佳产品,刚进的,不仅好看,而且实用。”
艾莲看一眼标价,无奈地叹口气。“美是美,就怕买不起。”她继续浏览其它产品。
店员停下来,指着一只孔雀玻璃盘、一只白色粗陶英国桥寄生茶壶,及一个黄色代尔夫特花盆。
“每样东西都很不错,就是没有我需要的。”
“那您需要的是”
“我也不清楚,”艾莲向店员投以抱歉的微笑“看到了才知道。”
店员不死心,把每项产品都指给她看。她直摇头,猛叹息。
“我太太是很挑剔的人。”约拿对委靡不振的店员说。
走出店门前,约拿对艾莲说:“那两块真的很好。”
艾莲和店员循着他的目光望向彩色玻璃窗。
“物美,但价不廉哪。”艾莲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些窗片今天打折,”店员赶紧接口道“我去问问我们老板。”
五分钟后,他们载着彩色玻璃窗,返回市区。
“真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杀价!”艾莲喜不自胜。“你要求他附赠香水瓶时,我以为他会拒绝,结果他真的答应了!”
约拿耸肩。“他想挣业绩嘛。”他执起她的手,十指交握。“而且你我配合得天衣无缝,那可怜的家伙能不点头吗?”
面对他眼神中毫无保留的爱意,艾莲为她替约拿制造的难堪境况,深感懊悔。
她深吸口气。“约拿,我今晚就回去告诉他。”
他将她的手按在唇边。“然后你就马上回到我身边?”
这么做就对了,艾莲告诉自己,也该说了,早就该说了。“是的。”
那天下午,艾莲回公司,约拿去选焙隔天要用的磁砖,屋里只剩米契一人。米契四处困晃,浏览壁纸样本,摸弄布料样本,研究约拿的设计蓝图。虽是外行人,米契却看得出整修工程相当浩大。
“全部打掉,再盖一栋新的,不就得了?”他不解地自言自语,因为蓝图上的成本价令人触目心惊。
照这样看来,不仅她自称的高薪不够付,连信托基金的老本也会被吃掉大半。对米契而言,花大钱整修房子,无非是一种浪费,房子之于他,就如衣架。
以前的艾莲不也这样认为吗?不,不是现在的艾莲。自从回家以后,他和艾莲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荒谬的疏离感。那个不顾一切追随他到贝鲁特的小女人,在他遭人绑架之后,翅膀开始长硬了,竟敢独自撑起这栋老旧的破房子,还将它视为避风港哩!
没关系,他安慰自己,他只需为他的美丽新娘灌注一点活力就行。提醒她,外面的世界更为宽广、刺激而美好。他拿起电话,为他能够重新掌控一切,沾沾自喜。
15分钟后,所有计划一律搞定。米契得意地匆匆上楼换新衣。艾莲快回来了,他得快准备准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