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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相信你,其它人朕怎么知道会不会在背后搞鬼?”
“再这样下去我的名声都臭了。”郭靖平不由想起王晴雯,以前怎样他可无所谓,不过既然有了喜欢的女子,他也得留点名声给人家探听啊。
皇帝挑高一眉“什么时候你也注意起名声来了?有问题喔!”
“哪哪有什么问题呀。”他这话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自首无罪。”
“别说微臣的事了,说说皇上遇见的姑娘吧。”郭靖平想保留一点纯情的甜蜜心事。
“也好,反正朕迟早会知道。”皇帝不介意的耸耸肩“你还记不记得王尚书寿宴那天的事?”
“皇上这回看上的是恩师的千金?”不知为何,郭靖平心中忽地一紧,但他随即安慰自己事情不可能那么巧。
“正是。朕遇见的那名小姐很有才气,既漂亮又善良,朕猜测她应该就是在寿宴上献经,让王尚书兴起辞官念头的那位小姐。”
“皇上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郭请平并未发现自己的声音语调极不自然。
“晴雯。”皇帝高兴的说出她的外表特征。
“晴雯?!”看着皇帝愉悦的神情,郭靖平如遭雷击。
“没错,就照你以前的方法,先套套王尚书的口风,若是王尚书首肯,再看看晴雯小姐的意愿,一切都按宫中的规矩来,若是有机会,飞上枝头当凤凰也不一定。”
“臣明白了,恕微臣先告退。”郭请平面无表情的回答。
“等等,朕还没说完。”他还没补充关于文字狱那段精采对话哩!
冰靖平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御书房,又是如何回到御史府的,他只是怔怔的想着那个说话逗趣,又不拘小节、飘逸出尘的王晴雯。
皇上的形容没错,她的确漂亮又善良,身分也是尚书府的千金,一时把她错看成丫环是他瞎了眼。皮肤白皙、头发乌黑、穿着红绫袄子所有的特征她都符合,除了那天她瞎编说她不会吟诗作对外,但或许那是她自谦和安慰他的话,不能算数的。
他回想皇帝最后说的话
一切都按宫中的规矩来,若是有机会,飞上枝头当凤凰也不一定。
这是他第一次听皇上这么说,想必皇上已动了真情
想到这里,郭靖平拿起醒狮棍,走到园中发泄似的练起武来。他像拚了老命般使劲耍棍,直到四肢无力瘫倒在地上后,才告停歇。
“这是皇上的意思,不知恩师的意思如何?”郭靖平面无表情的将皇帝的要求照本宣科的说了一遍。
“宫中不比家里,老夫恐怕小女难以适应”王尚书抚着须子沉思。他想静雨性子冷僻,极易得罪人,若入宫得罪皇上、太后,届时恐怕会很麻烦。
“老爷,这可是莫大的恩典哪!您还犹豫什么?”见丈夫犹豫,王夫人赶紧游说。她听完郭靖平的话简直乐翻了,因为将静雨送入宫中,等于除去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是咱们府里又不缺这份虚名。”王尚书舍不得女儿进宫。
“怎么不缺,老爷才辞官半个月,一时半刻间当然感觉不出来,可是日子久了,您就知道那种凄凉了。”
“还有老大、老二担着,你紧张什么?”
“他们两个一个是六品官,另一个不过是七品,还早得很哪!”她言下之意是送个女儿到宫里,若能得到皇上恩宠,就是条通往荣华富贵的快捷方式。反正进宫的是别人的女儿,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好不好都与她无关。
“可是宫里规矩多,又不能常回来,不如让女儿嫁到寻常人家,至少我们还能常常见面。”王尚书看向郭靖平,忧心忡忡的问:“靖平,你老实告诉我,皇上真的很中意我家的大丫头吗?”皇上的风流韵事他耳闻不少,就算静雨能幸运的得到皇上的恩宠,也不见得可以得到幸福。
“皇上的确中意小姐,他极度夸奖小姐知书达礼,文才敏捷。”郭靖平脸色灰败的说。
“你看,皇上这么有心,老爷,您就答应了吧。”
“可这也得问问女儿同不同意啊!”他瞪了王夫人一眼说:“不要以为女儿不是你亲生的,你就可以欺负她,她好歹还有我这个做父亲的在。”
“老爷,您说的是什么话!”王夫人怒气直冲心口,扯开嗓门嚷道:“天地良心啊!我几时欺负那丫头了?这些年来吃的、用的、穿的,从来不缺她那份。谁都知道后娘难为,那丫头和我也不亲,向来就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难道要我这个长辈去巴结她?”
“你还说没有?开口闭口就是那丫头,难道我的女儿没名没姓?若是你对静雨她娘不满意你就直说,别把气出在小孩子身上!”
“什么你女儿我女儿?难道晴雯不是老爷亲生的?这些年来老爷心里只有一个女人,好,我豁出去了,今天趁郭大人在这里,咱们就让郭大人评评理。”王夫人哭哭啼啼的喊道。
“你真是气死我了!有外人在这里,你给我安静点。”
“呃恩师,我看我改日再过来拜访好了。”见这对老夫妻为此大动干戈,郭靖平也不好意思。
“郭大人,你别走,留下来给咱们评评理。”王夫人红着眼委屈的嚷着。
“够了!”王尚书用力拍了下桌子“你去把静雨叫来,让靖平问她愿不愿意就得了,省得你老怨我偏心。”
“真的吗?老爷,我马上去。”王夫人破涕为笑,转身欲去叫人。
“等一等。”郭靖平急忙唤住她。
“郭大人还有什么问题?”
“两位方才讨论的是哪位小姐?”
“不是说静雨吗?”王夫人狐疑的瞧了眼一脸茫然的郭靖平,尚书府里知书达礼,文才敏捷的除了静雨那丫头还有谁?
“不不不。”郭靖平猛摇头“皇上和我提的是晴雯小姐。”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吐出心上人的名字。
“晴雯?!”王尚书吃惊的喊,说了半天原来皇上中意的人竟然是晴雯?!
“晴雯?!”王夫人险些跌倒在地,原来皇上要她的小雯子进宫?
“靖平,你怎么来了?我以为我们是约明天见面呢!”见他造访,王晴雯掩不住内心的兴奋。
“我来府上办点事。”郭请平颓丧的回答。
“怎么啦?一副没精打彩的模样,是生病了吗?”她边说边伸手按着他的额头。
冰靖平有些厌恶的挥开她的手,语带讽刺的说:“别再装好心了,你就快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凤凰?什么凤凰?”他今天是吃错葯啦?王晴雯不解的看着他。
见她不明就里,郭靖平面色凝重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一遍。
“怎怎会这样?!”王晴雯脑中轰轰然,傻傻的看着他“你再说一次。”进宫当女史?有没有搞错?
“皇上希望你能进宫,随侍在侧。”郭靖平不动声色的重复一次。
“不不不,我是说皇上是如何形容我的?”
“他说你既善良又漂亮,颇负文才,又写得一手好字。”
王晴雯听完他的话,忍不住掩嘴笑道:“一手好字?嘻嘻皇上一定是弄错了。”
“不,皇上没弄错。”见她高兴的样子,郭靖平有些懊恼。他实在不愿相信心目中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竟然也是趋炎附势的女子。
“女史是做什么的?”长这么大,她从来没听过这名词。
“就是记录皇上或太后的诏令,或是依皇上的命令誊写经文、贵重的书籍等工作的女官。”他强压住怒气,咬牙切齿的说。
“要写字喔!”若是他见了她龟爬蛇行的字恐怕会笑出来吧。王晴雯有些好笑的暗忖。
“嗯。”他心不在焉的回答。
“可是我的字根本就不好看啊!”“你不必谦虚了。”和前几次不同,这回他见到她如花绽放的笑容,感到有些恶心。他见多了那种表面故作谦逊,实则巴不得插翅飞入宫中的官宦千金,他曾私心希望她是不同的,可是现在他感到失望。
“你何必这样挖苦我?我是说真的。”见他一脸不以为然,她忍不住恼火“我告诉过你我不会吟诗作对,所以皇上口中的人肯定不是我,你怎么不相信?”
“如果不是你那又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那天我的确只见过你一个人。”
“取笔和纸过来!”郭靖平肝火上升,喊住一个经过凉亭的小丫头。
“你要干嘛?”王晴雯大惊。这个男人怎么搞的?前几回见面与她有说有笑,怎么这回却动不动就发飙?
“写字。”他冷冷的说。
“我为什么要写?”她一脸倔强的顶撞他。
“因为你在说谎。”他生平最恨有人在他面前胡扯。以往办案,若有人在他面前心口不一,他一定能一眼看穿,所以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
“我为啥要说谎?”她指着他的鼻子抬高嗓门喊:“我看你才被猪油蒙了心哩!都跟你说皇上遇到那位小姐不是我了,你还是不信!”寿宴那天,她除了遇到这块笨木头外,就没遇过别人,这会又从哪冒出一个鬼皇上?
“少说废话,给我写就是了!”他接过小丫头递来的文房四宝,沉着脸开始磨墨。
“你那是什么态度?我都说我的字不好看了,皇上见到的人一定不是我,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王晴雯见他态度恶劣强硬,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不喜欢有人误会她,尤其是眼前这块大木头。
“随便写几个字吧。”见她红了眼眶,郭靖平有些不忍,但仍将笔硬塞到她手上,狠下心别过头不去看她梨花带雨的小脸。
王晴雯接过笔,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写了又怕字丑被人笑,不写又像她真的撒谎似的,最后她只能闭着眼睛写下“笨蛋”两个字。
“给你!”她将纸往郭靖平怀中一塞,赌气道:“若是皇上看了我的字,仍然希望我进宫,那我也不反对。”说完,她将毛笔扔到他簇新的白袍上,跺脚跑开。
冰靖平拿起纸看着,看清上头写的字后,发了好一会儿愣,才缓缓的开口说:“这字真的很丑。”他释怀的大笑。
原来她真的没有骗他,也没有说谎,一切都是误会,他相信只要拿这张纸给皇上看,皇上应该会明白王晴雯不是他遇到的那名女子,也不会硬要她进宫了。郭靖平一扫阴霾,愉快的离开。
“这真是晴雯姑娘的字?”皇帝瞪大眼睛,瞧着纸上歪七扭八的字,这简直和初学写字的小孩儿没两样嘛!那天他看到的明明就不是这怪模怪样的字呀。
“是的,晴雯坚持皇上弄错人了,臣不信,硬要她写几个字来证明,臣想皇上看了这字应该会明白。”郭靖平的语气里带着一份亲昵。
“除此之外她还说了什么?”皇帝有些不悦的问道。自傲惯了的他不相信自己会弄错,况且他还亲耳听见丫环叫她的名字。
“恩师和晴雯已经对臣表示不愿入宫之意。”
皇帝目光深沉的瞧了他一眼,无法相信平日他最信任的臣子竟会脸不红气不喘的对他扯谎。
“张公公,传朕的旨意,让王尚书的千金晴雯小姐下个月月中入宫,封四品女史,赏黄金一百两,白银二百两。”
“皇上?!”郭靖平脑中轰然,完全不能理解他这次为何强人所难。
“朕绝对不会看走眼,这字肯定是晴雯姑娘随手乱写的。”那天他明明就见她写得一手好字,这张纸上的字肯定是她拿来诓人的。
“皇上,请三思!”郭靖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朕绝对不会认错人,况且你应当了解犯下欺君之罪的严重性。”
见郭靖平开口闭口晴雯长晴雯短的,皇帝显得有些恼火,加上这女人竟然让他平素最信任的臣子当着他的面睁眼说瞎话,更使他决意要瞧瞧这女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皇上,微臣和晴雯已”
“不必说了,朕念你是初犯,就不和你计较。”话一说完,皇帝脸色阴鸷的走出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