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我知道很难,但为了信祥,你一定要快快振作起来,并继续连他那份革命志业一起奋斗下去。”顺心伫立在信祥的填前跟泪流满面的妹妹说。
“我知道,三哥,我知道唯有如此,才能告慰信祥在天之灵,也才才不枉邑尘所为我做的一切。”
说到邑尘,顺心的身子不禁猛然一震。“你还是没有她最新的消息吗?”
如意摇了摇头道:“只知道目前她仍在和亲王府内,百香姐说邑尘曾给她捎去一信,信中除了一封要地代寄到檀香山的家书外,就没有再附任何想寄给别人的信了,不过她也告诉百香姐说她的伤已无大碍,叫她转告我不必担心。”
“想不到邑尘会瞒着我去冒那么大的险,载皓的威名谁人不知,她那样做,贾在是太危险了。”
“三哥,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执意要为信祥报仇,冲动行事,今天邑尘也就不会被留置在和亲王府内了,我真对不起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远在檀香山的贺家伯父、伯母。”
顺心揉一揉紧锁的眉宇道:“该道歉的人不只是你,近有信祥。”
“哥;”如意愕然的叫道。
“虽说死者为大,但我还是不得不说说信祥。如意,其实邑尘没有说错,勇气多过理性,终究只是冲动行事,就像爆发的火花一样,总是难以持久,若是任何人都只会靠着一时的蛮勇行事,则革命大道必成更加没没的长途。”
“我现在明白丁,真的,若不是我一错再错,现在邑尘必定也已经回到了杭州,与你团聚。”
顺心凝视着妹妹,突然问道:“当日邑尘为什么要赶赴和亲王府?”
如意痹篇了哥哥的逼规说:“为了救我。”
“真的只有这个目的?”
如意咬一咬下层,既不想说实话,又撤不了谎,只得反问一句“你在怀疑什么?”
“那就得先弄清楚是不是真的有值得我怀疑之处了;你恨我说邑尘自今年过完年后,便假扮成男子跟在载皓身边做贴身小厮,后来因打探不到任何军机政密而决定离开,想提早半年到檀岛去,岂料信祥与你先后贸然行事,邑尘才会又为了安抚你,而被留置在和亲王府内。”
“对,整个的过程真情便是这样,我可没有骗你。”
“我并没有说你骗我。”
“但你们有所怀疑。”
“对,我怀疑你并没有把所有的内情都说给我听,换句话说,如意,你只是没有捏造事贾,却绝对有避重就轻,甚至还掩藏了许多事没说。”
如意毕竟比顺心单纯许多,闻言立即街口而出道:“才没许多事呢;”
“这么说,”顺心马上捉住她的语病问:“你只隐藏了一、两件事没诂。”
“我--”发现自己说溜了嘴以后,如意干脆将唇抿求,再不肯多言,却不知如此一来,反而“泄漏”了更多。
“我刚刚才说过,载皓威名,几乎全国尽知,这样的一位赫赫英才,怎么可能连小厮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邑尘思路向来也缜密,你有难,她着急挂心并不奇怪,但却不太可能做出只身往救的事:光这两件事,就足以令我满腹狐疑了。”
“那你有什么解释?”说到这,如意知道再隐瞒下去也是徒然了,只是她没有主动松口的打算。
“很简单,唯有在载皓甘心受骗的情况下,他才会相信邑尘是个男人;而也只有在肯定载皓绝对会看在她的份上,而放你一马的状况下,邑尘才会勇闯和亲王府;两件事再一相加,如意,”顺心的脸色难掩苦白地道:“恐怕你为何要隐瞒此事的主因,便已昭然若揭了吧;”
“三哥,你既有时间在这里做些无聊的推测,为什么不干脆挪去想办法救邑尘回来?她可是以“刺客”的罪名被留在和亲王府内的。”
“这又是一大疑点,如果载皓想杀她,还会把她留在府中疗上一个半月的伤?载皓的功名利禄一半若建立在他的雄才大略、精明能干上,那么处事狠烈、赏罚分明便占了另一半,听说他是一个连男人见了,都要为之折服的汉子,如果邑尘她--”
“三哥;”如意一口气打断他道:“你想到哪里去了?邑尘她是你的未婚妻,是与你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啊;”
“我并没有忘记这一点,如意,在这世上多得是怨天尤人,似乎永不知满足为何物的人,可我刚好跟他们相反,尤其是在面对邑尘时,我更常生自己何德何能之惑,现在想来,过去能得她青睐,也许都只缘于住得近,缘于一份如兄似妹的好感,缘于她一直没有遇到一位能真正令她怦然心动的人,换言之,只缘于我的运气、我的福分。”
“所以你打算”如意忐忑不安的问道。
不料烦心细细长长的眸子一瞪,脸上立现坚毅说:“我打算明日便赴京城一趟,只要邑尘对我们有一丝眷懋,那么我就要“救”她出来,毕竟我手上还握有一张最大的王牌,是不是?”
“对,”如意跟着振言起来。“那载皓身在清营,和邑尘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光凭这一点,你就赢了;”在只颀着为兄长打气的情况下,如意竟浑然未觉自己等于已经证实了顺心的猜测,也忽略了他眼底的落寞。
若只光凭着环境无法成全其所爱而已回邑尘,那和“胜之不武”又有什么两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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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子,你先回去,不必等我。”载皓突然拉缓马远说。
“贝勒爷,您要到哪里去?”
“随意逛逛,”载皓微笑着说:“你也知道我一向最喜秋季,到处子实累累,时时金风送爽,既无夏日的炎热,也无冬季的酷寒,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好像也就会跟着旷远起来。”
“那小的陪你逛一逛?”
“不用了,小三子,你还是先回府里去吧,免得一双儿子又追着小兰要爹,听说他们两个愈来愈黏你了,是不?还有,你先回去,万一额娘问起,你也才好告诉她我人在哪里,免得她又瞎操心,打从年后我们遇袭至今,她好像就一直还未自惊吓中恢复过来似的。”
“这样啊?”杉才总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个确切的怪处来,只微微意识到载皓好像一直想催他走似的。
好吧,也许是自己想得大多了,也许他真的只是想再逛会儿而已,像他这种身居要位之人,想想也实在难得清闲,自己又何必扫兴呢?
“好,那小的就先回去了,您可也别逛太久,免得待会儿福晋真要问起,原本不紧张的,知道您一个人在外之后,反而要忧心起来了。”
“我晓得。”载皓挥一挥手,迳自往旁边的巷弄付去。
“贝勒爷;”杉才却又追上来说:“您不是要到郊外去逛逛吗?怎么反而往巷弄里拐?”
“你自己看。”载皓面带些许无奈的指着前方听角处说。
看清楚那儿有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个负贲烧火,另一个则手执大铁铲子,直把铁灶里的栗子炒得香甜四溢后,杉才不禁有些赧然。
“呃,贝勒爷,原来你是想买点榶炒栗子,我呃我”摸着后脑勺的杉才词穷的支吾着。
“得了,我知道你是挂念我的安全,没事的,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会记得带一包给小兰,湘青说过,以前你常买栗子回去讨好小兰,对不对?”
等杉才红着脸、大笑着离开之后,载皓才下马缓缓走到那一口大铁锅前。
“大爷,”执铁铲的那个小伙子哈腰招呼着“您要尝尝咱们的栗子吗?”
“给我两个。”
本来埋首在那儿烧火的小伙子闻言猛地打直身子,紧盯住载皓看。“是二贝勒吗?”
载皓不慌不忙的颌首笑问:“你的栗子吃来可会爽口“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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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糖炒栗子,保证又香又粉,待会儿带回去给湘肯吃吧。”载皓把一大包的栗子往关浩桌上一摆道。
“见着了?”
“嗯。”“如何?”
“倘若兴中会内无你,”载皓却答非所问的说:“我可就要为孙文大大操心了。”
开浩愣了一下,随即笑开。“谁信你的,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我就不相信韦顺心有那么不济。”
载皓的唇边一迳带着抹飘忽的笑容,没有应关浩什么,脑中还留存着方才和韦顺心见面的情景。
确认身分,并来到僻静之处后,顺心劈头就问:“邑尘呢?”
“在我府内。”
“你到底打算把她怎么样?”顺心本想心平气和的与他谈;前天抵达北京城后,他马上透过这里的联络站,表示自己急欲见载皓一面,即便需要独闯练兵处,亦在所不辞。
想不到很快的便收到署名“星”的同志字论,上头言明他们会透过安排,让载皓自己送上门来,果然今天中午便有人来找他,看他扮成糖炒栗子的小贩,到某个巷弄里耐心等候,载皓到时,与他搭挡的同志自会给他打暗号。
果然四点一过,他们就等到了我皓。
“你认为我应该怎么样处置意欲谋害朝廷命官的刺客,韦公子?”
“你明知道她是代人顶罪的。”载皓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原本充满自信,相信见面之后,必可咄咄逼人,迫他交出邑尘的顺心,见到载皓以后,才知所谓“英气逼人”那便是在不讲话的时候,顺心也有在那双眸子注视下,顿时矮了一截之惑。
“既有心代人顶罪,那应该也早就有代人受过的心理准备,不是吗?”载皓的口气一直是那么的平静,丝毫不见波动。“或者韦公子愿意把真正需要受过的人交出来?恐怕届时不但令妹难逃刑责,连令尊的官途也难免不受到波及。”
“你;”顺心涨红了脸,在心底拚命叫自己镇静。“等邑尘真受刑罚之灾时,我就不信二贝勒舍得。”
载皓表情微愕道:“据我所知,那位贺邑尘是你的未婚妻,他人的未婚妻遭受什么样的重罚,都与载皓无关,我何须心疼?”
顺心闻言委实大吃一惊,原本认定邑尘绝无生命危险,仗的便是载皓对她或许有意这一点,现在苦连这点依凭也无,那么邑尘的安全也就堪忧堪虑了。
“如果你对她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为什么不在事发当时便除掉她,你不也明知她是革命党员吗?”
“倘若载皓是韦公子眼中的嗜杀之徒,那么今日你又如何敢来与我一见?”
顺心被他问得一窒,不得不冲口而出说:“我既敢加入兴中会,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好,说的好,好一副壮烈的口气,只可惜载皓对于小喽啰向无兴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韦公子听说也是留日的学子,怎么连这一句话都听不伍呢?意思就是擒贼先擒王,在我载皓眼中,乱党之内,唯有孙文值得奋力一搏。”
“换句话说,二贝勒是不打算放过邑尘了?”顺心一脸灰败的问。
“如果未婚妻的生死对你而言是如此的重要,”载皓突然反问:“那么当初韦公子为何还要任由她加入乱党?”
“邑尘主见向来甚强,别说是顺心了,恐怕连贺伯父母亦难影响她既定的着法。”
“那么看来近日她就将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了。”载皓一副“谈话到此为止”的模样。
“等一下;”顺心却在他身后叫道。
“韦公子还有事吗?”
“我不明白若二贝勒无心放过邑尘,为何当日还要为她疗伤救治,今日又愿意过来与顺心一见?”
“贺邑尘是一名女子,就算日后会落个身首异虚的下场,在她身受重伤时,载皓仍不能坐视不救,至于来见韦公子嘛,”他一笑淔:“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不知道我一向不拒见任何想动摇柄本,推翻朝廷之人吗?一方面了解你们的想法,另一方面也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大清并非已全然无可用之人;”
“你既不放邑尘,就别怪我日后硬闯贵府救人。”顺心近乎咆哮着说。
“和亲王府大门永远为欲取载皓项上人头者而开,韦公子,我随时恭候大驾。”
听完载皓约略的转述后,关浩不禁连连摇头苦笑道:“我真庆幸你与湘青是亲兄妹,身为你的情敌实在是大可怜了。”
“若湘青为邑尘,可怜的人便换成是我了,面对你啊,我可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
“舅爷,废话少说,告诉我,为什么要那样戏耍韦顺心?我看若非对贺邑尘真心真意、太过在乎,今天他在你面前,也就不会如此失熊了。”
载皓苦笑道:“我何尝不明白这一点,针没刺到肉不会痛,对不对?不过既然到头来幸运儿是他,那么今天被我奚落一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必浩大吃一听,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没有听错一样。“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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