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铃睁着一双大眼瞪视天花板,今天的事给了她一个震撼——人的生命是渺小又脆弱的。稍微不注意,人的一生很可能就画下旬点。像她,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就这样死去实在不甘心啊!特别是她不曾对路西斯表露她的爱意,虽然她一直爱他无悔,可闷在心里的感觉是十分苦涩的。想说,她又怕看见他困惑的脸,唉
“路西斯。”她低声唤道,不知他睡了没?
没反应,她又唤了几声,还是一样,看来他是睡着了。邵文铃小心翼翼地挪开他横在腰间的手臂,支起身子凝视他。他俊秀的面容令她心弦震动,她探出手如蝴蝶般轻柔地画过他浓密的剑眉,直挺的鼻梁及柔软的唇瓣。大概只有这时候,她才能轻易吐露心声吧。
她头靠着头与他对望,柔声呢哺“路西斯,我爱你,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当然我哥哥他们除外。不是,我不是要说这个,我只想告诉你,我真的、真的好爱好爱你,我不奢求你也可是”
路西斯咕哝一声拥她入怀,邵文铃赶紧闭起眼睑佯装沉睡。没一会儿,她真的跌到梦乡会周公去了。
一个大大的笑容在路西斯的唇角卷起。噢!她爱他,她爱他!这辈子他的心情不曾如此欢欣过,她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一个善体人意的天使,生平第一次,他相信有神的存在。他在心底反复祈祷着,感谢神对他的仁慈,让他能拥有如此不凡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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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弗。”邵文铃扬臂挥手,跑向坐落在花园中央的一个亭子。珍妮弗瞄她一眼,低头继续刺绣。
“你在绣什么?”她倚着她坐下。
“随便绣绣,打发时间。”
“哇,你的手真巧。”邵文铃被那块绣工精致的绢布深深吸引住,那上头好象是只鹰吧。
“谢谢。”珍妮弗回以一笑。
邵文铃挥手扇风。经刚才一跑,她全身充满热气。
珍妮弗猛地捉住她手腕,两只眼睛瞪着她中指的方型戒指“这是爵爷给你的?”
“嗯。”这枚戒指一直是戴在路西斯小指上。但不知为何,今早他却给了她,不准她拔下。这方戒看样子好象有很久的历史了,上头还刻着一只昂头的老鹰呢。
珍妮弗脸色发白,额头渗出涔涔冷汗。爵爷竟然竟然将范恩家族的信物给了她,这意味着
“珍妮弗,你不舒服吗?”邵文铃见她脸色灰白,担心地往她额上一摸“哎,你在发冷地,需不需”
“不要!”她打断她“我回房躺一下就好。”
她收拾东西,脚步蹒跚地离开。邵文铃不放心“要不要我扶你?”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不用了。”珍妮怫勉强笑道:“待会儿见。”
“好。”邵文铃目送她远去后,才回到座椅上坐定。
“嗨,文铃。”爱瑟儿出现在她眼前。她一**往她旁边一坐,眼尖地瞧见她指间的方戒“这戒指”
“路西斯给的。”奇怪,不过一只戒指,为何她们都表现得一脸愕然?
“哥哥!”爱瑟儿的笑声扬起“真料不到”
“料不到什么?”邵文铃被搅得一头雾水。
看样子她并不明白那枚戒指所代表的意义。爱瑟儿亦不戳破“没什么。”
是吗?她脸上的神情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文铃,我父亲快回来了,你要有心理准备。”爱瑟儿忍不住逗弄她“等我父亲回来,一定会要哥哥马上娶珍妮怫。万一他答应了,以后你就无法再和他你得事先盘算好。哦。啊!不然你就当他的情妇,名分不过是张纸嘛!”
“爱瑟儿!”路西斯狂暴的吼声自她们身后响起,她回头,哇!他看来非常、非常的生气。地吐出舌头“我先走了。”
她一瞬间跑得不见人影,路西统愤然的踏进亭子“讨厌的小表!”
“她是你妹妹,路西斯。”邵文铃觉得好笑。
“我们仅有血缘上的关系。”他坐下,将她揽至膝上。
她心疼地抚上他的脸。“别这么说,爱瑟儿是好女孩,你应该”
“好女孩?!她在你面前诋毁我。”他愈想愈大大。
“我想她是在开玩笑。”
“这玩笑未免太过火了。”他握住她的肩,认真的注视她的眼“我绝不会娶珍妮弗,文铃。”
“嗯。”那又如何呢?
“你并不相信。”他獗起嘴。
“我信。”
“那么吻我一下。”
“什么?”邵文铃怔了一怔。
“这样我才信你相信我的话。”
天啊,邵文铃忍不住发噱,没想到他还会撒娇呢。他拗不过他,只得点头答允“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还有条件?”
“嗯,答应我多跟爱瑟儿交谈,好不好?”
“这”他们之间几乎不常见面,也鲜少在一起,叫他如何跟她谈天呢?
“路西斯,爱瑟儿同你一样都是很寂寞的,除了公爵夫妇,她就仅有你这个亲人。多给她一点关怀,让她不像”
不像他一样无情无爱的过了这些年。路西斯了解她的心意,他怎能说不!她是为了他。“我尽量试试。”
“太好了。”邵文铃眼底闪动着泪光。
她亲吻一下他侧脸当作报酬,路西斯不满意的摇头“不对,要像这样”
他的嘴狂热地吞噬她的,演奏出甜美的乐章。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近他们“少爷!”
“什么事!”路西斯国中途被打断,语气夹杂几分愠怒,而邵文铃则是害羞地藏在他怀里不敢露面。
来人是管家杰佛瑞,他恭敬地行礼“抱歉,打扰您了,少爷,大人回温特堡了。他要见您及邵小姐,请您移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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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斯的父亲到底是何模样?邵文铃仓皇难安的任路西斯牵着手前往书房。一个权力欲重的男人,一个视亲情如薄纸的父亲,一个没有爱的丈夫一股寒颤自她脚底升起。他会如何处置她呢?
“文铃,你在害怕?”路西斯感受到自她手掌传来的发抖。
“不是的。”
他温柔的一笑,捧住她微颤的脸蛋“别怕,他伤害不了你。你就当他不存在,一切有我。”
她可没那么好的功夫,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她的心情安定不少。她跟着他来到书房门前,路西斯举手叩门。
“进来。”门后传出威严无比的声音。
路西斯推门而入“父亲,你找我?”
“没错,”公爵大人的一对鹰眼扫过他身后的文铃。
他是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男人,邵文铃心头一缩。他的脸简直像用刀切割出来的,一斧一凿,丝毫没有暖意,比大理石还要冷硬。他的一双眼掠过锐不可挡的精光,仿佛能洞悉一切事物
“坐。”他命令式的一摆手。
“不必了,有事你直说吧。”路西斯双手反剪在背,神色自若的站在离书桌三步远之处,邵文铃伴随在他身侧。
“我听说你带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他的眼始终没离开邵文铃身上。
什么叫不三不四!邵文铃的肚子里开始燃起一起火。虽然她邵家不是名门之后,但是一向以慈孝持家,比起他拿儿子的婚姻当筹码好上千百倍!不行,忍耐,再怎么说他是她的长辈。
“建议你该换掉你那些眼线了。”路西斯平板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起伏“不实的消息可是失败的开端。”
“路西斯,我知道你向来喜欢同我唱反调,但是你心里也很清楚,娶了华伦斯家的女儿,对你的事业有不少助益。”公爵背倚着高背椅,双手在胸前迭起。
“还有你的地位。”路西斯冷笑。
“这是毋庸置疑的。”公爵坦承“婚姻本来就是一个工具,不是吗?”
“你说得没错。”路西斯同意“对我越有益处的,越适合当我的妻子。”
“你终于开窍了,儿子。”
“可是我认为华伦斯家的女儿并不能给我任何帮助,事实上我觉得她一点价值也没有。”他说话的样子仿佛像在轻松的闲聊一般。
邵文铃被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吓了一跳,这么冷酷的话他居然能若无其事的说出口,不禁让她感到害怕。
路西斯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抚着她。公爵瞇起眼睛瞧出些许端倪,他冷冷一笑“这女人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什么时候你连这种事都开始管了?”他眼底闪过一抹光芒。
“欢场的女人是没感情的。”
欢场的女人!他要去看眼科医生了,凭她这种姿色,人家还不要她呢她怎么贬起自己来!这个死老头,她是看在路西斯份上不想计较,想不到他竟愈说愈过火了。不行,不行,继续忍耐,她可是背负着中国五千年的优良传统,不能让外国人看笑话。
“不过是个女人嘛!儿子,只要你勾勾手指头,哪个女人不投怀送抱。你放心,结婚后你想怎么玩都可以,珍妮弗是不会反对的。送她离开,我不希望到时让客人嚼舌根。”公爵从抽屉掏出一本支票簿,签上名宇!“邵小姐,这上头的金额随你填,我只有一个条件——马上离开温特堡。”
她她真的忍无可忍了!邵文铃一把挥掉他递给她的支票,高傲的仰起下巴,姿态像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王,口气激昂“公爵大人,我是路西斯邀请的客人,只有他才有资格赶我走。老实话,我觉得投身于政坛的人应该是负责、热心、牺牲奉献的,特别是像您这样有悠久家族历史的人;但是我错了,您不仅自私自利,一心只想着如何巩固势力,丝毫不在乎亲人的想法,而且还蔑视他人,视其它人为粪土,您以为拥有贵族头衔就能仗势欺人吗?哼,您也只能在这儿呼风唤雨罢了。我很庆幸路西斯不像您,因为您这种人注定晚年凄凉,现在,恕我告退。”
邵文铃一曲膝,如火箭似的奔出房间,才一关上门,她便后悔万分,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天啊“晚年凄凉”呸呸呸,她实在太恶毒了,这话她也说得出口,要是哥哥知道了,非骂得她狗血淋头不可。她真恨自己为何如此冲动,说话不经大脑,总归一句话——笨
啊!邵文铃垂下肩膀,沮丧的移动脚步。她对公爵那么无礼,路西斯会不会责怪她?看来,她最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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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斯放声大笑,看着那吹胡子瞪眼的父亲,他的笑声更加猖狂。想不到一向柔顺可人的文铃,发起脾气来也是很惊人的。
“粗俗不堪的臭婊子!路西斯,你的品味未免太差了。”公爵目带寒光,整张脸泛着青光,可怕得吓人。
“嘴巴放干净一点,父亲。”路西斯的表情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始终平静的脸庞,终于有了变化,眼神寒峭如冰,整个五官斥充着愤懑的怒气。
“儿子,别忘了规矩。”他头一遭见到他发怒的样子,以前无论他如何不满,他也不会表露于外。而今莫非他看上了那个言语无礼的平民?
“规矩?!范恩家族的规矩不是‘冷’及‘狠’吗?”
“你”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愤怒,公爵粗声道:“谁?”
“我是珍妮弗。”
“进来吧。”他整个人倒陷在椅背,趁机调整脾气。不能否认,路西斯是他的骄傲,他把他教授的一切学得淋漓尽致,运用自如,他实在该投身于政坛的。
“大人,许久不见了。”珍妮弗弯身行礼“您的身体依然那么健朗。”
“你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珍妮弗。”公爵呵呵笑道。
“谢谢您的夸奖。”珍妮弗红着脸,偷偷瞄向路西斯。
路西斯又恢复往常漠然的表情“父亲,没我的事了吧。我就”
“路西斯,这些年来珍妮弗帮忙你母亲不少,俨然已是我们范恩家的一分子”公爵中断他的话。
“那不是正好,既然已经范恩家一分子,有什么事可以找她帮忙嘛。”
“你少装糊涂。你我都知道,珍妮弗要名正言顺的名分。”公爵再也沉不住气。
“这也好办,你收她做义女,不然你娶她,我相信母亲会非常乐意与你办离婚。”路西斯讥讽道。
“路西斯!”他厚实的手掌重重击向桃木桌,公爵愤然起身“你愿娶珍妮弗,是不是为了方才那个贱人?”
“注意你的措词,父亲。”路西斯双眼危险地瞇紧,全身蓄着一股强大的怒意“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说出任何毁谤她的话,她有名有姓,你应该十分清楚。”
“你威胁我?”
“我哪敢威胁你呢,父亲。”路西斯笑道:“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你”公爵气得无法开口,珍妮弗奔向他,扶他坐下并递上桌上的茶杯“大人,喝口水顺顺气,当心身子。”
公爵咕噜一下喝完水,瞪视着路西斯“你看珍妮弗乖巧柔顺,有哪一点不好,为何你就是不答应娶她?”
“大人”
“珍妮弗确实不错,可是我对她就是没兴趣。”路西斯坦然回答:“我已经找到我要的妻子,那枚戒指我也送给她了。”
果然!珍妮弗眼前一黑,双膝差点支不住身体重量,他要娶的人是邵文铃,不是她啊!
“该不会是她吧?”公爵立刻猜到大概。
“没错。”
“以她一个市井小民凭什么入我范恩家,你简直被她迷昏了头。”
“我的意识可清楚得很。”
“哼,我不会答应的。”公爵咬牙切会的迸出声音“除掉一个人是非常容易的,儿子。若是你坚持要娶她,只怕她将活不过明天,你最好再考虑清楚。”
“既然你把话挑明了,我也礼尚往来。”他的语调十分平静,却不禁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要是文铃有一丁点儿损伤,休怪我不顾念父子之情。噢,我忘了,我们有父子之情吗?”
“哈,就凭你?你能斗得过我吗?”公爵笑他的自不量力。
“嗯,我想想我名下的产业大约占了全英国经济市场的百分之七十,如果我全移资国外,不晓得会发生什么变动?而身为阎揆的你要如何解决呢?嗯,这大概还不够,再加几个丑闻,如何?”路西斯的语气亲切得比怒吼时还叫人骇怕。
公爵一脸无法置信瞪着眼前的路西斯。这是他是他一手调教的儿子,如今居然回头反咬他一口,他实在感到不甘心啊!
“我们应该达成协议了吧,父亲。”路西斯嘴角微扬“没别的事,我就告退了。”他惬意悠哉的走出书房。
“大人。”珍妮怫见情势已经无法挽救,连公爵都制不住他,还有谁能?
公爵叹息一声,身子往后一倒,疲惫地靠着椅背,手支着额头“珍妮弗,你也下去吧。”
“是,大人。”珍妮弗不懂,为什么路西斯总对她不屑一顾。她虽非绝色,但也称得上是美女。他不喜任性、蛮横的女子,她便努力改掉娇纵的个性,她尽量让自己符合他的标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要她,连一个正眼也吝于给她?她实在不明白,邵文铃究竟是哪里好?!一股怨气自她心底油然而升,她好恨,恨邵文铃夺走她深爱的男人,恨她取代了她的地位。她会让她付出代价的,这次她绝不会像上次一样侥幸的逃掉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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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斯离开书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寻邵文铃。在哥哥们宠爱下生长的她,怎能忍受得了父亲恶毒的侮辱?说不定她会暗自哭泣想到她流泪的情景,他的心都痛了。
他绕至花园,爱瑟儿娇美的身影令他伫步。他开口“爱瑟儿。”
“哥哥?怎么了?”奇怪,他今天怎么主动跟她说话。
“你有没有看到文铃?”
“哦,她刚走,好象是要回房间。”原来是为这件事。
路西斯闻言欲走,不久前与文铃的约定闪过他脑海。既然答应了文铃,他不能悔的啊,可是他们之间将近二十年的鸿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跨过的,就连谈话的话题他也无从下手,反复思量,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跨出第一步。
“还有事吗?”爱瑟儿不解地看着他。
“没我我是要说谢谢你。”他困难的完成这句话。
爱瑟儿则是瞠圆着两只大眼,表情呆愕的瞪着他,他说什么?!‘谢谢’?!“不客气。”
“嗯。”他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又停止。“欢迎你随时来‘莱贝里’”
先前的愕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灿烂的笑靥。她的哥哥开始接受她了!原本她还以为他们兄妹这辈子可能永远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岂料今日竟有如此大的转变,她高兴的心情真是难以用笔墨形容啊。她奔向路西斯给他一个大熊式的拥抱,亲吻他脸颊“你真好,哥哥。”
现在换成路西斯一脸惊讶,在他印象里,爱瑟儿待他总是疏远有礼,而今她毕竟和他们父母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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