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你打算一直蹲在那儿?”斐毅冷提醒她。
“我现在就要下去。”莫晨雨预备好要跳下去。
那名没见过的美人,忽地被斐毅冷推到一旁去,不懂他要干什么。
“你要跳下来?”他确认事实。
“对呀!”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又没翅膀,能飞下去呀!
“你先别动!”他走向前去。“我抱你下来。”
美人不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他要抱那死丫头,用书包砸她脑袋瓜的死丫头?
“我自己可以下去。”莫晨雨温温的拒绝。
“手受伤了,怎么办?”他提出一个她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手受伤?跳下去,姿势不对,是有受伤的可能。
而对于一个弹钢琴的人,手,当然是最重要、最需要严加保护的,绝对不能受伤。她竟然一点都没警觉。
“那就麻烦你了。”莫晨雨没想到斐毅冷会关心起她的手。
他双手伸长,一百八十多公分的高度要抱住她并不难。斐毅冷还是谨慎的,怕她一不小心摔下来。
“谢谢!”莫晨雨从他怀中站起来。
“你很面熟嘛!”美人走近,认出是谁似的:“喔!是和聂皇云闹绯闻的那个”
美人想到什么立即住嘴,那个女主角好像也是斐毅冷家的人。
无怪,他还担心她跳下来的话,手会受伤。
“再见。”莫晨雨拿着书包要走。
“手臂擦伤了?”斐毅冷瞄到她制服上的血迹,俊眉瞅成一团。
“小伤,我回家上碘酒就好了。”她步伐不曾停止。
“我送你。”同样的一幕再度上演。
她又要说同样的台词推搪吗?犹豫了三秒钟,他已拉住她,往停跑车的方向前行。
走远后,他想起被丢置一旁的美人,回身说:“自己坐计程车。”
又是相同的下场,莫晨雨嘴巴不自觉上扬。
“很好笑?”斐毅冷加足马力,跑车呼啸在马路上。
“不知道这是第几个独自坐计程车回家的美女?”莫晨雨心想,他也数不出来吧!
“我不会让你独自坐计程车回家。”又是那句话,一年前的夜里说过的。
她原以为那只是他喝酒后的话语,没意义。
这么说来,他那时是清醒的?
“什么意思?”这个问题从一年前蔓延到现在,莫晨雨依然不懂。
斐毅冷没给她答案,反而警告:“明天起,不准再爬墙。”
“我也不想。”她咕哝着说。
“那些什么狗仔队,从明天起,就会消失在朱利亚高中的校门口。”他信誓旦旦说。“所以,别再爬墙。”
莫晨雨不知道他要怎么做;但她了解,通常只要他说了,他就会去做。
他的言行,一向很一致。
这也是魔鬼的作风吗?
“聂皇云有伤害你吗?”斐毅冷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话,表情冷然阴沉。
莫晨雨不解这句话的用意。“他?伤害我?”
“那天吃饭,你们聊了什么?”他简单问。
“没有说什么。”莫晨雨心跳漏了一拍。那天,聂皇云问的问题,她才不想重复给斐毅冷听。
斐毅冷听出她不想谈这话题的语气,眼神更加阴冷。“他欺负你?”
“什么?”莫晨雨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他没事欺负我干什么?”
想来,斐毅冷的判断力也是受八卦衷漂误导,想歪了。
莫晨雨本来不想触及这话题,但斐毅冷一脸误解的模样。“我们决定做朋友也不错,就这样而已。”
“他没给你难堪?”那么杂志上困窘的表情怎么来的?
莫晨雨快疯了,天底下最会给她难堪的,应属他斐大少爷吧!哪轮得到聂皇云排队?
“他没有。”莫晨雨真希望用她的存款将那些八卦杂志全数买回。
“那天,不通知你约会就没事了。”他平淡的语气中似有一丝后悔。
莫晨雨观看他侧面完美的线条,淡淡说:“反正,已过去了。”
她十五岁前,那些悲欢离合,不都过去了。
她不太计较的个性,也和这样子有关吧!
人生,一分一秒在流逝,曾经以为的地久天长、痛苦难挨,转眼间,也已成往事。
往事,不堪回首吗?
或,只是心里的痛太深了,宁愿遗忘?
回到家,只有佣人在。
斐敬和邵氏母女去参加海华集团的千金张倩倩的十八岁生日宴会。
阿丽欧巴桑看到斐毅冷进家门时,还将老花眼镜摘下,擦干净后再戴上。没看错耶!傍晚六点钟,少爷竟然回家了!这是奇迹吗?
“少爷,你没和老爷去宴会?”阿丽猜想,就算他回来,等会儿想必也是佳人有约,又要出门了吧。
斐毅冷没接话,指了莫晨雨的手臂:“帮她上葯。”
阿丽惊呼:“哎哟!这么白嫩嫩的手,划出这么一道痕迹,很痛吧?”
“没这么严重。”莫晨雨没有小题大作的习惯,那些千金娇生惯养的生活态度,她敬谢不敏。
“我上楼冲澡,晚饭帮我送到房里来。”斐毅冷不回头的朝房间走去。
“晚晚饭?”阿丽重复。人老,连听力都退化?
阿丽困惑的求助莫晨雨,她点头:“他说,晚饭送到他房里。”
“少爷今儿个是改过向善,回家当乖宝宝?他在我的记忆里,从不曾没事六点前回家。”坚定的语气论断。
阿丽别的事有可能记错,就斐毅冷的生活习惯,她了若指掌。
“平常老爷子用八人大轿抬他少爷回来都有可能一脚被踹走,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阿丽还是不相信。斐毅冷会在家吃饭,就表示他也不会去会佳人喽!
边帮莫晨雨上葯,阿丽边念:
“老爷昨天还叮咛少爷要出席张倩倩的生日会,他又放老爷鸽子了。”
阿丽找到听众,滔滔不绝继续:
“张倩倩是少爷维新学院的学妹,校内公认的校花,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美女,有才有德有貌的不多,她就是其中一个。听说啦,她是颇钟情于少爷,只是碍于少爷在外头声名狼藉,想倒贴他,又怕少爷吃完,拍拍屁股走人。”
“喔。”莫晨雨应声,斐毅冷确实做得出来这种事。
“张董事长还曾致电老爷,探听两家订婚的可能性呢!”阿丽虽然不苟同少爷贱踏女人的心,又以他无远弗届的魅力自豪。
莫晨雨用膝盖想也知道结果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不过,少爷一口拒绝掉了。”阿丽诸多,包扎的工作也同时完成。“小姐吃饭吗?我去弄。”阿丽收起医葯箱。
“不饿。待会儿饿了,我自己弄来吃就可以了。”莫晨雨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感觉身体突然像垮了般累。
洗完澡,身体舒畅些,莫晨雨挑了韦瓦第的四季交响曲,到练琴间聆听。
把日放进音响里,清脆悦耳、节奏明快的第一乐章春,流淌在空气中。
春天,应该是这样子的明媚愉悦呀!
但现在的她,一点都没这种感受。
她懒洋洋的把头趴在钢琴上,没有练琴的动力。
春的活力,悠扬的调子,到不了她郁黯的心里,思绪一片空白。
什么不想,生活会简单点吧!
闭上眼,脑海里只有小提琴的柔和弦声。
舒服的姿势、空荡的心绪只维持十分钟,斐毅冷就突然出现,双手围抱住她,把头沉在她刚洗完头的秀发里。
“我喜欢这洗发精的味道。”斐毅冷沉醉地闻着,那股青青草香。
莫晨雨从晕眩的意识中睁开眼,看到他全然不同的面貌,灰色运动t恤、蓝色牛仔裤,刚洗完的头发蓬松,整个人清新自然,越加帅气。
“没吃晚饭?”他的手指头在她发际中穿梭舞弄着。
“嗯。”莫晨雨依然趴在钢琴上,以三十度仰角斜视斐毅冷。
“没几斤肉了,还虐待自己?”斐毅冷不以为然的批评。
沉默的望着他,莫晨雨没有辩白。
看她力气尽失的模样,他坐上琴椅,把她整个身子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右手抚摩她的额头,察看温度是否有异。
突然坐到斐毅冷的大腿上,又被他完全拥在胸怀,他身上散发致命的男人气息,让她更昏沉沉。
“感冒了?”斐毅冷感觉她的体温偏高。
“我很好。”莫晨雨安于这种暧昧。比起感冒,他才是最危险的病菌!
“那吃饭去。”发育中的小孩怎么可以有一餐没一餐的。况且,她干扁的身材禁不起饿吧!
“不想动。”阿丽刚刚出门办事,她没精力进厨房弄吃的,更不想出门吃。
女人这种说“不”的情形,不太常发生在斐毅冷面前,他斐大少爷是被女人伺候,不是来伺候女人的。因此,他历任女朋友,胆敢在他面前耍起大小姐脾气说不,那不好意思,拜拜,咱俩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这法则,非但不适用于莫晨雨身上,说不,似乎成了她的习惯
吃圣诞大餐?不。
出国度假?不。
送你回家?不。
印象中,莫晨雨说“不”的次数比说“好”多。她拒绝人的脸,没有表情,没有不好意思,没有歉意,没有喜怒哀乐,一种抽象的空白,所有她的特质,斐毅冷反而去习惯了。习惯的,竟然是他?
手机音乐声划破沉思,斐毅冷放下她,起身接电话,一个甜甜的嗓音仿佛是女人的声音。
他走到门口接,莫晨雨听不清楚他们的交谈。只知道两分钟,斐毅冷讲完电话后,就下楼了,没再进来。
韦瓦第的四季,已播放到“冬”之乐章。
莫晨雨懒散的姿势没变,心想:他可能出门去约会了。
身体打不起精神,脑子倒胡思乱想起来。
斐毅冷到底怎么看她的,真只是小妹妹?
又亲、又搂、又抱的,真不带一点感情?
唉!这也没什么不可能吧!他对哪个女人不是亲搂抱加上床?
这种完亲亲的家家酒游戏,他还不看在眼里吧!
“好想睡觉!”趴着,人的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漆中,掉下去,掉下去,坠落的感觉没有止尽。
直到,有人轻拍她背部。“起床,吃饭了。”
莫晨雨意识混沌抬头,揉着惺忪的双眼。“啊?”
斐毅冷嘲弄的笑说:“我下楼二十分钟弄粥给你吃,你竟当起睡美人?”
莫晨雨不甚清楚的意识如遭雷击!“弄给我吃?”
她盯着他手中热气腾腾的碗,真是他亲手做的?
“鸡蛋瘦肉粥,用冰箱里现成材料做的。”斐毅冷把碗递给她。
莫晨雨试着平复大脑当机状况,却只能吐出微弱的“谢谢”两字。
“你没出去?”她边吃边小声问。
“为什么我要出去?”他剑眉挑高。
莫晨雨傻看着他俊美冷然的脸,说不出“和女人约会”五字。
“很好吃。”她感谢的说。
她会不会是第一个吃过他煮的东西的女人?
他少爷,不像是有闲情逸致帮女人煮饭的。
莫晨雨打消问的念头,这样做,好像是在掂他的心里,谁的分量最重。只要这种淡淡的温馨就够了,执意要占为己有的结果,有可能是玉石俱焚。
斐毅冷从相识以来,对她都是这种态度,有点好又不会太好,偶尔关心,偶尔嘲弄。莫晨雨怀疑,这才是他真正和人相处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