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更多的冲突。
不过,他听琴姐说,他的母亲为了应付安绮的奇招怪式,白天都会找她研商对策,精神反而变得比较好,也很少听到她哀声叹气的抱怨,或说哪里不舒服、哪里又开始痛。
所以,基于这一点,他并不想出面干涉她们的问题,随她们两人去反而更好,他也可以少烦一点,因为公司的事已经够他烦了
“总裁、总裁?”吴经理拼命叫唤他。
陆达人这才回神,赶忙开口“对不起!方才吴经理说些什么?”
吴经理不禁露出不悦的神色。尽管陆达人是公司的总裁,但他可是打从心底看轻他。
“总裁,我是说,另类的宣传手法有违传统市场生态,也许会造成反效果。”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陆达人当然知道吴经理这一派老前辈对自己的看法,而这也是他必须时时证明能力的原因。
“商场策略必须出奇制胜,尤其是跟着流行风潮的生活用品。善变的年轻人的喜好是瞬息万变,没有所谓的品牌忠实度,所以,如果我们行销策略一成不变的话,恐怕会被市场淘汰。”他详细说明着。
吴经理被他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虽然他知道陆达人的市场分析十分正确,但他还是不相信一个年仅二十七岁的小伙子有足够的经验与智慧管理一家大企业。
他等着看陆达人搞垮陆氏企业的好戏!
另一位王经理是年轻一派的部门主管,他十分推崇陆达人的企划,便争取道:“总裁,这项产品的企划工作能不能交给我们部门负责?我会在下次会议前提出完整的企划方案。”
陆达人颔首“好,王经理是企划部的主管,交给你们部门负责我很放心,不过,要记得把握产品的原则变化”
陆续又讨论了几个其他产品的提案后,漫长的会议才宣告终止。
结束了冗长又紧凑的会议后,陆达人已经感到筋疲力尽,想马上回到办公室休憩片刻,怎知另一个令他头疼的人物已在那儿等着他。
只见陆家的法律顾问游律师朝僵在门边的他招招手“终于等到你开完会了!你可真是忙,我已经等你两个小时了。关于”
陆达人赶紧举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关于那件事,我已经在进行了,你不用提醒我。”他走回座位,假装忙于处理桌上的公文。
他怎么可能忘得了发生在五个月前的那件事!还记得当时游律师带着他父亲的遗嘱来告诉他,他父亲要他继承他全部的事业,总资产约值八十亿,但唯一的条件是他必须在半年内结婚,而且,至少得维持五年,否则,所有的遗产将全数捐给慈善机构。
这个消息如芒刺在背的不断提醒着打定主意不婚的他已经五个月了,令他日夜不得安宁。
“你这样逃避不是办法,距离你父亲给你的期限只剩二十天了,你一定要赶紧找到对象,否则,现在由你监管的公司就会被迫结束,到时,会有很多人”游律师忧心忡仲的在一旁叨念着。
“因为我而失业。”他接口道。这一点正是令他愿意考虑让婚姻绑住他五年的主因,否则,就算捐光遗产让他变得一无所有,他也不愿意套上婚姻的枷锁,只因东山再起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为难的是捐出企业资产就代表企业必须被迫结束,这样一来,陆氏企业的所有员工就会面临失业。
“我知道,这五个月来,同样的话你已经说了不下千遍,你不烦,我都快被你烦死了!”
“我怎么可能不烦你!眼看你父亲定的期限就快到了,而你都还没有结婚的消息,教我怎么能不急?你要知道结婚可不是几天的时间就能搞定的事,首先,你和新娘子必须拍结婚照,还要发帖子给亲朋好友、布置你们的新房、宴请宾客,我想,一百桌是跑不掉的,不知道饭店的喜筵现在还订不订得到”游律师滔滔不绝的说着。
陆达人听得血压急速升高,脑袋濒临爆炸,他按着隐隐抽疼的太阳穴猛地站起身“好啦、好啦!我这两天就把新娘子找来,现在就放我一马吧!”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快速的夺门而逃。
游律师不禁愣住了“这两天?怎么可能?就算娶个外籍新娘也没这么快啊!”***
“安绮,让我照顾你好吗?”深情的说着这句爱情对白的是杜朔这个俊美少男。
对象是站在公车站牌旁,以一双大眼定定的看着他,一副“你在说什么疯话”表情的安绮。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突然,但我实在不忍心见你为了学费而到陆老师家当女佣,你知道我有能力照顾你的。”
停在公车站牌旁的蓝色法拉利车蜡打得闪闪发亮,彰显着杜朔这个富家子雄厚的财力。
见她没有反应,杜朔又说:“这些话我想了好多天,却不知该怎么对你开口”他顿了一下,像是鼓足勇气的开口“我一直一直很喜欢你,虽然我们两人的背景相差甚多,但是,我一点也不在意。”
安绮在心底嗤了一声。不在意又何必挂在嘴边提?
“你放心,我父亲那边我会去说服他,一定让他接纳你成为我们家的一分子,所以,你尽管放心让我来照顾你。”他说得自信满满。
这番话听得公车站牌旁一堆人啧啧称奇。e世代的年轻人求爱就是这么大胆!在大马路边就这么现场表演起来,等会儿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香艳火辣的镜头出现?
于是,众人不禁各个睁大双眼等着看漂亮的女主角感动得飞扑人男主角的怀抱,来个深情拥吻
咦?女主角怎么没动静?
杜朔等着安绮的回答,而旁边的一堆人也等着她回答。
她终于不负众望的开了金口“你要怎么照顾我?你自己都还是个要让人照顾的小孩呢!”
杜朔窘红了脸辩解道:“我不是小孩,我已经十八岁了,再过两年,我就能动用自己名下的信托基金,到时,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到国外念书,我会负担你所有的开销。”
面对这等深情的男生,谁能忍心拒绝?但她安绮并不是那个“谁”
“我并不打算读国外的大学。”安绮冷冷的说。
“好,那我就陪你读台湾的大学。”杜朔不放弃的道。
“我也不念台湾的大学。”她故意唱反调。
“那你打算念哪里的大学?”他好奇的问。
“我不念大学。”她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好、好,不想念就不要念,我供养得起你在家里享福。”他小心翼翼地附和着她的每一句话,深怕她一个不高兴便拒绝了他。
他软言温语的哄着“随便你爱去逛百货公司,或喝下午茶都可以,只要你答应让我陪在你身旁。”
安绮的头顶都快冒烟了。怎么有人这么,话已经讲这么白了还听不懂!
“杜朔,你和我是不可能的,趁早死心找其他的对象吧!a班的彭小芙倒是挺适合你的。”她干脆挑明的讲。
“你没给我机会,怎么知道我们不可能?我”杜朔犹做困兽之斗。
安绮的耐心终于尽失,打断他接下来可能会有的一长串表白,凶巴巴的说:“够了!我在等公车,你快把你的跑车开走,别停在这里挡住鲍车进站!”
“你要去哪?我送你。”他死皮赖脸的纠缠。
她呛辣的火性子被逼得发作,她不禁吼道:“你有完没完?跟你说把车开走你听不懂是不是?要不要我打电话请拖吊大队来拖车?”
“叭!叭!”被杜朔的跑车挡住进站的公车恰好驶来,司机火大的猛按喇叭。
但他根本不管,仍固执的说:“你不让我送你我就不开走。”
耙威胁我?她再次愤怒的吼着“我绝不会坐你的车!”
两人到底在僵持什么啊?一旁等着搭公车的人看得雾沙沙的。
“小姐,你卡好心,坐他的车啦i我还赶着搭公车回家煮饭给我儿子吃。”一个欧巴桑终于忍不住出声。
其他等公车的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是呀!这么好的车不坐,去搭公车太笨了。”
“坐一下他的车不会死啦!也不会少一块肉。”
“耍什么大牌嘛!人家都这么诚心的请你坐他的车,还站在那里,挡着别人搭公车,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呐?”
“民意”全部一面倒向杜朔。
怎么变成是她的错了?这是什么世界啊?安绮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家。
***
陆达人慌忙地逃离办公室,搭上司机开来的座车。
“现在距离晚上的工商餐会还有段时间,少爷想去哪里?”司机恭敬的问。
上哪儿去?他只想出来透透气。
“去工厂吧!”到哪里压力都大,他只好挑个压力较小的地方。
斑级房车沿着市区道路驶向位于市郊的工厂,沿途成排翠绿的行道树伫立,带给人些许的凉意及清朗的视野。
按下电动车窗,陆达人放松地看着窗外,一片舒服的青葱让他疲惫的眼睛为之一亮,阳光疏落地洒进车窗内落在他的眼皮上,令他紧绷了一整天的俊脸终于露出一抹难得的微笑。
忙里偷闲,分外贪恋景色,他仔细地、愉悦地欣赏着车窗外的蒙蒙绿影。
他的心神一松懈下来,烦恼便乘隙钻人浮上心头
唉!岁月匆匆,他已不是可以恣意挥霍青春的少年,成年的礼物便是肩上扛负的重担。父亲对他的殷切期望在父亲撒手人寰之后,更化作无形的精神压力压得他人未老、心先老,每日如无法止歇的走马灯般忙碌的转着。
而父亲过世前所立的遗嘱,更像是跟他的人生开了个莫大的玩笑,眼见结婚的期限日渐逼近,令他一想起便觉得无法呼吸。
突然,一道熟悉的娇俏身影闯入他的视线内,将他所有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他暂时停止自怨自艾,吩咐司机将车停靠过去,看见安绮正怒气冲冲地指着公车站牌旁的一堆人骂着
“你们到底有没有念过书?不然,怎么会这么是非不分、黑白不明、颠倒事实!明明就是他不讲理,竟然全怪到我头上来了!”
大家全被这个看似柔美娇弱的小女生突然爆发的怒气给吓着了。
欧巴桑呐呐的说;“我只是想赶公车呀!”
安绮更加大声的道:“赶公车?我也赶公车,我也赶着工作,我也正为公车被这辆该死的法拉利挡住无法进站而心急如焚!我的父母亲失踪,搞得我无依无靠,念书、吃饭全得靠自己打工自食其力;我打工的地方老板更是刻薄,迟到就扣薪,现在,我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你跟我说你赶公车?你有我赶吗?”
她吼得那名欧巴桑都快聋了,众人也被她给吼得一愣一愣的,连公车司机也不敢再乱按喇叭。
安绮怒火未消,便把矛头指向害她成为众矢之的的杜朔,朝他吼道:“还有你,让我坐上公车会死啊!硬是拖着我在大马路边演爱情文艺片,分明存心让我的日子过不下去,还让我丢脸丢到太平洋。你说你喜欢我,我看你是根本跟我有仇!”
“不不不,我是真的喜欢你!”
杜朔急得手足无措。
“喜欢我就不要害我,快把车开走,别挡着大家赶时间搭公车,否则,等我把你的车子轮胎刺破、玻璃敲破、踹凹钢板,再折断雨刷,到时,你想开都开不走。”她豁出去了。
“你不会的,你是个温柔的女孩。”他仍纠缠不清。
“我这辈子跟温柔无缘!你给我滚远些,愈远愈好,不要妨碍我动手。”安绮火了,向来只是“口头上”的暴力倾向严重恶化成“行动上”的暴力倾向,并在瞬间激发到顶点,积极寻找着可资利用的破坏工具。
众人不禁被她气愤的态度及凶狠的眼神给震慑住了,各个目瞪口呆,也没有人想到要去阻止她即将施展的暴行。
她在公车站牌边绕了一圈,终于,在人行道旁找到一块看起来既大又够分量的混凝土块,她吃力的举起混凝土块回到公车站牌旁,对准杜朔那辆蓝色法拉利就要朝它砸下
眼睁睁的暴行就要发生在眼前,众人或别开脸或遮住眼,就是不愿亲眼目睹,静默地等待那混凝土块落在车玻璃上所发出的惊心动魄的乒乓巨响。
等了老半天,都没等到预期中的砸碎玻璃声,反倒是听到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响起
“我劝你最好别动手。”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一位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的伟岸男子正挡在?昆凝土块与蓝色法拉利中间。
“走开,陆达人。”安绮气红的眼恶狠狠地瞪着他俊逸的面孔。
“我劝你最好别动手。”陆达人又重复一次。
毫无预警地,安绮放下手中的混凝土块“砰!”的一声,混凝土块笔直的落在陆达人的鞋尖前,然后滚到他身后的蓝色法拉利的轮胎旁。
只差几厘米,陆达人的脚就会当场变成鸭子的脚,不过,他倒是稳如泰山,闪也没闪的站在原地。
安绮惊讶于他的勇气,眼神像是在问:为什么不躲?
“小心点,别害我变成残废。”虽是责备的语气,但陆达人的眼底却带有几分怜惜。
她装出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是你要我别动手的。”意思就是说:我丢掉混凝士块全都是听你的话。
“明明是你已经拿不动才松手的,还敢说是听我的劝。”他像是在替她找台阶似的幽默的说。
她差点喷笑出声,但她的倔强可不允许她示弱,她隐藏住眼底的笑意,绷着脸直勾勾地瞪着他“你不闪是不是在表现你有多勇敢?”真爱现!
陆达人哑然一笑,小声而清晰的靠近她说:“我不闪跟勇气无关,其实是来不及闪。”
这一次,众人包括安绮在内全都被他幽默的话语逗得噗哧笑出声。
陆达人见气氛已经渐渐缓和下来,便拉起安绮的手,露齿一笑“好了,该回去上工了,省得我这个‘刻薄’的雇主又要扣你‘微薄’的薪水。”该下台一鞠躬了,顺带召告现场看戏的闲人们,戏演完了,该散场了。
安绮瞟看他一眼,知道他是在替地找台阶下,仍嘴硬的道:“我不会感谢你的。”尽管殷红的小嘴嘟着,下巴也抬得高高的,但双脚还是识时务的往他的高级房车走去。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替她开车门,解嘲似的回答“我不敢奢望。”
眼见车子驶远,杜朔独站在原地发呆,公车司机终于火大的下车揪起他的衣领,握着拳头对准他俊美的脸,咬牙切齿的道:“大情圣,你到底要不要把你的车子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