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朱悦气恼的咒骂。
都是那莫名其妙的男子害的,没事干嘛鬼吼鬼叫,害她的注意力被分散,真可恶!
朱悦气呼呼地回头,想找那男子算帐。
没想到那男子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像堵巨墙似地耸立着,她这一回头,正好一头撞上他坚实的胸膛。
“呜!”朱悦揉着撞疼的鼻尖,发出小猫似地抗议声。
“你找死!”急促的男声,夹杂着腾腾怒气及呼吸声。祁开真没想到一大清早的,竟有人赶着跳海寻死?当他将车停在路边,终于看清那沙滩上的小黑点是一个妙龄女子,而且这女子正一步步地步入海水里时,急得他不顾一切火速地奔向沙滩。
朱悦被骂得没头没脑,抬起头来死瞪着他,芙蓉也似的面孔有着掩不住的嗔怒与疲态,看起来愈发像是“寻死未果,迁怒他人”的神态。
这更肯定了祁开的猜测。
晨曦的第一道阳光自祁开身后照来,阳光使朱悦的美丽面孔完整清晰地呈现在祁开眼前。
她的面色虽有些苍白,但仍可感觉到奶油色粉颊的温润肤触,粉红色的嘴唇有着彻翘的弧度,给人几分任性恣意的感觉,明亮清澈的黑瞳中,蓄满嗔怒的骄蛮,长长的睫,小巧的鼻,每一线条,每一弧度,都有着令人赞叹的亮丽
很好看的女人!
为什么寻死呢?看她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什么贫穷人家的女儿,倒像是富家千金,就算是穷人家的女儿也不该无故寻死,更何况,她看来像是拥有很好的生活条件,这样的女人也跑来跳海真是shit!
祁开有些光火的吼道﹕“笨蛋!年纪轻轻的做什么傻事,活得不耐烦!”
朱悦被吼得一楞一楞的,脑中一时无法反应过来。剌眼的阳光自正面照来,令她原本圆睁的杏眼眯成一线。
祁开站得十分靠近她,刺眼的阳光令她看不清他的样子,朱悦只感觉到他伟岸的胸膛所发出属于男性的阳光气息及高低起伏的呼吸。
祁开见她怔立,以为她为寻死犹豫,为免她再度想不开,猛的一把将她横抱在胸,转身大步地往沙岸边走去。
朱悦突然被抱起,惊慌道﹕“喂!你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她羞怒地挣扎起来。
祁开不痛不痒,面色冷峻地紧抱着她,涉过海水,往沙滩走去。
“放开我!快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人。”朱悦嚷着,心下直叹倒霉,一大清早就被色狼非礼。
祁开仍不发一语,大跨步走着。他绝不能眼睁睁看这女子做傻事。
“救命!”朱悦扯开喉咙喊道。
“救命?”祁开在沙滩上停下步伐,重重地扔下朱悦,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冷冷地道﹕“既要寻死,又何必喊救命?”
“哎呀!”朱悦趺落在沙滩上,粗硬的沙粒扎得她皮肤生疼,濡湿的衣服上也沾上不少沙子。“好痛。”
“这样就喊痛,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汉,逞什么勇!”祁开嘲讽地说着,性格的唇边有一抹冷酷,心忖道﹕会喊痛,应该就死不了。他不理会朱悦,自顾自地走开,冷冷的拋下一句话“怯懦的人才会笨到寻死,笨蛋。”
骂我!他竟敢骂我!朱悦在一身沙的混乱状况下,只捕捉到他最后说的那一句“笨蛋”根本没听清楚他之前说的话。
“站住!”朱悦忽地站起身,气呼呼的追了过去“你这色情狂、神经病,你凭什么骂我!”
这个神经病害她找不到车钥匙,还占她便宜,现在竟然还骂她笨蛋,真是可恶透顶。
这女人真不讲理。祁开不耐烦地回过身,冷傲的答道﹕“我救了你,令你愤怒吗!?如果你不高兴,你可以再去投海,这次我绝不会救你!不爱惜生命的人,我也不想救。”早知道救到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刚才他真不该停下车来。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竟会被她孤单的身影吸引住目光,通常这不会发生在冷漠的他身上。
“什么?你在说什么?救我?”朱悦终于听清楚了,她杏眼圆睁,气鼓着腮“你害得我身无分文,无路可去,还敢在这儿大言不惭的说你救我?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她夸张的笑了一声,算是对他之前的嘲弄还以颜色。
“害你?”祁开一脸的难以置信,世间竟真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人,他救了她,反被说成他害她?
“当然是害我,难不成你还救了我?”朱悦不客气的回吼道。
祁开蹙起眉,不悦道﹕“要不是我,你早葬身海底了。”
“哈!”朱悦夸张地嗤道﹕“若不是你,我现在早躺在饭店的房间睡觉了。”
“什么意思?”祁开不明所以地看着朱悦。
朱悦与他面对面对峙着,这才想到该记住他的长相,以免日后到警察局内无法将他指认出来。
耙情朱悦已经把他当成匪徒,还打算报警抓他!
祁开这鲁男子遇上朱悦这有名的刁蛮千金,真是活该他倒霉了。
阳光照在祁开脸上,强调出他线条坚毅的轮廓,微乱的短发,衬得一张俊酷的面孔格外出色,炯炯有神的双眼中有几分冷漠,薄而有型的嘴唇不耐烦的紧抿着,伟岸的胸膛露在敞开的米白色衬衫外,强健修长的双腿包里在水蓝色的丝棉牛仔裤里
朱悦不禁欣赏起他那一身均匀发亮的古铜色肌肤及出色的外型。
好有质感的男人。
活脱像是俊美的雕像,又像是时装杂志上的男模特儿,那么随意自然地站在沙滩上,看起来就像沙滩上最抢眼的景物,赏心悦目的view!
这样的人会是匪徒吗?朱悦自己问自己,不搭轧地脱口问了句﹕“你是救生员吗?”一间完,朱悦猛咬自己舌尖,心里暗骂自己﹕笨哪!怎么会问这种“花痴”问题,就算他的体格和外型十足地像电影里英俊的救生员,也不用对他这么客气,别忘了他是匪徒,匪徒!
“不是。”祁开简短答道,又问﹕“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朱悦一时不明白他所指为何。
祁开重复她刚才的话“你说若不是我,你早躺在饭店房间睡觉,这是什么意思?”
经他这么一问,朱悦刚才被转移的火气又回来了“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害我找不着钥匙。”她霸道地指责他。
“要死?要死还怕找不着?”祁开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我知道我不该鸡婆救你,如果你现在还想死,请便!”救人还被骂,该死的,美丽的女人都这么不可理喻吗?
“等等,你在说什么?”朱悦困惑的模样像极了被毛线球缠住的小猫,还是那种有点凶的小猫。
祁开突然感觉到心底一阵柔软,好想替这只“小猫”解惑,冷漠的线条也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钥匙,要死?
朱悦一番思索后,恍然大悟道﹕“你以为我要死?”
祁开虽不知朱悦为何如此问,还是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朱悦胸中的火气全一古脑儿的涌了上来,吼道﹕“谁想死了!你这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我是在找我的车钥匙,不是要死!你这笨蛋,你知不知道,我本来已经快找到了,结果你这笨蛋却莫名其妙出现,阻止我找钥匙,现在它都不知道被海冲到哪里去了?要我如何找起!都是你这个笨蛋加三级的超级笨蛋,都是你啦”朱悦原本气势火爆的骂着,但骂到后来,想到自己的境况,不禁有些气弱悲凉起来,连声音都不知不觉地变小。
“我这辈子没被人骂过这么多次的笨蛋。”祁开语气平和,没有一丝怒气,因为他有预感,这次是他的错,再则,朱悦可怜兮兮、楚楚动人的模样也令他不再以倨傲冷漠的态度对她。他再次确认似地问﹕“你要找的是钥匙,不是要死?”
“拜托,你的脑子有问题吗?这么简单的话也听不懂?”朱悦气恼地回嘴。
“喂!你客气点。”被骂多了,祁开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此刻朱悦的心情根本无暇管他高不高兴,光是想到她可能必须向家里求救,就已经烦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呜”朱悦烦闷地揉乱自己的短发,蹲了下来“烦哪”像一只懊恼的猫咪似地蜷缩着。
这女人是属猫的吗?为什么她的一举一动都像猫咪似地?现在又像一只可怜烦恼的猫咪,这教他怎么硬得下心肠,掉头就走?纵然他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甚至不知道她姓哈名谁。
“要我送你回家吗?”话一出,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今天是怎么了?竟会多出这么多不必要的好心。
朱悦抬起头,讶异地微张嘴“啊?”刚才他不是急着要走?沉吟片刻,答道﹕“不用了。”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揉着她的乱发苦思。
“为什么不?”祁开问。他今天是哪里不对劲,净说些奇怪的话。
“我住的很远。”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烦、假好心?朱悦心底纳闷。
“多远?太平洋?”
朱悦噗哧笑出声“什么太平洋,我又不是美人鱼。”
“会开车的美人鱼?我也没见过。”祁开笑说。她的笑容令他想到“笑靥如花”这四个字。
朱悦终于笑开了“道是幽默,还是调侃?”随即想到自己的困境,笑容又一点一点地消失“喂!你别管我了,让我自己好好想想办法。”她没那个心情刁难他。
祁开走到她跟前,蹲了下来,正视她道﹕“我不叫喂,我叫祁开。”像跟一只小猫说话似地轻柔。
“祁开,我现在真的很烦,若是在中午以前我没想出安顿自己的方法,我恐怕不是昏倒在这沙滩上,就是要向我最不愿求救的人求救,所以,我没心情跟你说话,你走开,好不好?”朱悦烦闷道。
祁开一辈子没被人这么忽视过,甚至还嫌他烦,他出色的外表一向令女人另眼相看,没想到这个女人竟还表现出一副多看他一眼都嫌多余的样子,实在是太挫他的自信了。而且她那句“向我最不愿求救的人求救”引起他的好奇心“只掉了车钥匙,有这么严重吗?你的车停哪儿?我或许可以替你叫锁匠来开锁。”
他实在是不想走开。
“唉!谢了。”朱悦讪讪道﹕“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但我的车锁恐怕寻常锁匠开不了。”顺手指向远处路旁鲜红色的保时捷,她的车距祁开那部狂野的沙滩吉普车有段距离。
祁开顺着朱悦手指的方向,看到那部价格不菲的保时捷跑车。“那部保时捷是你的?”什么样的女人开得起保时捷?这不禁让他对她重新估量起来。
朱悦没注意到他打量的眼神,点头道﹕“嗯!我的车有很严密的防盗系统,一般的锁匠是开不了的,而且我身上带的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锁在车内,钥匙又在刚才弄丢了,我没办法回家,也不能回家。”
“为什么不能回去?”祁开问。
朱悦蚝首低垂,手指在沙滩上胡乱画圈圈“因为有人会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她随口回答,一时也没注意到自己的措辞很暧昧。
祁开狐疑道﹕“那是你一大清早就出现在沙滩的原因?”是离家出走?还是烟花
祁开虽不想随便臆测别人的私事,也不想探人隐私,但朱悦的这番话仍不免令他有些会错意,而且朱悦无助的模样勾起了他的同情心,以及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帮她。
朱悦闷闷地道﹕“你不要管我了,反正钥匙本来就是我自己弄丢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走吧!”
“你现在有去处吗?有住的地方吗?”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关心她,而且他真的觉得自己也该为她“找不到车钥匙”这件事负部分责任,若不是他突然出声喊她,她也许早就找到车钥匙了。
朱悦缓缓的摇头“我要是有地方去,就不会蹲在这里玩沙了,你以为沙子好玩哪?”
祁开脑中浮现一个想法,开口道﹕“我经营一家餐厅,目前还缺人管住,如果你暂时没有其它去处,不妨到我的餐厅来工作。”
“工作?”朱悦讶然。从没有过任何工作经验的她,对“工作”这码子事根本没概念,疑惑道﹕“做些什么?”
“服务生。”祁开解释道﹕“你放心,我经营的意大利餐厅是正派经营的餐厅。”怕她误会他居心不良。
“服务生?”朱悦实在是不好意思问他,服务生要做些什么?
“你考虑后再答复我。”
朱悦想想,服务生应该是满轻松的工作吧?大概就是端端菜之类的吧?应该难不倒她﹔而且这个叫祁开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坏人,虽然坏人的脸上也不会明白的写着“坏人”两个字,但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其它去处,又不想向家里求援
看看表,已经是早上八点,沙滩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朱悦注意到很多人对她和祁开投以好奇的眼光,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动物”似地,大概是自己这一身狼狈太不堪入目。
太阳愈来愈大,朱悦感到皮肤微微发烫,垦丁的太阳果然名不虚传,才晒一会儿工夫,就感觉快中暑了﹔若蹲在这里继续“玩沙”兼“烤肉”她也觉得十分不自在,权衡之下,她皱皱鼻子道﹕“好吧!”
祁开淡笑“你好像很勉强。”
“先跟你言明在先,我以前没做过服务生的工作,做不好,可不能怪我。”
朱悦侧过脸看他,一脸戒慎。
祁开耸耸肩“我像是会刁难人的人吗?”他转身大步走去,见朱悦没跟上,回头道﹕“走呀!发什么呆。”
“喔!”朱悦应了声,这才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离去后,身后的游客们都以欣赏的眼光目送这对出色的男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