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喝杯茶吧!”
朱佑睿一凛,抬首望向那个托着茶盏、亭亭玉立于自己身前的女子,她眉目如画,身上散发一股清幽梅香,唇畔噙着温柔笑意。
他看着,不禁痴了。
“爷?”他的眼神太过火热,令她有些慌。
他一震,略微窘迫地接过茶盏,低唇啜饮,果然是清香缭绕,回味犹甘。
朱佑睿品着茶,神情掩不住一丝黯然。她长得太像曼曼了,他总是不自觉地看得入神。
香雪见他这惆怅的神情,若有所悟,他怕是又想起那位姑娘了,那位芳名曼曼的姑娘。
他曾告诉她,她和那位姑娘容貌颇为神似。
可她不是曼曼。
这段日子,她总觉得他看着她的时候,其实是透过她看着那位曼曼姑娘,他们夜夜同榻共眠,曾有几次,她无意间滚入他怀里,而他紧紧搂着,气息粗重,显是动了情|欲,却死命地忍住。
软玉温香在怀,她又长得像他的意中人,可他竟能忍住不和她亲近。
她就这般没有魅力吗?
“你怕她生气吗?”
在某个寂静的深夜里,半梦半醒之间,她曾低声问他。
他挣扎于情动的边缘,模糊地低应一声。
“为何?”她忍不住问。“我只是个侍妾,就算那也没什么,她又如何会怪你?”
以他堂堂郡王爷的身分,除了正妻之外,有几个姬妾也很寻常。
“不成的。”他盯着床帐,似嘲非嘲地低语。“曼曼生长的那个地方,男人和女人是平起平坐的,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就只能和她肌肤相亲,不能再碰别的女人。”
“怎么会?”她不相信。
“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个时代是这样的。”
那个时代?她听了有些迷糊,怀疑是自己睡意太浓,神智不清听错了。
怎么他说得好似那位曼曼姑娘不是身在这大明朝呢?
她还想追问,可他不想说了。
“睡吧!”
她只能暂且将满腔疑惑压下,也跟着沉沉入睡,醒来时,也不能确定夜里是否真的有过那番对话
香雪正怅然沉思时,窗外蓦地传来一串爆竹声响,她怔了怔,往外一望,只见火树银花在夜空灿烂。
如今正逢年节期间,不时会有百姓放鞭炮、玩烟火,为京城夜色平添几分绚丽风采。
朱佑睿见她一脸向往神色,心念一动,温声问道。“你想出门吗?”
“什么?”她一愣。
“今夜是上元节,灯市胡同那边有灯会,通宵达旦,很热闹的,你想去瞧瞧吗?”
“可以吗?”明眸倏地绽放璀灿光芒。
他微微一笑。“自然是可以的,穿暖一点,我带你去外头走走。”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夜色清寒,香雪整个人裹在一袭厚厚的连帽白裘大氅里,只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更显得眉目灵动。
她在闺阁时曾读过几本诗词,她十分喜欢这首青玉案,之前在家乡也逛过几次灯会,但那是小县城,哪里比得上如今在天子脚下这般繁华似锦?
直到今日,她才真正亲眼目睹“东风夜放花千树”的缤纷绚烂,璀壤光华。
灯市胡同里有一座座张灯结彩的灯楼,这些都是城里的权贵富户斥资打造的,有凄清唯美的嫦娥奔月,有逗趣热闹的八仙过海,各式各样的灯笼争奇斗艳,教人目不暇给。
沿路有摊贩叫卖小吃,也有猜灯谜活动,猜对谜底的可得到一盏灯笼,人们相互拥挤着要观看谜题,指指点点。
“要过去瞧瞧吗?”朱佑睿见香雪伸长了脖子往人堆里头张望,有些莞尔,淡淡笑问。
她点点头,因为自己的急切而有些羞涩,芙颊晕着霞色。
他横展手臂挡在她身后,护着她顺着人流走过去,两人肩并着肩看人猜灯谜,有人猜中了狂喜地大叫大跳,她嫣然一笑,似是被这番热闹触动了,也跟着兴奋地拍了拍小手。
朱佑睿不觉侧过头去,瞥了她晕红的脸蛋一眼。
从小养在深闺,之后又入了宫,这女子怕是从未像这般逍遥自在地出外闲逛吧!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个最寻常的上元灯会,可她却看得如此尽兴,乐不思蜀。
他恍惚地想着,神思悄悄地飞到遥远的五百年后,在那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时空,女人也可以跟男人一样抛头露面,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那里,有一个和她容貌相似的女子。
他的曼曼。
如果曼曼来逛这灯会,也会像他身旁的佳人一般喜动颜色吗?他闭上眸,脑海浮现她舔着冰淇淋的娇俏神态
嗯,她一定也会的,或许会比香雪更兴奋,会拉着他对每一盏特别的花灯指指点点,嘻笑玩闹,他几乎能听见她那如水晶撞击般叮咚悦耳的笑声。
如果能再听见她的笑声,能再看见她甜蜜的笑颜
朱佑睿幽幽叹气,下意识地抬手抚弄搁在胸前衣襟内的那块镇魂银锁。
有时候,他真的会有股冲动,是不是拿下这块银锁后,他便能回到曼曼身边去了?百般挣扎,终究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毕竟这个时代才是属于他的时代,他是朱佑睿,不是郑奇睿。
曼曼,许是只该存在于他的回忆里
忽地,一个壮实的大汉粗鲁地挤过来,香雪轻轻惊叫一声,朱佑睿猛然回神,一把揽住身形摇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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