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真的从怀里颤颤巍巍地取出厚厚的一包叠起的纸张來。
时迁本來只是想唬唬他,让他们不敢妄加揣测,却沒想到唬过了头,虽然时迁沒见过官府是怎么画他的,但是以往却也在城门侧旁见过缉拿悬赏的告示,此刻不由地有些后悔,一旦这黑脸官差抖开画像來比较,那这戏码哪里还能演的下去,非穿帮不可。
时迁的一颗心刚悬上嗓子眼,只见那黑脸大汉刚打算展开缉捕的画像,那捕头也恰好一步上來,劈手就将那画像夺过來,一把揉在一起丢在江里,抬手狠狠打了那黑脸官差一个巴掌,呵斥道:“混蛋,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看看大人的英姿神武,哪里有山匪的气息,也敢将大人与山匪比,不想好过,要回家种田了是不是,”
那黑脸官差一手捂着脸,很是委屈地站在一旁,一个劲地点头,时迁看着心里很是满意,内心偷笑自然是少不得的。
“大人,小的们不懂事,实在是对不住,让您看笑话了,”捕头声音很温顺地道歉。
时迁装出一副爱理不理,一点也不领情的样子道:“你不要对比对比,”
“不必不必,小的虽然眼拙,本事也沒多少,但却是一心为朝廷安危着想的,那些个贼寇的画像,我都天天在看,已经了然于胸,您相貌伟岸,决然不是,”捕头这话说的自以为甚好,明地里谦虚暗地里自捧,还稍带恭维下大人。
时迁冷笑了一声,道:“你可看仔细了,要是漏过了贼寇,要你们的好看,”
“小的,瞧仔细了,大人当真不是,之前是小的们误会了,”官差说着又赔了一阵不是。
时迁看着那捕头,闪身让到一边,道:“那要不要进去再摔些什么,”
“不敢不敢,小的就是有九颗脑袋,也断然不敢,”那捕头说着将他那颗圆滚滚地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
时迁点了点头,背过身去,猫腰正要进到下舱里去。
那捕头不知道时迁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当他尴尬之时,时迁又侧过脸來骂道:“既然不是,你们还留在老子的船上干什么,找死啊,是不是,耽搁了公事,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捕头一听这话,顿时欣喜,一招手收拢了人马,一伙人直往船下狂奔,可沒想到,那捕头还沒來的及脱身,只听的时迁的声音又在脑后响起來。
“站住,”
捕头被这声音生生唬了一跳,顿时赶紧收住了脚步,全身更是像石化了一样,心里顿时乱了起來,天晓得这噩梦般的都头还会有什么手段,那人心里紧张不堪,一条条冷汗也顺着脊背流淌下來,身子很是僵硬地回转过身,依旧是一张笑吟吟的脸迎着时迁,恭恭敬敬地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了,想來的时候提着裤子來了,想走拍拍屁股就走,”时迁怒骂道。
那捕头脑子又灵光了,赶紧解下腰里头的钱袋子來,双手送到了时迁的手中,道:“小的们这一晚就捞到这些,还望您笑纳,”
时迁夺过钱袋,在手里头掂了掂,差不多有几十两的模样,于是一挥手,骂一句“滚吧,”便撵了他们下船。
等船家撑着船开出老远,再也看不到岸边上官府的火光的时候,时迁这才走到那看的目瞪口呆的船家身旁,那年轻的汉子挨了打,对官府的人很是忌惮,方才又见了时迁的狠模样,此刻见他过來,不由地心里生出惧意來。
却沒想到时迁走到他们身边,全然换了一副口气,很是和气地道:“他们打你的,我都替你加倍奉还了,喏,”说着时迁将手里的那包银子丢给了那年长的船家,道:“这包银子留给你,他们打碎了东西,我可沒钱赔你,”
时迁怕船家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心,虽然语气缓了,但是,遣词度句都仍旧带着一股淡淡的无情,时迁说罢一声不吭地回到了下舱里去了,只留下两个船家感激的热泪盈眶。
对于时迁的表现,史进吹灭了下舱里的油菜灯,将外面的情况是看的一清二楚,对那些大宋官差百出的丑态是忍俊不禁,但对时迁的机灵更是赞赏有加,此刻见时迁进來,心里很是高兴,学着那捕头阿谀奉承的腔调拿他打趣道:“恭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