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争辩道。
“脚步声,哪有人啊,这院子里头,加上那糟老头在内,也就五个人,这大晚上的,谁会在衙门里走动,沒有人的,保准你是听差了,”
瘦脸差役看着身材臃肿的那一个,眼神中都是千真万确的声色,说道:“可是,我方才真的是听到了,谁稀罕骗你,”
“刚才你听到沒有,”那身材臃肿的那个官差沒有理会他,反而是看着那矮个差役和那头上长了疥疮的差役问道。
两个差役相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身材臃肿的差役听着这回答满意的笑了,像是又抓到了对方什么笑料似的,道:“就你耳朵灵,我们什么都沒听到,要不你去走一朝,给咱们将那藏在墙角黑漆里的人拽出來看看,”
“喏,”那矮个差役将监押司门上的一盏灯笼从支架上取下來,往前面一伸,送到了那瘦脸差役的面前,道:“喏,你去看看,”
“我,”那瘦脸差役鬼使神差地将那递过來的灯笼接在手里,可是,看了一眼那边黑漆漆的墙角,却又顿时心生悔意,说道:“我……我不去,”
“怎么,方才叫嚷着要尽职尽责的人是你,现在怎么倒偷起懒來了,”
“这和那不是一回事,”瘦脸差役也说不上为什么,现在要他一个人走到那几十步开外的那高墙阴影下头去看看,他还真的有些不情不愿,这感觉就像是被人当傻子一样戏耍一般,滋味很不爽。
那矮个差役瞧他沒有去的意思,便打趣起來,学着他方才的口音调侃道:“你可别想着偷懒,乖乖提着灯笼去走巡查一趟,也不会掉你一层皮,再说,这事本來就不是闹着玩的,方才你可是都听着了,上面交代了,要是出了差错,那吴大人可是要拔你一层皮,最后还要要了咱们的命的,”
瘦脸差役一听他这话,知道是拿自己方才的话套着來戏耍他的,一时间脸色有些沉了,而这时候,那身材臃肿的官差笑了笑罢了,又火上浇油地道:“快别说了,他胆子小,当年上山远远瞧见了狼还尿了一裤子,你指望他去那便看看,笑话,”
“行了,行了,”瘦脸差役听到这里,特别是那厮将他以前的糗事都抖落出來,脸上可是就挂不住了,当下打住了那厮的话头,手里紧紧抓住了那灯笼的巴子,道:“过去看看就看看,又什么了不起的,我不去,又不是怕了,”
“那就走走,”
“走走就走走,”那瘦脸差役一手将那灯笼攥在手里,一手紧紧按着那腰里的朴刀,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便迈开步子朝这那边高墙的方向去了。
那边走的是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这边的三个人却看得暗自偷笑,可就在三人在这边捂着嘴偷乐的时候,那矮个差役却突然瞧见打在那瘦脸官差手里的灯笼突然沒了火光,而那瘦脸官差的背影也顿时淹沒在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这边的三个差役先是看着愣了下神,接着那身材臃肿的差役僵硬的脸上开始又融化起來,笑着道:“这厮,方才咱们说他胆小,心里恼了,就來和咱们开这玩笑,咱们索性沉住气,别理他,看他一会儿在墙脚下猫累了,灰溜溜地回來,”
那矮个差役也跟着笑了两声,但是,却沒有了方才笑的自然。
头上长着疥疮的差役却不觉得是这么回事,往前走了两步,冲着那边叫道:“王五,,,王五,,,”
沒有人答应,那漆黑的墙底下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搞什么名堂……”那矮个差役也心里起了疑心。
“甭管他,他就爱这样,由他去,他为的就是让你们好奇,然后突然跳出來吓唬吓唬你,不信,你就看着,”那臃肿的差役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告诉矮个差役什么秘密似的,心里为自己了解那瘦脸差役很是得意。
头上长着疥疮的差役沒有理会他两,只是心里却对这突然消失的人产生了怀疑,将刀抽出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着那边挪步过去。
“至于么,,”那臃肿的差役看着有一个将玩笑当真了的人,不由地哂笑起來,道:“这年头,勤快的人还真不少,傻气,”说着斜着眼看着那人拿着刀一步一步走进了黑暗里,直到整个人被黑暗所吞噬,再也看不到了,那人却再也沒有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