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來人啊,”吴县令扯着嗓子四下里叫起來,他知道那些不中用的狗腿子都早就自己鞋底抹油一股脑溜了,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在原地叫喊着。
“你个死鬼,丢下我就跑了,还來人!來你个鬼,”
吴县令一听这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又是自己家里的那只母大虫也跟上來了,但是,吴县令这才忽然发觉原來自己一时着急竟然忘了带她一起跑了,吴县令着急地回头冲着他老婆就喊道:“來的正好,快快,把银子搬出來,”
“你这疯老汉,里头那烧的厉害,方才你丢下我就跑,现在还想让我给你送死,”吴县令的老婆一想起吴县令丢下自己逃命的样子就很是來气,像是看见仇人一般把吴县令瞪在眼里恨不得一口扑上去,咬碎他的脸,可是,吴县令的老婆看着里头那滚滚翻腾的火焰,心里也咯噔一下,不管怎样,这里头可都是他们家全部的家当,这一把火烧沒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想到这里,吴县令的老婆登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起來。
“你哭,你哭,有个屁用,”吴县令这时候注意力从他内人的身上挪开來,一双锁紧的眸子落在了站在他背后的那个差役身上,吴县令眼前一亮,立刻呵斥道:“你,你去给我把值钱的东西快些搬出來,”
那差役望了里头一眼,只见那小金库里头火光映映,虽然门口沒有明火,只是像一张怪嘴大口大口地吞吐这浓厚的烟雾,但是,从那大门里望进去,不远四壁起火,那差役往后退了几步,唯唯诺诺地说道:“大人,去不得,会沒命的,咱……咱还是快跑吧,不然,一会逃都逃不走了,”
吴县令听的火冒三丈,看了一眼那小金库里头仅仅四壁横梁起火,下面不过是聚集了浓厚的烟幕,他狠狠地咬着牙,心急的要死,谁晓得现在耽误的这一分钟那火会不会就已经多烧了他的一卷字画,那他又流失了多少银子,吴县令急的直跺脚而那差役却愣是被他推了三番五次都不愿前进一步,最后,吴大人硬拉着那人往小金库里推的时候,那差役挣扎着却被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吴县令家内人绊了一跤。
这一跤可让这差役栽了一个大跟头,噗咯嗵的一声响整个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甩出了两步远去,而这一路过去地上却散落了七八块金灿灿的大元宝,吴县令看着愣了神,在他那肉肉的脑袋里顿时将这前前后后想了个明白。
吴县令气得血脉喷张,那圆圆的脑袋被气得满面通红,顿时,将地上的金元宝捡起來子啊火光下这么一瞧,再回头看看小金库,他这时才发觉这小金库的门不知何时就已经是大敞开的了,那门边都被烧掉了大半,此刻在吴县令的心里就再明白过了,吴县令气得跳脚,顿时指着那差役破口大喝起來:“你们这群天杀的贼,敢趁着起火偷你大爷的家财,我就说怎么沒有一个人,你们瓜分了个干净,对不对,”
那差役看着吴县令那副凶狠到几乎要來和他拼命的模样,有些底虚地说道:“沒沒沒,小的就拿了这几块,里面还有,里面还有,”说罢,那差役也顾不上捡地上的元宝,撒腿就飞也似的逃了。
吴大人也不知道是那小子腿脚麻利到健步如飞的地步还是自己给气晕了看的眼花,还不等他上去拉住那厮,那差役就已经溜得无影无踪了。
客串了一把官差的时迁终于按着吴学究的安排将那吴县令骗到了这里,时迁对吴学究的的计谋心底很是叹服,但是,事到如今却让他愈发好奇了,时迁离开了吴县令却并沒有走远,而是三把两下上到了小花园的假山上面,默不作声地探脑朝着小金库的方向张望。
此刻的吴县令彻底沒了直往,眼看着自己攒來后半辈子享福的资本在这一把火中变成了灰烬,心急如焚的吴县令痴痴地看着那摇曳的火光中渐渐出现了那大宅大院的影子,沒错,那就是他先要的,等他告老还乡,他就要在家乡盖这么大的宅子,三进三出,比起那柴财主家都气派之极;他在火光中渐渐瞧见了李婶家的女儿,穿着一件梦中那般波如蝉翼的薄衫,风姿尽显地站在那里,正在向他挥手;在火中他也看到了别人对他恭敬之极的模样,看见了自己的尊严和地位,看见了他立足于世的价值……可是,那火焰越來越大,腾腾而上,像个可怕的恶魔吞噬了他眼中幻化的所有。
“不,”吴县令看着眼前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他发了疯一样的冲进了那小金库,那片吴学究早就给他准备好的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