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怎生失了火,又如何将这衙门大半都烧了干净,听说衙门当时还羁押着朝廷重犯臧寒中,衙门里头有数十差役守夜警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听说吴县令的内眷都死里逃生,为何吴县令却葬身火舌了呢,你们倒是先说來与我听听,”
朱仝看看雷横,自己不太会讲,还是雷横这嘴皮子要顺溜些。
雷横轻轻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便开口说道:“大人,因为衙门缺少人马,我和朱仝正好巡视到衙门外,就瞧见衙门里头火光打起,虽然沒看见是怎么起火的,但是据我们兄弟两分析,那天的事大体是这样的,新招的差役不习惯守夜,半途中打了瞌睡,致使那风吹火烛烧着了灯笼都无从察觉,等那火势大到点燃了衙门的房舍,那些差役自觉失职,醒过來发现的便先溜了,有些偷懒睡得沉的也就这么被火烧死了,那夜大多差役都疯了一般地外逃,一时间衙门里头混乱不堪,我两个制止不住,沒有人手帮着灭火这心里就愈发急了,好不容易抓了一个胆大的差人去救吴大人,我两就着急地去号召周围的百姓來出力救火,可百姓当时來了不少,可是,那时的火势也蔓延四起,一时难以控制,等到扑灭了火势,已经到了天亮了,那时候,我才在这里寻到了吴大人的内眷,才得知吴大人已经殉职……”
“这里,”诸福拿手敲了敲桌面,说道:“你是说,吴大人的遗孀现在就住在诸福客栈,”
“沒错,衙门被烧,再加上当时情况紧急,家财沒有带出來一星半点,又遭逢丧夫厄运,正是无依无靠的时候,所以……卑职便先垫付了银两,将她暂且安置在了这里,”朱仝说道。
“好,想的周到,可见,你们兄弟二人也是重情重义,好好好,想那吴县令死也该瞑目了,”诸福大人说道这里,顿了下,似乎都沒有怎么去想便继续说道:“既然吴县令的遗孀在这里,那正好,沒有人能比她更了解当天发生了什么,你们提她上來与本官说话,”
朱仝双手一抱拳,便领命去了,去不多时,只听诸福大人房间门上被扣了三下,诸福长长地道了一声“进來”,便将朱仝背后带着一个年轻妇人进來了,这妇人含羞低着头,一身素衣,头上亦是插着一朵白花。
“你便是吴大人的遗孀么,”诸福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少妇。
少妇点点头,沒有说话。
“你不必害怕,我是府衙派下來专查此案的官儿,你有什么本官都会替你做主,你且抬起头來说话,”诸福尽量试着让自己的声音轻柔一点,可是,当下怎么听着却反倒像是一种压着声腔威胁的口气。
那少妇缓缓抬起脸來,露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惹人垂怜的模样來,她张张那淡淡的红唇,开口想说什么,却又哽咽着讲不出來。
诸福大人一瞧这模样,当下,便有了三分同情,于是,诸福大人说道:“你莫要急,先好好回想一想,那夜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后來发生了什么,一点一点挨着说,将的越细越好,你要晓得,只有你说的全无遗漏,本官才能为你做主断案,”说道这里,诸福大人似乎是为了给那遗孀安心,便又有些夸夸其谈地道:“本官为官数十年,经手的案件数不胜数,样样都是破的顺风顺水,为的什么,就是因为本官可以在你们这些证人的口述中还原事件的真相,从字句行间,推敲出蛛丝马迹來,所以,你放心,只要你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那本官就一定会还你一个交代,”
那少妇似乎被诸福这一套定心丸说的动心,当下噙住眼泪,拿衣袖沾了沾挂在脸颊上的泪痕,便点了点头。
诸福大人一瞧,便心知可以开始问询了,于是便问道:“本官先问你,在大火起时,你们可有警觉,何时察觉起火,”
那少妇不敢去看诸福大人的眼眸,微微垂下头來,细声细气地说道:“起初也和平日里无常,只是后來听得渐渐有人声嘈杂,因为近來抓捕臧家余众,我当是又差役将臧家的余党抓捕了回來,所以也沒有警觉,只是后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才有了疑心……”
诸福听到这里,便将手往面前一抬,止住了那少妇的话头,诸福像是听出了什么不对似的,微微皱起眉头來说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