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等够几十上百人才敢通行。
去年取了生辰纲也是从这里经过,同样是夜半三更,那时候,杨志就有些担心,不过,鲁智深艺高人胆大,经过一番宽慰,杨志等人押车过去,倒确实也无甚麻烦,可是,时至今日,这种同样的不详之感却与时倍增,当下的杨志站在这峡谷之下,不禁抬头望着黑洞洞的前路,对于前途的未知不禁有些暗暗发愁。
鲁智深看着杨志停了脚步,便上了前來,拍了拍杨志的肩头,虽然一句话都未说,但是杨志却晓得这其中的含义,,莫愁,一切有我。
兄弟之间,这句话其实已经足够了。
杨志深深地换了口气,仿佛将那粘稠的黑暗吞吐进了心里,微凉的气息死死压着内心不知从何而來的惶恐,杨志暗暗地将手中的朴刀握紧,压低声音说道:“大家小心,”说着,便缓缓地将刀抽出鞘來。
身后那二十个喽啰也晓得这里不甚太平,便也多了个心眼,小心翼翼地盯着头顶上那漆黑一片的一线空间,将刀出鞘一个个如临大敌。
那老都管和两个虞候瞧了这些人反应,也仿佛被这种看不见的紧张氛围所笼罩起來,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全身的神经都就此绷紧,突然间也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惫,似乎前面那片看不见的黑暗中站着前來要命的鬼,老都管也紧张起來,暗暗推了推身边的那个虞候,从他那里讨了自己的朴刀來,也不再嫌弃沉了,乖乖地自己拎在手里。
一行人剑拔弩张地开始向峡谷中的官道进发,在这悄无声息之中只有一行人脚下的步伐声,由此激起,由彼回响,沒有多余的声响,但是每个人却有并不多余的担心。
杨志一步一步尽量提着气,放轻步子走在这条道上,但是,却依旧浑身很不自在,在这遮天蔽日的峡谷中,幽暗的月色只能让他瞧见十步之外的景物,但是,一种说不出的感应,让他浑身都不自在,不论他怎么仰头张望,都是一片神秘无际的黑,而在这片漆黑之中,杨志觉得总有那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他的身上,杨志也总是觉得,在每一个下一步迈出去的时候,自己的背上也许就会突如其來地爆出一个三指宽的要害创口,伴随着滚烫的鲜血流失掉他所有的性命,便是为此,杨志迈出去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走的都弥足珍惜。
而此刻,就在那两道比天而立的悬崖两壁之上,确实有这样一个人,眼里极佳地透过了浓郁的黑暗,瞧着杨志坚定地迈出一步一步……
与此同时,一个后脖颈上纹着三条青蛇交尾的汉子出现在了峭壁半腰那残坏的栈道之上,只见这人头戴一顶黑色方帽,方帽两边插着两个短短的褐色鸟羽,一套夜行衣紧紧地勾勒出了这汉子强壮的肌肉,一领内红外黑的披风罩在身上,像是只蝙蝠一般,将整个人都溶进了这峭壁的黑暗里。
这汉子一双三角眼,直勾勾地盯着下面的一行模模糊糊的人影,嘴角勾勒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奸笑。
沒错,这人就是來自灵蛇教飞天舵的舵主倪蝠,自从得到了灵蛇教在北京大名府刺探得到的详细情报开始,这里便开始了筹备,而等杨志一伙人进入青州地面开始,灵蛇教就死死地从多方盯上了他们,不论是杨志何时出城,如何乔装打扮,灵蛇教的人都是只抓“重点”,将杨志和生辰纲都盯的紧紧的,而当下,千盼万盼,终于等着杨志进入了灵蛇教预先设计好的埋伏圈里,倪蝠不由地露出了一丝手到擒來的奸笑。
倪蝠从这里望下去,看不清在谷底一行人的动作,可在他们摇摇缓缓的移动中却黑影幢幢地能瞧见个轮廓,但是,在倪蝠心里,不管这伙人怎么准备,怎么厉害,他都一概來者不惧,因为此刻在他手里,已经准备了最好的见面礼,这是倪蝠算尽心思精心准备的杀招,迅疾而威猛。
倪蝠犹如天人一般地俯视这一这行战战兢兢走在峡谷里的人马,那只紧握着的微微潮湿的手心里,仿佛攥着这一行人全部的生杀大权,他不知道是,在他之上,还有一个英俊的后生迎风而立,悄无声息地瞧着这山谷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