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和秦飞谈罢此事,说到后來和那神秘的三指宽致命创伤一样,都说到最后,也依旧徒有悬疑而沒有半点线索而话头到此,两人统统陷入了沉默,沒有再言语。
秦飞打马一面往前赶路,一面在心里又回荡起老都管的那些话,虽然他并不愿意相信老都管的话,也不愿去接受杨志是山匪的谣言,但是,一路上那些暗中相助的人,越是嫌疑,秦飞就越是有些不安,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总有个莫名的声音,告诉他这一切都在冥冥中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关系,秦飞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都管和他说的话,在无形中让他也开始有了怀疑的影子,秦飞不知不觉间总是注意着杨志的一举一动,他试图证明给自己看,这个满身武艺的汉子并不是落草的山匪。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秦飞越是看着杨志的狐疑,就越觉得杨志在遮掩着什么,他说不出,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矛盾,只是盲目地打马向前,小心地注意着这官道两边的状况。
就这样一路无言,等到行至二龙山下,杨志的心就揪紧起來,当年朝廷抛弃了他,这里是他唯一的家,和鲁智深苦心经营,时隔一年才有今天的起色,原本打算着有了这一趟生辰纲,山寨上就可以大兴土木,在后山也就可以为山寨的兄弟们多筑些楼阁亭台,好來安顿家属,图个一辈子的安定快活,可是,机关算尽,跋山涉水,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将生辰纲运到家门口了,可是,半路被人插手坏事,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落得现在途径家门却进不得,这眼睁睁的一块肥肉就这般从眼前溜走,如何能让人甘心。
就在杨志眉头紧锁,心里一片矛盾难耐之时,突然山上惊起一声炮响,杨志心里嘎登一下,凉了大半。
杨志猛然间回头一望,在这熟悉的山岭密林里,都是二龙山的兄弟,一个个剑拔弩张,出乎意料之间,像是漫天花雨的弓箭飞蝗一般爆射下來。
这出乎意料的伏击,不但让杨志出乎意料,更是让那些押送生辰纲的官兵六神无主,一时提防不得,便被这抗风暴雨般猛烈的箭矢射杀马下,杨志看着身后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精兵部族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就在此处死伤,心里猛然一紧,杨志一把掉转马头,便截住了身后正抽出到來要上前厮杀的鲁智深,杨志驱马上前,一把将鲁智深的臂膀扯住,尽量地压低嗓音,克制着心里的怒气道:“哥哥,这是为何,”
“你莫要管,待洒家砍了那厮的脑袋,咱们一同劫了富贵上山去,”鲁智深看也不看杨志,那双瞪起來的虎眼,死死地锁紧在那前面不知所措的秦飞身上。
杨志晓得这是谁的主意了,也晓得眼下鲁智深要干什么,心里除了重重矛盾的痛苦之外是说不出的隐痛和焦急,因为只有他晓得这些精兵,在经过这一路厮杀的洗礼之后,他们的战斗力已经不再是出城时的生涩模样,现在虽然被乱箭射的乱了阵脚,但是也不过只有三四十人的伤死,山寨有多少箭羽,杨志晓得,就这般下去,用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会用尽,到那时候,精兵部卒反扑是件相当可怕的事情,到时候,只有躲在关口里面,闭门不出,那时又劫不到生辰纲,结果还是一样白白拱手将生辰纲便宜了别人,只是,那时候官兵精兵受损,反而加剧了后面路途的危险,本來杨志就沒有计算着青州后面的路怎么走,现在,愈发让杨志左右为难,这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让杨志夹在中间说不出的痛心疾首。
“放开……”鲁智深一甩肩膀,想挣脱杨志的束缚,可是杨志却抓的太死,却无济于事,因为他也知道山寨上的箭羽撑不了多久,借着当下混乱的情形打马上前一刀将那副将砍了,有杨志登高一呼,这时就顺顺利利成了,如果再耽搁半分,那这事又是个如何的结果,鬼才晓得,鲁智深尽力克制着自己,强压着声音在杨志身边道:“放开我,不然一切都晚了,”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这个他不能杀,”
“沒有什么不能杀,”
“如果不是他,我们都死在峡谷里了,”杨志一把拽的鲁智深的衣衫更紧了。
鲁智深咬着牙,低声咆哮着怒道:“杀了他,这些兵是我们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杨志道:“我们的兵远不是这些精兵的对手,你杀了他,精兵部卒依旧会冲锋,他们已经变了,一路上都变了,你不懂,”
“你懂,你登高一呼,什么都平息了,你为什么不做,是,你,变,了,”鲁智深瞪大了虎眼心里愈发有些怒了:“放开,”
“舍了这生辰纲,我们可以在大名府扎根,到时候招安这里的兄弟,大家一起可以步步高升,抬起头來在城里做人,”杨志顿了一下道:“你就像带着兄弟们一辈子就在这山里憋屈一辈子么,”
“你胡扯,”鲁智深也一把当胸将杨志扯住,怒道:“官府的黑暗你难道还你不知道么,你我是如何落得这般田地的,里面的水有多深,远不是你我能再涉足的地步了,你,,放手,”
鲁智深挥起刀來,出乎意料地一刀将自己臂膀的衣衫刺破一块,闪的杨志扯了一大片衣衫在手,此刻却再也抓不住鲁智深,鲁智深逮着空隙,双腿一夹马肚便冲着那副将去了。
杨志一瞧,只怕放了这厮出过必然出事,于是便立刻也快马加鞭,挥着大刀冲了上去,在半路上将鲁智深劫住,两个兄弟就此在官兵队伍里厮杀起來。
副将秦飞急于挥舞起手里的长枪來拨挡箭雨,对于身边的这两人的厮杀却甚是莫名其妙,只是,那头戴斗笠的大汉偶尔露出一脸的凶光,让他心里不禁一抖。
就在这个时候,二龙山的箭羽渐渐变得淅淅沥沥,鲁智深一瞧,心里很是着急,手里的朴刀也就愈发凌厉起來,只是,杨志却也大分大合地挥起了刀刃來,和鲁智深抵挡,鲁智深一看杨志纠缠着不肯撒手,心里怒了道:“你忘了他们是怎么死的了么,”
杨志愣了一愣,手里慢了半分,鲁智深一刀剐了过去,削了杨志半只袖子,就在鲁智深拍马杀过去的时候,秦飞已经拍马带着手下的官兵朝着二龙山的喽啰们杀了过去。
鲁智深知道一切都迟了,心里怒气冲天,一双虎眼瞪圆起來,豁了命地虚晃了一刀,朝着杨志喝道:“杨志,你究竟是官是匪,”
这一句话将杨志的内心狠狠地震撼了一把,杨志的刀势缓了一缓,沒有再出招,而是缓缓地垂下了刀刃,道:“大哥,你误会杨志了,”
两人的话还沒有说完,十几个官兵便纵马上來,围住了鲁智深,提刀冲着鲁智深围杀过來。
“住手,”杨志怒睁虎眼环视四野,何止住了官兵上前。
鲁智深看着二龙山的兄弟们被官兵追杀,在山林间逃的很是狼狈,而方才被箭雨打压的满是火气的官兵却越杀越勇,一路势如破竹厮杀而去,一直将那些喽啰追杀到了山寨门前,前面跑的快的一收弓箭都涌进了关里,后面跑的慢的就被官兵都围堵在了密林之间,只待收网围杀,那些官兵纵马想一口气杀上关去,只是关门紧闭,追到关下却也冲杀不进,等那灰瓶滚石齐下,官兵招架不住也只得统统退回到了官道上來。
鲁智深瞧着知道时机错失,此刻就是有心厮杀也无力回天了,都是杨志方才阻碍,不然手起刀落杀了那副将,那么现在也就一切顺风顺水,皆大欢喜了,鲁智深两个牛鼻子长长地喘了一息,瞪着杨志,一副“这可遂你的意,”的模样,杨志沒有去接鲁智深的这一眼,而是骑在马上靠近了鲁智深,压低声音道:“我总有一天会证明给你看,放弃这趟生辰纲都是值得的,”
鲁智深沒有说话,只是将头瞥向一边。
“提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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