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非干我事,我來捉贼,如何倒把我捉了做贼,武松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不做这般的事,”
张都监也怒了用力一拍桌子喝道:“你这厮休要耍赖,且把他押去他房里,搜看有无赃物,”
众军汉把武松押着,径直到了他房里面,打开他那柳藤箱子看时,上面都是些衣服,下面却是些银酒器皿,约有一二百两赃物。
武松见了,也自目瞪口呆,只叫得屈。
众军汉把箱子抬出厅前,张都监看了,大骂道:“贼配军,如此无礼,赃物正在你箱子里搜出來,如何赖得过,常言道:‘众生好度人难度,’原來你这厮外貌像人,倒有这等禽心兽肝,既然赃证明白,沒话说了,”
武松听了,当下便知有人在成心害他,当下虽然怒不可竭,但是,却也无话可说,只得就此忍了。
张督监连夜便把赃物封了,且叫送去机密房里监收,张督监怒气冲天,一拂袖,喝道:“天明却和这厮说话,”
武松大叫冤屈,可是,却哪里肯容他分说。
众军汉扛了赃物,将武松送到机密房里收管了,张都监连夜使人去对知府说了,押司孔目,上下都使用了钱。
次日天明,知府方才坐厅,左右缉捕观察把武松押至当厅,赃物都扛在厅上,张都监家心腹人赍着张都监被盗的文书呈上知府看了,那知府喝令左右把武松一索捆翻,牢子节级将一束问事狱具放在面前,武松却待开口分说,知府喝道:“这厮原是远流配军,如何不做贼,一定是一时见财起意,既是赃证明白,休听这厮胡说,只顾与我加力打,”那牢子狱卒拿起批头竹片,雨点的打下來。
武松情知不是话头,只得屈招做“本月十五日一时见本官衙内许多银酒器皿,因而起意,至夜乘势窃取入己,”与了招状。
知府道:“这厮正是见财起意,不必说了,且取枷來钉了监下,”牢子接过长枷,把武松枷了,押下死囚牢里监禁了。
武松下到大牢里,寻思道:“叵耐张都监那厮安排这般圈套坑陷我,我若能够挣得性命出去时,却又理会,若是让我那兄弟史进知道,必然叫他们好死,不过……这山水路远,唉,那日何不飞马去了华州,倒也省了这般多事,”牢子狱卒把武松押在大牢里,众人都知道这厮本事通天,便将他一双脚昼夜匣着,又把木枷钉住双手,哪里容他些松宽。
话里却说施恩已有人报知此事,慌忙入城來和父亲商议。
老管营道:“眼见得是张团练替蒋门神报仇,买嘱张都监,却设出这条计策陷害武松,必然是他着人去上下都使了钱,受了人情贿赂,众人以此不由他分说,必然要害他性命,我如今寻思起來,他须不该死罪,只是买求两院押牢节级便好,可以存他性命,在外却又别作商议,”
施恩道:“见今当牢节级姓康的,和孩儿最过得好,只得去求浼他如何,”
老管营道:“他是为你吃官司,你不去救他,更待何时,”施恩将了一二百两银子,迳投康节级,却在牢未回,施恩教他家着人去牢里说知。
不多时,康节级归來,与施恩相见,施恩把上件事一一告诉了一遍,康节级答道:“不瞒兄长说,此一件事皆是张都监和张团练两个同姓结义做兄弟,见今蒋门神躲在张团练家里,却央张团练买嘱这张都监,商量设出这条计來,一应上下之人都是蒋门神用贿赂,我们都接了他钱,厅上知府一力与他作主,定要结果武松性命;只要当案一个叶孔目不肯,因此不敢害他,这人忠直仗义,不肯要害平人,以此,武松还不吃亏,今听施兄所说了,牢中之事尽是我自维持;如今便去宽他,今後不教他吃半点儿苦,你却快央人去,只嘱叶孔目,要求他早断出去,便可救得他性命,”
施恩取一百两银子与康节级,康节级那里肯受,再三推辞,方才收了,施恩相别出门來,迳回营里,又寻一个和叶孔目知契的人,送一百两银子与他,只求早早紧急决断,那叶孔目已知武松是个好汉,亦自有心周全他,已把那文案做得活着;只被这知府受了张都监贿赂,嘱他不要从轻;勘來武松窃取人财,又不得死罪,因此互相延挨,只要牢里谋他性命;今來又得了这一百两银子,亦知是屈陷武松,却把这文案都改得轻了,尽出豁了武松,只待限满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