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白秀英看雷横的模样,当真是一副沒有钱的模样,并非是嘻嘻笑笑的调戏之姿,当下便收了笑脸,说道:“官人今日眼见一文也沒,那还提甚三五两银子,莫非是要教俺‘望梅止喝’,‘画饼充饥’,”
白玉乔叫道:“我儿,你怎地这般沒眼,也不看看是城里人还是村里人,只顾问他讨什么,且过去问晓事的恩官讨个标首,”
雷横晓得自己在双峰镇带了十來日,这肤色被黄沙烈日灼的有些糙黑,看地來着实失去了往日神采奕奕的派头,只是,那后一句话,却说得雷横这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好歹雷横在这郓城县里也是有些名声,这般被一个唱戏的拐着弯子侮辱,实在令雷横不悦,当下便喝道:“兀那牢头,我怎地不是晓事的,”
白玉乔冷哼一声,迎着雷横的目光便说道:“你若省得这子弟门庭时,狗头上生角,”
众人齐和起來,雷横大怒,便骂道:“你这忤奴,怎敢辱我,”
白玉乔道:“便骂你这三家村使牛的,打甚麽紧,”有认得的,喝道:“使不得,这个是本县雷都头,”白玉乔道:“只怕是‘驴筋头,’”
雷横那里忍耐得住,从坐椅上直跳下戏台來揪住白玉乔,一拳一拳直往那瘦削的脸面上打,便打得那牢头唇绽齿落,嘴角更是鲜血淋漓。
众人见打得凶,都來解拆,又劝雷横先行回去,勾栏里的人也落了个不欢而散。
可是,这白秀英却不依了,看着雷横前脚刚走,便指着他离开的方向叫骂起來,众人赶紧來劝,可是,这不劝还不打紧,这一劝,就像是在火上浇上了油,惹得那白秀英顿时发誓要将雷横好生折磨一番。
众人听她这般说了,当下也为雷横捏了一把汗,原來这白秀英和那新任知县早在东京两人便有來往,现在是因为那知县在郓城县扎住根,白秀英才特地來到这郓城县里开勾栏,那白秀英见父亲被雷横打了,伤势不轻还当众受辱,立刻便叫一乘轿子,迳到知县衙内诉告:“雷横殴打父亲,搅散勾栏,意在想欺负奴家,”
那知县听了,大恕道:“快写状子來,我自于你出这口气,”知县虽然喜欢雷横,可是,却也是个经不起“枕边风”的人,当下被白秀英的几句添油加醋的话,搅合的怒气冲顶,于是,立刻便教白玉乔写了状子,验了伤痕,指定证见,要來寻雷横的晦气。
这县衙里头,和雷横好的都來求知县相劝,可是,怎生奈何那婆娘守定在县内,半步都不离知县,而她那张嘴又是伶俐之极,旁人劝一句,她便要顶撞十句,搅合的众人是说不上一句管用的话,而那知县也并非是个傻瓜,他以后在郓城县想要安稳,他晓得离不开朱武雷横,当下心里又有了袒护雷横的心思,可是,却抵挡不住那白秀英撒娇撒痴,由不得知县说不行,非要立等着知县差人去把雷横捉拿到官,当厅责打,取了招状,将具枷來枷了,押出去号令示众。
那婆娘要逞好手,也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全城的人都晓得她白秀英的厉害,也为当日受得欺辱解解恶气,于是便又去纠缠知县,在他那里撒娇,定要把雷横押在勾栏门首当街示众,知县听了,心里寻思着,也不过是示众罢了,沒有什么皮肉之苦,也远远伤及不到性命官职,这等折磨也就不算的什么了,知县和那白秀英说好,雷横这般做了,这事也就一笔勾销,白秀英应了,知县便随即下了令。
第二日,受了知县命令的差役便将雷横带到白秀英的勾栏外,只是,这些差役都是雷横手下一同做公的人,关系近的很,今日哪里肯押着他去,不过是穿了囚衣,如同常人一般在差役等众的前头走着,而差役们则帮忙手里提着手脚链、背着木枷,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白秀英勾栏的门前,倒像是雷横带了一伙差役來查办白秀英似的,非但威风沒有折损半点,反倒是气焰有嚣张了三分。
那白秀英在楼上偷眼看了,当下心里寻思道:“既然放出话來要他雷横难堪,今日如何怎地由得他这般放肆,若是不将他这气焰打压下去,我白秀英以后如何在这郓城县里立足,”想到这里,白秀英心里一打定了主意便快步走出勾栏的大门,在对面的茶坊里坐下,差人叫了那些个差役过去,语气不善地发话道:“你们都和他有交情,放他自在,在老娘的门口这般随便,岂不是要老娘难堪,知县相公教你们押着他,你们倒來做人情,早晚我对知县说了,看不拨了你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