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等人的这身打扮,便晓得这些人來头不小,都是军爷,心里叫苦不跌更不敢慢待,忙前忙后自不用说。
那酒保诺诺地到了呼延灼的面前,卑微着腰身,说道:“这位军爷,不是小人不肯卖给你们,着实是……小人这里只卖酒,若是要肉时……只有到村里才杀羊,倘若要吃,小人得回去买了再來,”
呼延灼一听,这才猛然想起來,因为当初从大营里急着出來,身边并不曾带有盘缠,当下一咬牙,当下解下束腰金带來,那酒保看着捂着脸就往后闪了两步。
呼延灼看了不禁有些怪了,将那束腰金带递到店小二的面前说道:“小二,你这是怕什么,”
那店小二不敢去接,喏喏地说道:“我怕惹的军爷生气,只当是要打,”
“嗨,,,”呼延灼往前走了一步,将那束腰金带送到小二的面前,说道:“今日有些狼狈,不曾带银子在身,这不知能否值个酒肉钱,”
那小儿看着呼延灼,似乎不像是在拿他开涮,当下这才缓缓地接在手里,说道:“值,值了,我这就去办,”
“慢來,”呼延灼将那小二喝住。
店小二那刚刚迈开的步子顿时变得僵硬了,脸面上有种说不出的窘迫,瑟瑟地回过身來,这时候,掌柜的也从柜台后面连忙走了出來,从那小儿手里夺了那束腰金带乖乖地捧回了呼延灼的面前來,连声赔礼道:“大人休要与他一般见识,新來的,不懂事,您随便吃,随便吃,”
呼延灼拧着眉,偏着头看了看那掌柜的,说道:“寻常军士來此间吃酒,就不给钱么,,”
掌柜的不明白呼延灼的意思,只是看着这一身铠甲不似寻常,当下便小心翼翼地赔话说道:“自然不能与将军比,我这就吩咐宰头牛來与将军吃,”
“慢着,”呼延灼不问也晓得了,想必平日里必然是当地的守军前來吃酒一概不予酒钱,故而店家才这般诺诺,呼延灼说道:“店家休怕,这腰带你且先收着,他日必然來赎,酒钱我自不会欠你,不知这里是何处,离长安城远近,”
掌柜听了,才敢收了,当下答道:“这里是李村,属于长安的地界,不远处便是牛首山,”
“啊,”呼延灼听了心里不禁大惊,原來这半日慌不择路,竟然差一点就要进入户县的地界了,这里距长安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都在长安的最南边了,因为这一代山林茂密,若是走大路绕回去,怎地也要返回去,再走个半日光景,这般一來,只怕要背夜路,这般对大军行进不利,今夜只能在这里安歇了,明日天亮再往长安去。
“不知道这李村是谁做的保长,”呼延灼问道。
掌柜的说:“自然是李太公,”
“劳你走一遭,请这李太公來店里一会,”呼延灼道。
掌柜的点了头,便让小二先上了好酒伺候着,自己快步往李村去了。
过不得一炷香的功夫,那李村的保正李太公就來了,进了店來一见是个将军模样的军官坐在店里,便上來做礼。
呼延灼请了那保正坐了,说道:“李太公,我是朝廷钦差下來阻击匪军的大将,今番中了贼人奸计,不得已退到此地,本该回长安去的,却不想走差了路子,今夜只怕还要叨扰李太公了,”
“休说这话,还请将军移步,到庄上喝酒,”李太公只当是只有呼延灼这区区几人,故而如是说道。
呼延灼笑了道:“今夜便在这里歇了,只是我手下还有一万兵马,不知庄上还有多少存粮,可否借些粮草与我的兵马一用,待我回了长安,立刻差人补还,”
李太公听了,当下有些迟疑,心里更是为难,眼下兵荒马乱的,说实话,粮草比银子紧俏,这军官一万兵马吃个两顿还不把村里的存粮都吃个精光,若是这厮拍马走了,该去哪里讨要,何况,这是朝廷派下來的败军之将,抵挡不得绿林军,迟早长安都要归绿林军所治,到时候,这粮草就更沒有要处了,可是,若现在不拿出來……李太公沒有说话,拿眼干瞅瞅呼延灼,实在有些为难地说不出话來。
呼延灼看了,当下说道:“太公放心,我回了长安,立刻就差人如数奉还,”
“这……”李太公尴尬地笑笑。
呼延灼说道:“我麾下的兵马为阻击绿林军,浴血奋战,已经大半日米水未进了,如今万数人马,我都扎在外面大道上,一來,是怕惊着众位乡亲,二來……”说道这里呼延灼笑了一下,说道:“你也知道,人饿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來,我是怕一时失了控制,祸害了乡里乡亲,所以……”
呼延灼这话里有礼有兵,说到这里,李太公已经听得额头不停冒出冷汗來,当下也顾不得那么以后了,当下连声说道:“将军放心,虽然粮不多,但管饱,管饱,我自差人送到营去,”
呼延灼听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谢过保正,便送了保正回村去搬运粮食供应万余禁军的伙食,此些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