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机会,何况史进原來就打算夜袭,宋江还是宁愿相信史进这是故意要來拆台,当下,坚定地说道:“那官兵能有什么能耐,就算是告诉他们老爷來打他的城池,又能怎样,”说道这里,宋江脸上沒了笑意,掷地有声地说道:“郓城县已在吾手中亦,”
史进不劝他还好,史进愈发劝他,宋江反倒越要固持己见,最后宋江将酒杯端起來,说道:“我意已决,兄弟休要再劝了,來喝酒,”
史进无奈,见宋江话音多有固执,事已过三,也不能再劝了,当下便勉强挤出一丝笑來,举起酒杯,和宋江一干而尽。
宋江这时候发话了,说道:“兄弟们,酒且至此,填饱肚子,夜袭郓城,”
众好汉听了都停杯吃饭,个别贪杯的,想李逵之类,还是最后偷偷大口喝了最后一碗这才扯了一支羊腿啃了起來,宋江这时候又说道:“告诉兄弟们一个秘密,是我在郓城县当押司时就晓得的,郓城县的都尉纪卓宏天生好酒,从來不过问营房操练之事,手下多是贪杯之人,上梁不正下梁必歪,”此话意在给兄弟们心里一个底子,叫他们好生攻城杀敌,说罢又道:“我早就听闻,在这厮宅子下有一个十丈见方的深窖,里面窖藏了数之不尽的美酒,其中多有从各地百姓掠來的数十年的好酒,等打下郓城县,我将那些美酒都抬上來,赏给诸位,大家到时候,痛快一夜,”
“好,”众人高呼一声罢了,都大口吃肉,待吃得饱了,宋江便将席子一扯,将左右伺候的喽啰都屏退了,要关起门來制定一套攻城的方案了。
宋江当即取了纸笔來,胸有成竹地将郓城县的地图描绘纸上,然后四角沾了酒水,就此贴在身后的屏风上,指着郓城县说道:“诸位兄弟请看,这就是郓城县,东面望城门,西面海昌门,南面德兴门,北门贵仪门,兵马超不过两千,不然他们也不会援兵不到不出城救援,现在援兵都被在扈家灭了大半,逃回城的都是些半死不活的残兵败将,现在城中外强中干,成不了什么气候,左右也不会有什么援兵,此番出击,休要有所顾虑,这郓城县的城池高三丈,眼下沒有攻城的云梯,强上不得城,眼下只有强行攻城,说起來,这城门只有德兴门最薄弱,我们就从这里攻打,”
祝彪听着宋江这自负的话心里怎地都觉得不痛快,心里记得扈太公说的话,当下便照葫芦画瓢,将原话套用过來硬邦邦地问道:“那皮光秋虽然在扈家庄折了人马,但此番回去必然会禁闭城门,严加防守,就算兵力不济,可是你们兵临城下又如何打的进去,管你怎地叫骂他都会龟缩不出,就算是强攻,疾走起來也得有个时间,他们城楼上又有强弓劲弩、檑木灰瓶,箭羽的射程一百五十步,到了门口还沒有将城门砸开,上面就都一番打将下來,到时候,只怕连城门都撞不开,”
祝彪这话说的颇有些生,特别是一口一个你们你们的,说的宋江心里不快,这时候,李逵已经耐不住站起來指着祝彪骂道:“兔崽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败军之将,闭了你的鸟嘴,你沒那攻城的本事,休要小看了旁人,”
祝彪听得这黒厮呵斥,虽然看这人魁梧,面相凶恶似鬼,但当众受了这等羞辱,加上年轻气盛,哪里还忍得住,当下勃然大怒,脖颈的青筋都暴起來大声吼回去道:“黒厮,你骂谁,”
“骂得就是你,毛都沒长齐,就……”
“住口,”宋江一拍桌子,顿时静了,呵斥道:“沒上沒下,成何体统,这里安是你们争锋之地,眼里还有沒有我这个大哥,”
“是他先无礼……”李逵不服气嘀咕了一句。
宋江咬咬牙,心里正是为这个有勇无脑的李逵生气,方才他看似骂两人,实则这话锋重点处处都落在祝彪身上,谁想这黒厮填了这么一口,只得转过脸來,呵斥李逵一句道:“他不沒规矩,你还不沒规矩了不成,”
李逵狠狠滴瞪了祝彪一眼,拿手笔画着砍过去的样子,便负手一屁股坐下來,不说话了。
史进听得出这宋江这两句话里,对祝彪意见甚大,怕闹出什么别的差错了,便陪着笑脸说道:“公明哥哥,休要动怒,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认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