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很多靠山,可是在这儿,只有相公可以依靠,要是连他都不肯向着自己,那可真的完了,安蓉再不懂事也明白这个道理。
都是王半仙的错!
这一切全是他害的!
又躺了片刻,她才翻身下床,拿了袄裙穿上,然后往房门口走。
待安蓉打开房门,左右张望了下,见外头都没人,才把脚踏了出去,顺着檐廊往前走了几步,见到前头不远处有一间厢房,隐约有烛光透出来,应该就是那里了,犹豫了下,才继续前进。
直到在门外站定,她却迟迟鼓不起勇气敲门。
安蓉才举起手,又放下来,然后再举起,还是又放下来,不禁在心里大叫,这辈子从来没跟人道过歉,教她怎么说得出口呢?
不知在外头站了多久,最后决定放弃,正打算回房,就听到屋里传来声响,感觉有人要出来,她心头一惊,只想赶快离开。
就在这当口,常永祯正好开门出来,原本打算到外头吹吹风,好度过一个无眠的夜晚,冷不防地瞥见门外有一道人影闪过,本能地斥道——
“是谁在外头?”
她愈是心急,走得就愈快,弓鞋拐了一下,便扑倒在地。“啊!”“谁?”听到女子的娇呼声,常永祯在月光的映照下,大步地走了过来。
“做什么突然吓人?”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她要回去了才出来,分明是故意整人,安蓉脸蛋都胀红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个声音让他一呆,脚步也跟着站定,眯起双眸,努力去分辨眼前这副娇小婀娜的身形。
“还不快点扶我起来!”她娇嗔地嚷道。
常永祯又怔了一下,这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安蓉从地上扶起来。
“你在这儿做什么?”他可没想到这个亲口说不想见到自己的新婚妻子会出现在书房外头。
她差点咬到舌头。“我、我睡不着,出来走一走。”
“丫鬟呢?”他只看到她一个人。
安蓉一时语塞。“我、我让她去歇着了。”
闻言,常永祯有些怀疑。
“我、我回房去了”安蓉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也不敢看他。
才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总觉得不说出来就会错过机会,但是又拉不下脸,两者在脑中形成拉锯战。
“呃我”安蓉有些吞吞吐吐。
常永祯还站在原地,起初有些不解她有些诡异的行径,不过渐渐的,没来由地升起一线希望,心想他这个小妻子之所以会出现在书房外头,是否是为了自己而来?可是旋即又告诫自己不要痴人说梦,不过是碰巧经过罢了。
“对于白天说的那些话我、我跟你道歉”她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说出口了。“其实我不是真的不想看到你只是太生气了”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有没有听到?”等了又等,身后都没有回应,安蓉不禁恼火,她都已经低声下气道歉了,这个男人就不会说点什么吗?
“听到了。”常永祯确定没有听错,她是真的说了。
安蓉这才转身面对他,下巴一抬。“不过你也有错,我顶多只错一半,所以你也要跟我道歉,知不知道?”
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在常永祯唇畔浮现。
他以为这个曹家嫡女看不起自己,觉得嫁给他委屈,只要圆过了房,夫妻关系定了,就各过各的,即使不见面也无妨。
可是这会儿她却亲自前来道歉,虽然口气不掩骄纵刁蛮,但是另一方面却又显得纯真可爱,跟常永祯原本预想的似乎不大一样。
她娇嚷。“你说话啊!”“好。”他忽然觉得胸口不再那么难受。
“知道就好。”安蓉有赢回面子,也不枉她先认错。“那我回房去了。”
见她又走回新房,常永祯依然站在原地,想着妻子方才说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今晚可以睡在他们的床上?
已经回到新房内的安蓉又脱下袄裙,重新躺进大红锦被底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他刚才到底有没有道歉?记得只说了个“好”
啊!她真笨!这下真的吃了大亏!
安蓉无比懊恼,居然没注意到就被唬弄过去,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下次绝不能就这么原谅他。
就在她深刻反省之际,听到房门被人推开,然后又重新关上,她赶紧背过身,面对床的内侧,假装睡着。
接着,房内的烛火被吹熄了。
再接着,常永祯脱下长袍和鞋子,动作很轻地躺下,见她没有出声赶人,整个人才放松,唇畔还噙着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两人就这么背对背地躺着。
虽然心意尚未相通,至少愿意尝试靠近对方,不再伸手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