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回跟堂嫂提起的那间剪纸铺,听说大后天要当众举行比赛,看谁的速度最快,赢的人还可以得到玉米五斤。”她怂恿地说。
安蓉笑睨一眼。“那不过是生意人玩的花样,才不想去凑热闹。”
“但是堂嫂愿意参加的话,肯定能够打败所有的人,到时可就出名了。”常玉芳不断地鼓吹,希望能激起她的好胜心。
听她这么说,安蓉倒真有些心动,但她当然不是为了出名,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剪纸功力比其它人厉害。
剪纸这一门传统技艺,可是许多平遥县妇女的拿手绝活,只不过她还是有些顾忌。“要是真的去参加,就得任人指指点点,万一有什么闲言闲语出来,恐怕不大好听,何况相公不会答应的。”
其实她若真的坚持,常永祯最后还是会顺着自己,但安蓉并不希望因为这种小事而造成夫婿心中的不快。
常玉芳眼珠子转了转。“永祯堂哥一向最听你的话了,只要堂嫂说要参加,相信他不会反对的,要不然等他回来问问看就知道,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好吧,我再问问他。”安蓉只好这么说。
当晚,她洋装不经心地探了探常永祯的口风。
“玉芳说有不少人报名参加,我想应该会很好玩”见夫婿闷不吭声,安蓉声音也愈来愈小。
常永祯没有开口反对,但也并不表示赞成,只是看着年纪尚轻、还有些玩心的小妻子,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她抛头露脸,甚至出风头,但又不想扫安蓉的兴,心里正想着该如何劝退她。
被夫婿那一双复杂为难的黝黑目光盯着,安蓉原本高昂的兴致也就慢慢冷却下来了。“你不要看着我不说话,要真的不想我去,就老实说好了。”
他轻叹一声。“你真的想参加比赛?”
“参不参加倒是其次,只是想找机会跟其它人讨教一番”说到这儿,她大概也明白夫婿的意思,连争都不争,就主动放弃。“我不去就是了,你也别为难。”有时安蓉忍不住怀疑,到底谁比较听谁的话。
闻言,常永祯又有些不忍。“若只是去看别人比赛,倒是无妨。”
安蓉喜形于色地问:“真的可以去看吗?”
“嗯。”他颔首。
安蓉马上眉开眼笑地扑到他身上,教人不禁也跟着咧开嘴角。“谢谢相公,除了玉芳,我也会带着如意一块出门,有她保护,你不用担心。”
“好。”常永祯搂着她,嘴角也跟着往上扬。“我差点忘了!方才回来时,在院子里遇到老何,他问起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一脸纳闷。“我很好,没有生病。”
“可是他说你向来最喜欢吃羊杂割了,不过最近都只吃上两口就不碰,才要我来问问看。”他打量安蓉的脸色,并没有看出异状,才决定问本人。
“我只是觉得闻起来有股很淡的腥味,又不好意思说,老何一定会以为我嫌他做的菜不好。”安蓉说出自己的顾虑。
常永祯不禁莞尔,他这个小妻子其实比谁都还要心软,否则何必在意一个厨子怎么想?因为对她来说,身边伺候的都是自己最信任、也是最亲的家人,她有责任保护他们。“我倒是没闻到什么腥味,不过只要没事就好。”
到了大后天,安蓉要出门之前,还特地邀了暂时收容在家中的香兰,问她要不要一块出去,却见她一副气血不足地躺卧在床上,心想大夫明明说并不严重,怎么会虚弱成这副样子?也就作罢。
于是,她便跟着常玉芳一路走到南大街。
虽说是已婚妇人的身分,不必像未出嫁的闺女那般谨守礼教,安蓉还是随身携带一把油纸伞,遮挡一下视线,加上还有外表粗壮的如意陪同,一路上都很平安。
“堂嫂,就是那儿!”常玉芳兴匆匆地比着前头。
她马上扬睫望去,看到前头已经聚集不少民众,而剪纸铺的大门口两侧,也摆了十多张桌椅,坐着清一色都是女子,有的是上了年纪的大娘,也有十来岁的小姑娘,个个卯足了劲,就为了得到五斤玉米。
常玉芳伸长脖子。“堂嫂,好像已经开始了。”
“这么多人根本看不到”安蓉收起油纸伞,加上个子又娇小,只看到前面好几颗脑袋。
“咱们到前面去!”常玉芳一把拉住她就硬挤进去。
如意见状,赶紧拨开人群,跟了上去,免得和主子走散了。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头,总算看见参赛者各自以快速的手法剪纸,安蓉不禁赞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见堂嫂看得聚精会神,并没在注意自己,常玉芳马上东张西望,不知在找什么人,找了半天,两眼陡地瞠大,似乎已经找到要找的目标,接着又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像是在跟什么人打暗号似的。
“堂嫂,另一头也有”她手劲加重,拉着看到入神的安蓉就走。
不过眨眼工夫,如意才一个没留神,就发现身旁的主子不见了,惊慌之余,赶紧四处寻找。
而被硬拉着走的安蓉有些不悦,挣开玉芳的手掌。“你别这么用力!”
常玉芳赶忙道歉。“我只是怕堂嫂错过好戏”
“我得回去找如意,她没看到我,一定急坏了。”安蓉回头张望,心想应该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人。
有如意在身边,可就坏事了!常玉芳眼神透着几分紧张,陪笑地说:“不如堂嫂先到对面的茶铺里头等好了,我去把她找来。”
安蓉一口回绝。“不用了,我自己去找。”
“走这一段路下来,堂嫂也应该脚酸了,就先进去歇歇腿吧”常玉芳执意要她进到茶铺里去。
“我的脚又不酸!”安蓉挥开她的手就走。
“堂嫂”她一脸着急。
可惜安蓉根本不理她,只想快点找到自家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