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着玩的。
“堂下何人?”常永祯冷冷地启唇,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官威。
他吞咽了下口水回道:“小、小民叫做王大虎,家住在长寿村。”
“你要状告何人?”
王大虎抬起闪着泪光的朴拙黝黑脸孔。“回大老爷的话,小民要告要告自己的媳妇张氏翠香她的心肠真的好狠,竟然毒死我娘”
听到出了人命,常永祯脸色一凛。“你有何证据?”
“小民的娘一年前的某天突然腹痛如绞,才过一个晚上就走了,加上村子里又没有大夫,以为是生了急病”他一面哭、一面说。“直到半个月前,村子里来了位郎中,小民没事就会去找他闲聊,无意间提起小民的娘死前的样子”
听到重点,常永祯脸色一正。“继续说下去!”
“小民的娘死时,她的指甲是青紫色的,那名郎中说有可能是中了雷公藤的剧毒,而且有颇长一段时日;每天吃进一点,神不知鬼不觉的”王大虎哇的一声。“娘啊您死得好冤”
常永祯拍下惊堂木。“本官知道你心里难过,但还是要冷静,先把整件事说个清楚你如何肯定是你那媳妇下的毒手?”
“回大老爷的话,因为小民的娘才下葬有天晚上翠香不见了,小民到处都找不到人,然后有村子里的人看到、看到她坐上一辆马车跟男人跑了”对男人来说,这是多么丢脸的事。
“小民原以为她只是想过更好的日子,才会才会勾搭上其它男人,如今知道小民的娘是被毒死的,凶手除了她还会有谁?”说着,他怒气冲冲地叫道。“当时她还哭得十分伤心,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听完,常永祯沈吟了下。“你与她成亲多久?”
王大虎用袖口抹了抹眼泪、鼻子。“小民与她成亲快三年,打从翠香进门,小民的娘就很疼爱她,把她当做女儿一样看待,也舍不得让她干粗活,烧饭洗衣都是自己来,反过来伺候她这个媳妇想不到翠香会这么狠心呜呜”
“你那媳妇的娘家也不知她的去处?”
他摇了摇头。“她娘家早就没人了,连一个远房亲戚都没有。”
常永帧心想要找到张氏,恐怕得费一番工夫了。
“你把她外表的特征,以及五官长相告诉衙门里的书办,让他来绘制图样,只要有了画像,本官才好找人。”
“多谢大老爷!”王大虎感激地说。
“你在这儿可有亲戚投靠?”想到他远从长寿村前来,今晚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常永祯关心地问。
王大虎苦着脸,只能摇头,也正在烦恼。
“那么你今晚就住在衙门里,明天再返回长寿村,等找到人之后,本官自会再派人通知。”他说。
还以为当官的都很可怕,王大虎没想到眼前这位大老爷如此爱护管辖之下的百姓,心中的悲苦之情,顿时得到安慰。
“是,多谢大老爷!”
待常永祯回到家,随口提及这件案子,让安蓉不禁感叹人心险恶。
她递上面巾,让夫婿擦把脸。“就算婆媳真的不和,也不至于是深仇大恨,非置人于死地不可,要真的是这个叫翠香的女人下的毒手,也真是心狠手辣,希望能快点抓到人。”
“明早应该就能看到画像,到时便可以发出通缉,若人还在山西,一定可以找到,尽速厘清案情,让死者得以瞑目。”常永祯道。
安蓉接过面巾,又递上了茶。“说到这个婆媳问题,香兰也就是暂住在咱们府里的客人,我又问了她婆家的事,还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上回没能当面问个清楚,不如再把她请到书房来,我来当面问她。”他放下喝了两口的茶,接着起身。
她旋即让如意去把香兰请到书房,过了片刻,人终于慢吞吞地来了。
走进书房,香兰便朝常永祯屈膝跪下。“民妇见过大人!”
“这儿不是公堂,我也不是以县丞的身分请你过来问话,也就不用多礼了,起来吧。”他端坐在椅上说。
香兰缓缓起身。“是,大老爷!”
“我家相公就在这儿,你要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安蓉心想他们夫妻已经表现出最大的诚意来了,总该愿意说了吧。
“我”她喉头一梗,使出苦肉计。“因为婆母就是看我不顺眼,总是嫌东嫌西的,一个不高兴,不是打就是骂,我再也无法忍受,宁可被相公给休了,也不想再回去,请老爷不要再问了”
对方既是平遥县县丞,就不能随便编造谎言,意图蒙混过去,因为只要派衙役前往一查便知真假,干脆什么都不要说。
安蓉不禁怔了怔。“就算会被休了,你也不回去?”
“即便由我出面调解,想办法改善你们婆媳之间的关系,你还是不肯说?”常永祯可就相当不解。
“若是不便让我继续留在这儿,请老爷和太太直说,我马上就走”香兰泣不成声。
闻言,曹安蓉只好询问夫婿。“你说该怎么办?”
常永祯瞅着低头饮泣的香兰,心想女子最重视的便是名节,一旦被夫家休离,不只处境堪怜,最后也只能走上死路,所以大多会选择忍气吞声,而自己都表明愿意帮忙,对方还是执意不肯说实话,很难不令人起疑。
他不能将人赶出府去,以免真的出事,但又觉得此女可疑,于是决定顺应自己的判断。
“既然你不肯说,咱们也不便继续把你留在府里,会另外帮你安排去处,养活自己应当没有问题。”常永祯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多谢老爷。”香兰心里急得发慌,要是没把事情办成“那个男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看来得尽快找机会下手,才能早日离开平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