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怕的事实。冷静下来之后,她仔细检讨自己的心,得来的却是这个吓坏她的答案。何时心动?何时深陷?她什么都没感觉到,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路的尽头。她爱上他,但这段感情是个没有出口的死胡同,所以她必须回头,离开有他的世界,找回原本的自己,这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事。
“淑莉,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是啊,只要她离开,一切都会没事,都会恢复到他们不相识前的平静。
她坚定地告诉自己。
易缜由高雄返回台北时是星期天晚上十点,这个时间,家中长辈早已各自进房休息。
他停好车。和这阵子的每一天一样,他会不由自主地搜寻她停在车库的摩托车,这没意义的举动让他不开心,但也阻止不了自己这么做。
理智呢?他的理智跑到哪儿去了?为什么只要扯上她,全部都乱了套?!
是睹物思人吗?他嘲弄自己,还是认为车在人就在?
不过,今天摩托车真的不在了。
他眯起眼,再次看看手表确认时间。十点十五分,她的车不在,所以人也不在?那个女人是没摩托车活不了的,到哪里都是骑她的摩托车,他不相信车不在了,人还会乖乖待在房间休息睡觉。
他下车,火大地用力关上bmw745的车门,像头怒气冲冲的龙往二楼冲。
她的房间就在他隔壁。
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熬过去的,夜夜幻想的女人就在自己隔壁(承认这个是对他自尊心最大的挑战),要他如何安睡?他能破门而入吗?真的破门而入,不被她的抗拒给冻死,也会被自己的自尊心给气死。
只是冲到肖诗思房门口,他又犹豫了,举高的手停在空中,在要敲不敲之间徘徊。
这阵子的冷战耗费了他太多精神,比要他去搞定一件并购案还要费心费力,如果现在这样跑来找她,那他之前又是在搞什么?不是他任性,也不是他耍脾气,而是他胸口里的那把火始终消退不了。
难道他的嫉妒表达得不够清楚吗?
小猫看不出他受不了她和别的男人太亲近吗?
等等,他干么要在乎她和别的男人太亲近,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约定或约束,只有暧昧,但关系不定
不,话不能这么说,两个人目前是进行式,都有亲密关系了,当然就是默认的进行式(她要是胆敢说是一夜情,她就死定了!),就算关系未正式确认,她也不能和别的男人玩到凌晨才回家!
光是站在她房门口被自己心情起伏折磨、胡思乱想就快受不了了,他实在很想破门而入,确定她在不在。
但足足罚站了十分钟之久,最后易缜还是收手了,默默离开,回到自己房间,然后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易缜准时六点半出现在餐桌时,还把刚晨走回来的父母吓一跳。儿子通常吃早饭的时间是快七点啊。
“今天公司有事吗?”易董事长问,很自然想到是因为工作。
“没。”
管家婆婆原本还很悠闲地和老爷夫人讨论今天要喝什么果汁,一看到他已经坐定准备吃早餐了,立刻冲回厨房准备。
“公司没事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易夫人也很关心。
“最近公司事情多,如果能早点到公司也很好。”
易缜从容地摊开餐巾,故意不经意地瞄了眼小猫的座位。婆婆怎么没有像往常一样摆好餐具?
他低头,没人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厉光。
玩通宵吗?她可真是愈夜愈美丽!
他深呼吸,放松紧咬的牙关。他是个有耐性,善于等待时机的商人,或许是婆婆看时间还早,忘了摆(这机率很小,因为是她的宝贝诗思),或许是小猫今天早上又不吃早餐
他应该沉住气、静心等待,只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到了七点二十分,早餐吃完了,离他出门上班的时间只剩十分钟,手上的英文报纸快要翻烂了,某个该出现的人还在龟缩,他再也忍耐不住,放下英文报纸,直接上楼逮人。
这不是关心,这不是思念,这什么都不是,只是他看不过去,她不知道大家都在等她吗?婆婆全心全意准备爱的早餐,她不能老是发脾气不下楼吃饭——
管他是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捉个小辫子就要跟她吵架,昨晚顾忌的一切,今天全无所谓了,易缜拍着肖诗思的房门,仿佛是要伸张正义,实际上?或许他只是想见见她。
没人应门。他转动门把,这才发现门没锁。他轻易地推开房门,房里空无一人。
他走进房间,过分整齐的房间、没有任何瓶瓶罐罐的化妆台,清楚明白地告诉他一件事。
她不在这里,小猫离开了——
易夫人跟着上楼,看着儿子全身僵硬,失神地环视着空荡荡的卧房,不舍地捂住口,突然觉得儿子的背影好孤独。
“诗思星期六离职,昨天搬离我们家了。”她轻轻地说。
易缜不发一语,沉默了将近五秒,而后说——
“妈,我先去上班。”
他低头,选择逃离没有小猫的空房间。
他没让司机送,选择自己开车。一路上,他绷着脸,脑子里一团乱。他从没想过她会离开,毕竟她深得父母和其他人的宠爱,就算她有离开的念头,他们也会设法留住她
现在,她成功地离开了,他仿佛可以见到小猫得意的笑。
她真的这么厌恶他吗?
躲着他还不够,现在干脆直接离开?
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以他的个性,根本不允许任何人让他这样不舒服。
他永远以自己利益为第一优先,谁惹上他,谁让他不顺心,他都会立刻采取行动,因为他易缜不是什么善心人士,他是没血没泪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