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听这名字就觉得很不祥,陶凉玉整个人都慌了“那要不要紧?可给大夫看过了?”想到什么,她焦急的拽着他“对了,陶大叔就是大夫,咱们快去让他瞧瞧。”
“我让他瞧过了。”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想让她镇定下来。
“那他怎么说,可要紧?”
“过几天他会为我祛毒。”
“为什么要过几天,咱们现在就去找他,求他赶紧帮你解毒。”她担心他的身子,着急的拉着他想往外走。
他搂住她哄道:“凉玉,你先别急,听我说。”
“咱们一边走你一边说。”她只想尽快解了他身上的毒。
“这毒之所以要过几天再解,是因为陶大夫只有五成的把握。”也因此,他想拖到最后两日再治。
他的话宛如惊雷在她耳畔炸响,震得她胸口一窒,双眼惊愕的瞪着他“五成?不就只有一半,怎么会这样?!”
他温言为妻子解释“这毒原是无药可解,若非陶大夫医术精湛,我恐怕连一成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她震愕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颤着唇问:“为什么你会中了这种毒?是谁害你的?”
“是云龙堡的梁平汉,不过你放心,这个仇我已经替自个儿报了。”他最后仍是没将弄梅的事说出来,他不愿让她在这种时候受到双重的打击。
“可是只有五成,那万一”她不敢想象那后果,又怕又惧的哭了出来“我去求陶大叔,他医术那么好,一定有办法能治好你。”
他将她紧紧拥进怀瑞安抚她“陶大夫已经尽力了,凉玉,你要往好的一面去想,至少现下我还有五成的机会能活下来。”
“可是我好害怕!”她眼泪止不住的掉着。他是她的天、她的地,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自她十岁那年被他接来,他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若是没了他,她会不知道要怎么独自活下去。
就连先前误以为他变了心,她都没有这么惶恐惧怕过。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没事的。”他的手揉抚着她微微发抖的身子,把她吓成这般,让他心疼又不舍。
“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她哽咽的紧紧抱着他。
“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别哭了,乖,你要对你家相公有信心,我没那么容易死,要是黑白无常敢来拘我,我就用你做的这双新鞋子踢跑他。”
知道他是想逗她笑,然而此时此刻她一点也笑不出来。“你是什么时候中了毒?”她竟一点也没发觉。
“大约在几个月前。”
“几个月前?”陶凉玉一怔,她虽然不够聪明,但思及先前他严苛的要求她学习看帐,以及了解庄子里的各项买卖,还有他找来俞欢揭露李昭宜与宋忆辰图谋不轨的事,同时不停的告诫她世事无常、人心难测的话,她陡然间明白过来,他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她。
他希望万一他不在了,她能不依靠他,而独自安好的活下去。
醒悟了他这番的用心良苦,她埋在他怀里,泪涟涟的痛哭失声,泉涌而出的泪水很快将他的前襟哭湿了一片。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相公,你先前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
妻子的泪不仅湿了他的衣襟,也浸痛了他的心。他想陪着她白首到老,他想伴着她朝朝暮暮,只要有机会活下去,不论要受什么苦,他也会义无反顾的撑过来。
距离毒发之日只余最后三天,宋忆风找来了孟兆,请托他一件事。
“孟兄,你我相交十数年,除了凉玉,你是我最信任之人,明日我即将接受陶大夫的治疗,这一去能不能活着出来犹未可知,故而有一件事我想拜托孟兄。”
“庄主请说。”孟兆抱着剑看向他。
“若是我有个万一,请你替我保护凉玉。”他神色郑重的请求。
孟兆一口拒绝了他“恕难从命,当年你救我时,我曾允诺过,只要你活着一日,我便替你效命一日,倘若你死了,这承诺也就结束了,届时我不会再留在乐云庄。”除了他,他不会再听命于任何人。
宋忆风早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前生在他猝死后,孟兆便离开了,否则若有他在,凉玉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孟兄,只要你肯答应我,届时乐云庄旗下的买卖,粮行、茶行、布庄、油行,任由你选一项。”他提出交换条件。
孟兆玩味的问:“若是我要粮行,你也舍得?”这粮行是乐云庄旗下最大的买卖,几乎占了三分之一的收入。
“只要能护得凉玉平安,我没什么舍不得的。我也不求太多,请孟兄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分上,只要你替我护持她五年,届时,粮行孟兄尽管取去,这件事我会留书交代方九和凉玉,以为凭证。”
孟兆摇头叹道:“你真是个痴情种,为了这个妻子,这些日子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他这些日子跟在他身边,看着他为陶凉玉所做的一切,佩服又感叹,换成是他绝做不到如此地步。
“倘若往后你遇见了一个情之所锺之人,你便会明白我此刻的心境了。”说完,宋忆风朝他深深一揖,恳求道:“就当我求孟兄吧。”
孟兆毕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宋忆风都这么折节相求了,他也狠不下心再拒绝,略一沉吟后,他开口道:“马场,我只要马场就够了。”
闻言,宋忆风很意外“孟兄该知道马场的规模不大,远远比不上粮行。”
“那些买卖的事我也经营不来,能得几匹马闲着无事时来耍耍倒也不错。”
“既如此,那么马场就给孟兄,这件事,我会立书交代凉玉。”此事谈定后,宋忆风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有孟兆保护凉玉,五年内凉玉的安全定然无虞,这五年的时间,在方九和马清其等人的辅佐下,应该也足够她掌握住乐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