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她怀疑这是个陷阱也不为过吧。
“不行,台湾是以中文为主,不是英文,你住到外面去,出了事怎么办?而且我答应我哥要照顾你,你还是跟我住在一起我比较放心。”她伸手招来一辆计程车。
他不懂中文,待在人人都讲中文与台语的环境里,要是出了事怎么办?生病怎么办?被骗怎么办?而且她不想让他的诡计得逞。
没想到在车上,蓝柏一路使用流利的中文与司机交谈,司机似乎也惊讶于一个老外的中文能如此溜,兴致勃勃的与他沿途哈啦,美好的气氛让都侬连一句话都插不上,他甚至指示司机如何开车到她家,熟悉得就好像是他自己的家一样。
不知是他的魅力太大,还是司机对他的印象实在太好,在这么不景气的时候,司机竟然还大方的将车资给打了八折。
“我不知道你会说中文,还说得那么好?”她拿出钥匙打开门。“是跟我哥学的吗?”她边拉开门边抬头问蓝柏。“还有,你怎么会知道我家?我哥逼你记的吗?”担心她不去接他才想出来的硬招?
蓝柏没有回答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屋子里头。
都侬朝他的目光望去,惊讶的张大嘴巴。
“周必楚!你在这里做什么呀?”她走过去,看着餐桌上极丰盛,还冒着热气的八菜一汤。
周必楚没理她,解下围裙后笑容满面的走向蓝柏,同时释放着一种只有同性才嗅得出来的占有欲。
他热忱的握住他的手。
“你好,我是都侬的老朋友,叫周必楚,你叫我必楚就行。”他操着流利的英文自我介绍着。
都侬连忙走过来,将他拉到一旁。
“你在干什么呀?竟然跑到我家来!”她压低声音,生气的说。“你怎么进来的?”她记得并没有拿钥匙给他。
周必楚的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都侬,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既然如此,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他说,正面回避掉她的问题。要是让她知道他骗锁匠说钥匙忘了带,她一定会与他断绝关系。
都侬楞楞的点点头。“你说。”她从没看过他这么认真的表情。
“让我住进来,”他两眼闪着亮光。“你跟蓝宝坚尼同住一个屋檐下实在太不安全了,想想他以前的纪录,看看你们悬殊的身材,让我住进来,我会保护你,你的安全将会得到无庸置疑的保证。”由于不晓得蓝柏语言能力那么好,他激动的说着。
都侬像看从未见过的生物般瞪着他瞧。
“我不介意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
两人的视线同时移往早已坐在餐桌旁太快朵颐起来的蓝柏身上。
听见他操着流利的中文,周必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
那年暑假,高二的都侬与爸妈一起飞到纽约,探望正在当地念大学的丁强。
蓝柏的家就在丁家隔壁。
突然来了个又矮又瘦的中国女孩,当年才十七岁的蓝柏可高兴了,他像多了个娱乐,闲着没事就往丁家跑。
某天下午,都侬脸色苍白、双目红肿的跑去向母亲求救。
不知道为什么,她午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长辫子被打了死结,而且打得非常的牢,以她单薄的力量要打开这死结简直就是作梦,所以她只得找母亲求救。
没想到母亲一看见她,不但没有同情安慰她,反而抱着肚子噗哧大笑起来,几乎夸张的笑倒在地上揩眼泪。都侬这才知道原来她不只头发被打了结,连一张脸都被画成大花猫,更糟的是她的眼泪将脸上的颜料弄得晕了开来,形成一坨一坨的黑色油墨,惨不忍睹!
半夜,都侬因为作了这个陈年旧梦而惊醒了过来。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这已停留在回忆里的事件继续在眼前播映,直至模糊、消失。
伸手打开床头灯,她就这样坐在床上发呆。
这件往事历历在目,但奇怪的,她已经忘记接下来她的辫子是如何解开,脸上的麦克笔是如何洗去的了。
当时她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才到美国三天,温驯的个性也不可能与任何人结仇,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只能用见鬼了的心态去面对它。
当然,后来她才明白,这只是恶梦的开端。
掀开被子下床,她穿过房间下楼到厨房,准备喝杯水。
还没到厨房,她就听见那规律的霍霍声了。
那声音是如此规律低沉,回荡在空寂安静的深夜,都侬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口,脚步变得沉重又缓慢,无法抑制的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若她想的没错,那霍霍声就是磨刀声!这就像她方才恶梦的延伸。
悄悄的走进厨房,看见那高大隐身在昏暗光线中的身影,她蓦地倒抽了一口气。
听见声响,蓝柏飞快的回头看她,手里还拿了把菜刀,刀身反映出银色森冷的光芒,配合着他的面无表情。
都侬得捂住嘴才能阻止自己惊叫出声。
丁强,你真是害死我了!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半夜不睡跑到厨房来磨刀的!
没想到他看起来那么正常,竟然会在半夜做这种事。
她头一次后悔将周必楚赶走,要是他在的话,至少还能叫他去报警,现在她连走路都成了问题,双脚全软掉了。
“吵到你了?”蓝柏突然开口,晃了晃手中都侬平时用来都觉得巨大笨重的菜刀。
她立时没用的顺着门框软滑到地上。
他马上朝她走去。“怎么了?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