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保的正门前头千步处,正列队排着约莫八百人的南人骑兵队伍,也不攻城,却马屁股对着那康保的城门。看样子是要跟自己决战!
大金国女真完颜部,什么时候怕过打仗?眼见那南人放着死缠烂打的不败战法不用,却是想要面对面的决战,那蹶张弩一般的手弩虽然犀利,却是放矢太慢。一个个女真部的老兵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地。对算计双方的实力对比和形势优劣,有着天生的敏锐感观。
看那南人手中的弩,一次性发射之后,便要慢慢张弦。等到第二次发射,两队骑兵之间的距离能迅速的从一百步外拉近。心中盘算,那麻背弓在八十步的时候能到了有效距离,只是看那南人身上的锁子连环甲乃是专门抵挡箭矢的有效护具。四十步的时候才能凭着精妙的箭法射入盔甲的薄弱处甚至直射面门!
四十步的时候那南人便还在绞弦,而四十步,弓马娴熟地女真勇士能连发三箭,箭箭命中。一千四百人对八百人,又是一向积弱的南人。这队以完颜丰收为首的金人,只觉得自己业已立入不败之地。若是宋人人数过多,又或者宋人的车阵业已排开。他们恐怕还有一些个的防备之心,可现下大雪便已经停了,周围茫茫一派白,哪里见得契丹人口中所说地车阵和重装步卒!
再看康保的岗哨,只有二十多个人守在正门左近岗哨底下的城外,控制着那岗哨。而在远处地另一岗哨上,此刻业已升起了周围没有其他敌军的信号,两尾蓝色的旗帜,迎风飘扬,虽看得不大清楚。但也知道,那上头绣着的,是一个大大的金字,正是这燕山以北最强大的金人的标帜!
除了远处好像跟屁虫一样的二百南人远远地吊着之外,没有后援的积弱南人,怕他甚么!距离那队南人还有两千步的时候,完颜丰收边策马奔驰,边高高地举起左手地四石强弓,最后一次的鼓舞士气:“大金国的勇士们,叫那不堪一击的南人知道,什么才是这块大地上最强的王者。天神保佑!杀!”一瞬间,那千四的金人情绪被调动到极高,一阵阵的声浪犹如奔腾的千军万马一般,排山倒海的送向那愚蠢的南人。“天神保佑”“天神保佑”“杀”“杀”许是那南人也感到了压力,一个模样好似南人将军的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便跟完颜丰收胯下的良驹也不遑多让,忍耐不住的,却又听起来底气不足的吼声出来,猛夹马腹,带头冲向金人的大军。
久违的感觉涌上来,完颜丰收一阵激动,猛地也加速冲起来,眼看着双方越来越近,完颜丰收送了缰绳,显现出高超的骑术,只凭着两腿跟胯下兄弟般情意的战马沟通,一手挽弓,一手伸向身侧的箭壶,两枝白羽箭扣在手中,只等着适合的距离便弯弓搭箭、韧扣搭弦,一箭二矢射出。
完颜丰收自幼便是知名的神射手,早练出了一箭四矢的看家绝学,只是战场上并不是射出的箭矢越多越好,而是要凭借着对战机的把握,用悠长的气息杀掉更多的敌人。一箭二矢在绞了双弦的四石硬弓上乃是最好的搭配,射人射马,一举两得,趁着对头因为拨打箭矢而露出来的空挡,那几乎紧跟着前头两根尾随而至的,才是夺命双箭!
正在仔细的用锐亮的双目观察那南人将军的马速,测算着二人之间的距离,甚至在心跳多少下之后才取那南人的性命,完颜丰收胯下的骏马突然身子一矮,复又后蹄子高高弹起,一个空翻,眼看着完颜丰收便要被压在马下!
好一个完颜丰收,竟然临危不惧,在突然觉出骏马失蹄的瞬间,便猛地甩蹬离鞍,斜刺里高飞出去,犹在空中,手中依旧挽着强弓,指间依旧夹着两尾白羽箭,只是双方的距离太过于远,才不得不放弃心神业已锁定的南人对头,落到一旁。
原本想要凭借着密集队形一举突破那南人的骑兵队伍,再凭借着强横的战力把那南人一分为二再聚而歼灭之的金人先头队伍,齐刷刷的马失前蹄,十几匹战马的哀鸣声在雪地里听起来,传得分外的远。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后续金人军卒,纷纷勒马,以避免撞到前头一个个减慢了速度的部族身上。战马的前蹄被高高地提起,果然便应了那人仰马嘶的四字。正在这时,那南人的骑兵业已堪堪冲近,却突然拨转马头,由原本的锥形队列分开了去,千人队伍一分为二。
就在漫天乱射的金人箭矢面前,变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圆弧,从两侧掩杀过来。一百五十步,金人的麻背弓的箭矢尽数落空,连南人胯下的马毛都没射掉一根,自然也失却了压制阵脚的效用。而等到金人准备第二次弯弓搭弦的时候,这瞬间的时间延时,业已夺取了三百余金人的性命。
如此短暂的时间,也能挖出来陷马坑?所有打惯了仗的女真人怎么也想不通前头的部族们怎么了,这寒冷的冬天,这处的雪地被冻得又硬又结实,不用个一两个时辰,根本布置不出来陷马坑。而眼瞅这那岗哨上的两尾蓝色旗帜,下头分明就没有那示警的红色小旗,难不成,这一向狡诈神秘的南人,使了什么妖法?
彼不得考虑那么多,尽管心中隐约间有些个不安的情绪,但杀惯了人,也见惯了人被杀的女贞精锐又怎么会犹豫。从后头掩杀过来的同袍们放慢马速,射出了阵阵箭雨,以缓冲那宋人看起来凌厉的攻势。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背后的南人骑兵也凑了上来,又是五十多个金人身子当场被弩矢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