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往里面闯。突然,从殿前的闪过一道人影,一个官员张开双臂将他们拦住;“李纲,天子正在同宰辅们议事。无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李纲眉毛直竖,怒喝:“让开,我是尚书右丞,陛下的亲征行营使,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没陛下的圣命,任何人不得入内。”那个官员摇着头。
“去你的!”杨华心中也是恼火,他冲上前去狠狠地推了那文官一把,几乎将他撞倒在地“快去通报,误了李相的大事,我宰了你!”
杨华和李纲厮杀了一夜,二人皆是一身戎装。特别是杨华,浑身都是干涸的血迹,脸上全是红黑色的血点子,看起来煞是猛恶。
罢从战场上下来,二人都是一脸杀气,满腔暴戾,看起来自然是恶形恶状。
那个文官吃杨华一推“哎哟!”一声,连连后退,浑身一抖,用哀怨的声音叫道:“李相,你真不能进去啊!”“走!”李纲一挥袖子就要朝里面闯。
这个时候,宫门开了,一个官员走出来,拦住李纲,苦笑:“伯纪兄,你这打扮如何去见天子。架前失仪,我可是要弹劾你的。”
“哦,张所,你也在,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纲沉着脸问。
出来的这人正是监察御使张所,平素与李纲关系密切。听李纲问,摇头叹息一声:“伯纪兄,你总算回来了,京中传言说亲征行营大军大溃,已被金人打败了。官家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最是优柔寡断。恰好金人和谈使者带着康王和张相回来。官家就就同金人商量”
“大溃?”李纲大怒:“我军取得空前大胜,这消息究竟是怎么传进来的?”
张所听李纲说取得大胜,突然激动起来,忙问:“大胜,消息可确实?”
李纲指着杨华身上的血迹“你看看,你看看,将士们身上的鲜血就是明证。”
张所听杨华有快速说完战况,满眼热泪地大声欢呼:“太好了,太好了!可恨奸臣误国,居然将如此空前胜利说成‘西兵勤王之师和行营兵,全部为金人所歼,无复存者!’。”
他愤怒地一跺脚:“李相,你大概还不知道,谣言传回城中之后,李邦彦、白时中、蔡懋三人竟竟然在都堂置酒高会,庆贺我军大败!陛下已经答应全盘接受金人的条件,割让三镇”
“他妈的!”杨华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自穿越那天起,他都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看客,而这北宋不过是他穿越旅程中的一个通关游戏。可今天,他这才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一想起奋战在沙场的战友们,他们身上的血是真实的,他们的战斗、号叫、死亡也是真实的。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虚幻的存在,它活生生地存在着将你包围,征服。这是中国人的土地。你可以不喜欢这个政府,你可以不喜欢这里的人,但脚下的土地却是你的立足之地,你的灵魂家园。
他终于泪流满面,大声抽泣:“李相,难道我们的血就白流了?”
李纲厉声叫道:“杨华,是男人你就把那眼泪给我擦了!走,我们进殿去见天子。我就不信,陛下会受奸臣的蒙蔽,糊涂到这等地步?”
“好,我陪你们一起进去,我是台柬官,我有责任提醒陛下。”张所一把挽起袖子,就要在前面带路。
一群内侍冲了出来,领头一个宦官手持圣旨,大声道:“陛下手敕:撤销了亲征行营使司。即日起,免去李纲尚书右丞、种师道京畿两路宣抚使之职,至浴室院待罪。”
惊天霹雳当头砸来,让三人都呆住了。
“我要去见天子!”李纲大声呼啸,一群内侍忙冲上来将他抱住。
“让开,让开,让我去见天子!”李纲声若雷霆:“奸臣误国,蒙蔽圣聪!陛下三思,你要三思啊!”杨华一抹眼泪,满手都是红色。他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手摸到刀把上,只想立即抽刀杀进殿去,将里面的人都砍得稀烂。
“李相,快走吧,不要闹了!”那个领头的内侍哀求道:“宰相们已经打算绑你和种宣抚去金营求和谢罪了,快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谁敢!”杨华大声咆哮:“哪个敢动李相,手中大刀不认人。”
见杨华就要动手,李纲冷静下来,一把抓住杨华的手:“杨华不可造次”
“可是李相”
“算了,我们走吧!”叹息一声,李纲像是老了十岁,步履蹒跚地转过身去,慢慢走去。
“李相,你要去哪里?”杨华追了上去。
“我去浴室院待罪。”
“李相,我们没罪。干脆我带兵保您出城,去种宣抚那里住几天。”杨华忙说,只要进了西军大营,朝廷总不可能去那里拿人吧。
“不去!”李纲摇头“我李纲行得正坐得端,还怕他们不成。”说着,一挥袖,大步前行。
杨华呆在那里,一瞬间,他感觉浑身无力,心中一片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身后,张所朝大殿中冲去,一边跑一边大吼:“我军大捷,我军大捷。臣张所弹劾白时中、蔡懋、李邦彦臣要弹劾他们!”
至始至终,杨华都没听躲在殿中的皇帝赵桓都没说一句话。
在地上呆立良久,杨华才叹息一声,恨声道:“这个朝廷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