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我要打一场零伤亡的战争。“
“是。”
迸松提起一条羊皮口袋,将里面的火油倒到脚边挖出的浅沟里。
黑色地火油顺着土沟流淌。
“点火!”
一支火把扔了出去“呼!”一声,一条条火焰蛛网一般在阵地上蔓延。杨华接过一张长弓,点着了,抬手就朝祈县射去。
响箭发出刺耳地呼啸在天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红线。
随着这一声响,早已等得不耐烦地士兵们同时动手,将石头和弩箭之雨朝敌人头上尽情地覆盖。
此时,银术可正裹着大氅站在栅栏前,他冷得直发抖,头越来越昏,随时都有晕厥过去的可能,生命仿佛正被人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抽离。
不管怎么想。他都无奈地接受这个即成地事实自己没几天好活了。必须在死之前将这支陷入绝境的军队带出去。
两万人马啊,如果因他的失误丢在山西,就算将来做了鬼,也无法瞑目。
只要给我粮草,哪怕只够十天,不,五天,我就可以带这支军队杀出生天。我们女真人是世界上最勇敢的战士,没有人能够拦住我的去路。
还好。祈县城中地粮食不少,虽然没有预计的两千石之巨大,好歹也有一千。靠这点粮食,至少可以在挺上三天。三天啊不知道宗翰的大军什么时候到?
据银术可所知,因为太原老营已经被杨华夺去,宗翰要在云中收集粮草。就算现在出发,也需要半个月时间才能达到。
半个月啊,时间是如此的漫长。也不知道是否能够顶到那天,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否还能坚持下去。
进城之后,契丹人都欢呼着打开粮仓。开始埋锅造饭。城市的废墟上一片星星点点的火光。
可不知怎么的,银术可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起来。身上又开始发烧,脑子也不如平时那么灵光。竭力地凝集精神,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在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一想起一面被病痛折磨得已经麻木的肚子,银术可低低地咆哮一声。刻骨地仇恨从心底冒起,抬头望去,西面的汾河波光粼粼,在三晋大地上蜿蜒向南,优美得如同少女的曲线。
“人生真是美好。活着真好啊!”银术可泪流满面:“杨华。为什么当初你不一箭杀了我,如果你是男人。此刻就走到我面前,我们一对一拼刀子。要么你杀我。要么我杀了你。反正,这样活下去,这样烂下去,还有何趣味可言?”
“不,我银术宁愿战死,也不想烂成一具腐肉。”看着雪亮的刀子,他下意识地将刀横在自己颈上。
只需轻轻一抹,一切都结束了。
正举起腰刀的瞬间,银术可突然看见雪亮的刀身上有一点火光漂浮而来,如同一点灵光,将他从迷茫中惊醒。“这是什么?”银术可脑袋有些发木,他奋力地转过已经有些发僵地脖子,抬头望去,只见,那一点火光发出尖锐的呼啸,瞬间落到城中,在废墟上腾起几点火星。
“鸣镝!”他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个时候,对面已经火光一片,满世界的人潮让他瞠目结舌。
耳边充盈着弩车和投石车绞盘地声音,那声音从少到多逐渐连成一片,如同海潮汹涌而来。
依银术可的经验来判断,对面的敌人至少上万。有投石车二十部,床子弩三十台。
难道,杨华地主力全来了。
从太原到祈县,这么远的路程,他们难道是插了翅膀飞过来的?
“呼!”三千弓手同时射击,漫天都是流星一样的火箭,华美得让人窒息。
火箭还可以抵挡,最可怕的是藏在那团流星之中的炮石和弩箭。再这种漆黑的夜里,根本没办法躲闪。
四面八方都是敌人,鼓响起来了,火光之中,敌人正奋力拉弓。
还没等仰射的火箭落地,床子弩那巨大的弩箭已经率先射进契丹人之中。
银术可看见,一头战马被瞬间切断马头,黑红地血冲天而起。还没等战马倒地,粗如胳膊地弩箭就一头插进对面的断墙,将那面由青砖砌成地墙壁轰成碎片。
然后,火箭的流星雨在覆盖过来,如同烈火之网笼罩到众人头上。
到处都是契丹人慌乱地叫声,战马狂暴地乱冲乱撞,粮仓燃起熊熊烈火。
然后,西瓜大小的炮石才陆续而来,在废墟上轰出漫天瓦砾。
“要死在这里了!”银术可心中一凉,却不畏惧。他不顾死活地站在一堆木头上,大叫:“五马,立即组织人马,杀出重围。”
“太乱了,太乱了!”耶律五马绝望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