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追查。”秦观火皱起眉头。
不过太子殿下做事从来不按牌理出牌,很难猜测他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对了,王爷知道太子殿下召了个少年进宫的事情吗?”秦观火顺道报告。
秦观火从小就在赫连狷身边,算是赫连狷的谋臣和护卫,而他也只打算为赫连狷卖命。
“嗯,这事我听说了,不过据我所知,好象是因为对方也有着相当的预知能力。”赫连狷摸着下巴道:“问题是,那个被带进宫里的少年,好象并不知道自己拥有预知能力。”
虽然是双胞胎,但是赫连狷却对阴阳五行这类东西一点都不在行。谋略计策之事也许他还可以和兄长一较长短,可是卜吉卦凶这类学问他就完全不行了。
讲到占卦这类的事情,现今朝廷中要说有什么人阴阳五行之术可以和太子相抗衡的,恐怕也只有秦观火。
可是秦观火是他昽王狷的人,所以说什么赫连狂也不会抓秦观火出来担任护国法师的职位。
不过,要说他们兄弟有什么相似之处,那么唯一可以拿出来提的就是——赫连兄弟两人都是善用策略的能手,不用鲸吞只会蚕食的阴谋家。
放眼宫中,可能找不到任何一个谋士能够与他们相抗衡。
就是因为本质过近,所以两个人才会从不亲近;过度相似的东西实在不需要有两个,这样微妙的心理让他们对彼此都有种排斥感。
“那么,殿下是有意提拔那个少年做国师?”秦观火问着。
“也许。”赫连狷低头品茗,袅袅烟雾遮去了他若有所思的眼神,连带的也掩盖住他的想法。
“至于西边那须族的战乱,王爷打算”秦观火又提出关于朝廷最新动态的疑问。
“关于这点,狂那儿有什么动静吗?”赫连狷抬起冷静的眼眸,看着自己的谋臣。
“如果是关于那须族的战争,那倒是没有。”秦观火据实以告。
那须族是龙朝的领地之一,因为人种和语言不相同的关系,所以令其自治;最近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发生了内乱,自己人拿刀互砍。
虽然许多人猜测这可能是叛变的一种障眼法,但若是他们贸然派兵镇压,搞不好只会让事情益发不可收拾,也正好给那须族光明正大起兵脱离龙朝的理由,因此朝廷只好继续观望。
“这就对了,如果狂对那须族的战争还没任何动作,我们有什么动静都只会被当成是叛变;何况,狂那个老谋深算的家伙都还没有任何动作,就代表事情还在掌握之中,若是他有任何动作”赫连狷的眼神一闪,嘴角微微勾起“那时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是。”秦观火在心中想着:老谋深算吗?其实这两兄弟在这一点是绝对相似的,都是那种不到最危急的关头,便绝对不会发现他们蕴藏的危险性其实有多么地可怕。
“只是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个吏部侍郎的弟弟,有任何消息立刻回报。”思忖之后,赫连狷的神色一变。
进宫之后,月季商忙着适应宫中生活,每天都有学不完的东西。最可怕的事情是,他进宫是为了成为太子身边的太子少傅,所以从早到晚他都被锁在太子身边,这点才让他想砍人。
他和赫连狂绝对是彼此相克的,他讨厌赫连狂的玩世不恭,讨厌他那种对什么事情都毫不在意的态度,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达成目的,讨厌他那种糜烂的生活和混乱的男女关系。
因为讨厌,所以可以不要碰头他就尽量不和赫连狂有所接触,可以避得多远他就离得多远。
可是呀可是,赫连狂却偏偏黏他黏得死紧,上哪儿都带着他,真是让他不胜其烦。
奇怪了,如果他想,随便招招手都会有女官前仆后继地冲到他身边当他的女人,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老抓着他不放?莫非这个里子真的有断袖之癖?
光是用想的就令人头皮发麻
这时候月季商突然想起还在家乡等他回去的君梅衣,自他进宫之后就连给她捎封家书的时间都没有,实在很对不起她,想必她一定很担心吧
不过宫廷这种复杂的地方,他倒也不希望她进来就是了,还是抽个空回去看她吧!
但是他对君梅衣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情感,他则从来没有去深思过;两个人很理所当然地应该成亲,可是他对她好象除了义务以外,就再也找不到其它任何的感情了。
月季商皱起眉头,他以前从来不曾去想这些事的,为什么进宫之后他会有这种转变呢?
不,正确说来,应该是自从这个奇怪的太子殿下出现在他的身边之后,他才变得奇怪了起来。难道是被他影响了吗?
“你好象心不在焉,我可以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事吗?”皇太子赫连狂停住了笔,抬起头来看着月季商。
他人在这里心却不在的态度让他身为皇太子的自尊心稍稍地受了伤,但是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哪儿得罪他了,为什么他好象不喜欢自己,而且老是躲他躲得远远的?
“回殿下,没有的事。”月季商被赫连狂的话拉回了神智,以恭敬有礼的态度和赫连狂拉开距离。
“有什么需要不用客气啊”随即,赫连狂坏坏地一笑,贴近月季商,刻意暧昧地朝他吐气“或是,你烦恼的事情中,也包括我在内?”
心跳猛然漏跳了一下,月季商没好气的和他拉开了距离,讨厌他的气息那么靠近,形成如此暧昧的情境
“殿下,我有未婚妻的。”这家伙果真是有断袖之癖,老把他当成女人在调戏。
好吧!就算牠的确长得很秀气,有着单薄的身子骨和他本人很厌恶的漂亮脸孔,可他毕竟还是个男人啊!真搞不懂这个以花心出名的太子殿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哦”赫连狂像逮到他的小辫子似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你是因为你的未婚妻而烦恼?”
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就被他套出来了!月季商有些挫败地握紧了拳头,咬着牙问道:“就算是又如何?”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替你安排她进宫。”赫连狂又低下头去批阅他的奏折,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回殿下,不必麻烦了,这件事情下官可以自己解决。”月季商就是不喜欢赫连狂如此对他,似乎只要他开口,他就一定可以为他办好任何事,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不喜欢他讨厌的太子殿下对他那么好,好到近乎过度宠爱的地步,他打从心底排斥这种感觉。
但是在排斥的情绪背后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东西存在,他则从来不愿去深究过。
也许,他是在逃避。
“说老实话,我实在不懂,你可以替我解惑吗?”赫连狂又放下了笔,深沉的黑色瞳眸看着他,像是想看进他的灵魂深处,看清他的伪装“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呢?”
没料到他会这么一问,月季商愣住了。
赫连狂的眼神让他的心莫名地颤抖起来。
“回殿下,没有的事。”月季商略显慌乱地避开了赫连狂逼问的眼光。
“是吗?我也希望是我多心,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却发现你在躲避我。”赫连狂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弯下身子与他的眼睛平视“我刻意将你安排到我身边,就是希望可以和你多亲近,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反而离我远远的?”
“回殿下,根本没这回事。”月季商向后退了一步,脑中某些东西在此时突然模糊了起来,他的身体因赫连狂过度逼近而不自禁的颤抖着。
“为什么我一直努力想对你表示友好,你却不断地拒绝我的好意呢?”赫连狂没有停下他的脚步,反而逐步接近他。直到他们的脸孔只相距寸许“我可以知道你排斥我的原因吗?”
“我”月季商抬起头,赫然发现和赫连狂的脸孔就近在眼前,像座炙热的牢笼覆盖了他的世界。
他那深黑的双眸像是不见底的潭水,在瞬间绑住了他,他就这样忘了要逃开;只能愣愣地看着赫连狂的眼,感觉自己好象要被某种力量吸入那潭水之中,就连呼吸也被遗忘了
他是个少年。赫连狂不断告诉自己,可是那红润的唇让他心头莫名地起了不该有的骚动,那双略感困惑和惊惶,且充满迷惘的眼眸捕捉了他的全副心神,还有他那瘦弱的身子,让他
不可与男人苟合,像是与女人一样,这本是可憎恶的;不可行这一切yin乱的事,以免被咒诅
赫连狂想起几天前在藏书阁的书中所看见的字句,那时他还认为这种事情应该是要和姑娘家做才会有乐趣;可是现在他居然
不对!他在想什么?对方可是个少年啊!
赫连狂的神智在这时才清醒,急忙和月季商拉开了距离,换上他平时那种可恶得气人的笑意,打破了那围绕在他们周身的谜咒“你可是我找回来的护国法师,你要是讨厌我,可是会让我很烦恼哩!”
月季商不晓得为什么方才自己没有推开那个讨人厌的赫连狂,他明明可以回嘴顶撞他的,但是为什么他没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那时捆锁住他,让他无法动弹?
“护国法师?”为什么他不知道?消化完赫连狂的话,月季商这才回神追问着:“我不是被召进宫中当太子少傅吗?”
“不,我曾用卦上过你的事,放眼朝野,没有人可以胜任这个职位,”赫连狂停顿了一下,再以冷肃的眼静静地望着月季商“除了你。”
月季商的心头颤了一下,冷汗登时顺着额际流下。
他是第一次看见赫连狂这么威严的姿态“你搞错了吧?我从来没有学过阴阳五行这类的东西,怎么可能胜任护国法师一职?”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因为有我在。”赫连狂笑得自信张狂“我会负责将你训练成龙朝的护国法师。”
这是场骗局!
月季商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他真的成为护国法师,这不就意味着他一辈子都将被锁在这个宫闱内苑,再也没有离开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