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感冒,水姚足足发了三天高烧才清醒过来。
她人甫睁开眼,就见一颗银白色的脑袋瓜在房间里转过来、晃过去。
她暗吁口气。还好、还好,龙非让个老头子来照顾她,瞧那老人头发白成这样,年纪没有八十,最少也七十好几了,肯定没本事对她做什么乱七八糟的坏事,她安心
慢着!才放到一半的心又猛地蹦上喉头,一个七十几岁的老人家行动有这么灵敏吗?
看看他,身材健壮、脚步利落他妈的,分明是个有功夫底子的大男人。
水姚马上抓起棉被把自己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是谁?”她低喝,随时准备飞起一脚将不轨之徒踹上外层空间去。
“你醒了。”一张笑瞇瞇的脸迎上她,不是龙非,又是谁?“身体不错,病了三天,一清醒就中气十足,很好、很好。”他连说了两次“很好”
水姚头皮都发麻了。
他以为她乐意啊?她的身体就是这样嘛!要嘛不病,一病马上倒床,再清醒,又是活龙一尾。
那该死的病魔,来匆匆、去匆匆,连声再见拜拜也不说,真是没义气兼没道德。
不过这龙非更变态,她明明记得病倒前,他的头发是青紫色的,谁知一觉睡起,他又换了颗银白色的脑袋,害得她一时疏忽,连想继续装病在这里混下去都不成。
唯今之计只好“哪里哪里,”她翻脸像翻书,马上回过去一张感激涕零的笑脸。“这几天劳烦龙先生照顾了,你的大恩大德改天我一定回报,不过我现在还有要事在身,得先走一步,我给你留个电话,只要龙先生有需要,随时召唤一声,我立马便到。”
噢!她居然这么爽快就决定走人。这倒令龙非大大意外。
他原以为她会死皮赖睑,硬拗重病初愈,要在他家休养三、五天,甚至几星期呢!
看来这水姚倒是个聪明人物,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早走早好。
她既然识相,他也不会为难她。“那我就不打搅水小姐收拾东西了,我出去让人给你叫辆出租车来。”
拷!有够小气,连请她吃顿饭都舍不得,两句话就想把她轰出门去,也不想想,现在外头鹰帮的人四处找她,她一现身,那还不是独落了个“死”字?
不过好吧!她承认,她胆小、她怕死,她不敢当面跟龙非硬碰硬,所以她像个小媳妇一样低下头。“麻烦龙先生了,谢谢。”
“不客气。”一点也不浪费时间,龙非马上走出客房,替她叫出租车。
本来嘛,他会进客房就是因为听到医师说,她的烧已经退了,差不多要清醒了。
他之前见识到她耍赖打混的本事,那可不是一句“精彩”可以说得尽。
鹰帮的人几乎倾巢而出在找她,她想必心里也有底,她如果想活命,赖住他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方法。
问题是,他一点都不想再收一个“小弟”
他身边有一块名叫“小六子”的牛皮膏葯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添水姚这一块。
她是一定得走的,预防她又要诡计死赖他家不走,他才会亲自出马、动“嘴”赶人。
不过她现在自愿要走,他也就不必麻烦了。
龙非吹着口啃走下楼梯。“老周,给水小姐叫辆出租车过来,她要走了。”
他话才说完,身后已经传来一阵兵兵乓乓的声音。
看来水姚的动作挺快的,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了。
他回头一望,一颗人球,好快、真的好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从他身边滚下去。
那速度实在太快了,他拦都来不及拦。
然后
砰!一阵剧烈的碰撞声响起,震得楼梯都有些摇晃了。
龙非完全不必往下看就知道,他又被摆了一道。
那姓水的丫头够狠,一病不成,再来一伤。很好、很好,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赖在他家不走了。
龙非暗暗地咬了咬牙。考虑要不要干脆心一横,管她是死是活,直接扔出家门了事。
他想了大概有一分钟那么久,但是他毕竟是人,做不到推人入火坑这种事。
而看来,姓水的丫头是摸透了他不够狠心的弱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种自残的方法赖住他。
可恶,她想玩是吧!
“哼哼!”他冷笑两声,决定了,就陪她玩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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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姚一开始执行“重伤”计划,马上就后悔了。
从碰撞到楼梯的第一层,剧烈的疼痛像台风横扫她全身的神经,那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痛死了!
她白痴、她笨蛋,什么主意不好想,居然想到要“伤筋断骨三个月”!
原本是想弄个脱臼啊、骨头裂,就可以继续在龙非家赖吃赖住三个月,到时候国际刑警说不定已察觉她的卧底计划出现差错,派人前来救援。
甚至鹰帮都有可能因为等太久而失去耐性,放弃对她的追杀令。
当然,她也想过最坏的结果,国际刑警选择将她这颗棋子给丢了,反正她也不是正规人员,在国际刑警内部,她连个身分都没有,更别说有什么靠山、势力了。
她是一颗好用,但是没有什么价值的棋子。
至于鹰帮那边,他们也可能等得急了,顾不得天使龙非的禁忌,直接杀进来逮她;或者干脆轮三班在龙非家门口等着,一旦她出现,马上乱枪打死。
什么可能性都有,唯一没有的就是她的生略。
唉,做人做到像她这种地步,还真没啥意思。
但她就是不想死,无论如何总要赖在人间不走。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巴住龙非这艘救生艇不放喽!
不过下回一定要另外想个好方法求生,像这种损人又不利己的自残行为,她发誓再也不用了。
当然,这也不晓得是她第几次发誓了,发过就算了,不必想太多。
她现在唯一要想的是
“龙先生,那个”她指着自己包得像颗粽子的脚。她好冤啊,比窦娥还冤。足足滚了一层楼,骨头居然裂都没裂,只是轻微地扭伤了脚,医师只是丢给她一瓶碘酒,让她自己看着办,反正就算不上葯,那些破皮、擦伤最多三天就会痊愈。
上帝啊!如果要赐给她一副如此健康的身体,麻烦请同时恩赐她一身强壮的神经,让她可以在撞得头晕目眩的同时,又不必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可惜,天下间没有完美的事。
她的身体很强壮,但神经却非常脆弱,所以她好痛、好痛,痛得不必演,泪水就溢满眼眶。
“行了。”龙非挥手打断她的话。“水小姐想要继续在敝宅休养,等伤愈再离开是不是?”
她本来想点头的,但看到他老虎要吃人也似的眼神,马上把头摇得像只博浪鼓。
“不是的,我只想请龙先生帮我打个电话,请我的家人来接我,毕竟”她楚楚可怜地唉叹了声。“我现在连路都走不动了,又怎么自行离开呢?”
他要再相信她的话,他就是猪生狗养的。
不过她有张良计,难道他就没有过墙梯吗?
他天使的名号可也不是叫假的,用膝盖想也知道,她所谓的家人根本不存在,他若真照她的话去打电话,只会得来一个无人接听的结果。最后,他仍得收留她在家里养伤。
与其在这种小地方跟她瞎搅和,他不如爽快点让她留下,反正他有得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水小姐何必客气呢?相逢自是有缘,何况你又是在我家摔伤的,我自然有义务照顾你直到复原,不论要花费多少时间,就算是三、五十年,我也一定会请人将水小姐治好,再完完整整送你离开。”
她又不是倒了八辈子楣,要跟他厮混上三、五十年。顶多三、五个月,她马上走人。
可想是一回事,嘴巴却不能这么坏,一定要恭敬有礼。俗话说,伸手不打笑睑人。多听听老古人的话总是没错的。
“龙先生,你真是大好人,我水姚是三生有幸才能碰到你,一次又一次救了我,就算我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你万分之一。”
“水小姐太客气了,济弱扶危乃人之本性,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不,世态炎凉,像龙先生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已经非常稀少了,你若生在古代,不是一位大侠,也一定是个圣人。”
“水小姐真会说话。听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哪有那么了不起?真要说,你的蕙质兰心、聪明机敏才真让我佩服。”
这两个人就这样你捧过来、我哄过去,啰哩啰嗉,也能搞上三、四个小时。
不过只有天知道;他们表面谈得和气,私心里早把对方的祖宗八十代全问候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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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暂时赶不走水姚,龙非也不再理她,就当身旁多只苍蝇嗡嗡乱鸣喽!反正他身边本来就有只名叫“小六子”的小蜜蜂,一见他就像瞧着了最甘甜的蜜,紧贴不放。
有了一回经验,龙非对于害虫的容忍性也相对提升不少。
他直接把水姚当做透明人,该做什么事继续干,不过行动得小心些,不能落入那有心人眼底。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水姚的巧合出现,竟然使得他这次来台湾的任务获得飞跃性的成长。
龙非让老周去调查水姚究竟从鹰帮那里盗取了什么机密,怎会搞得鹰帮上下如惊弓之鸟,连他的禁忌也顾不得,成天守在龙门大门口,就等着水姚探出身子那瞬间,直接将犯人就地正法。
老周略微探了一下水姚的底,很快就从她逃跑那晚穿的靴子鞋跟挑出一块微晶片。
再经过一星期的分析,终于解开疑惑。
这还是因为他们没有认真的关系,否则,那块指甲大小的芯片不消一天,就会被他们破解得干干净净。
但这也不能怪老周他们,在他们看来,水姚除了有几分小聪明外,本事、能力、容貌各项条件都很普通。
他们实在不相信,这样一个小卧底能够挖出什么大机密。
偏偏这回硬是让他们看走了眼,水姚从鹰帮手里盗出来的不仅是宝,还是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
那是鹰帮的秘密交易内容。
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鹰帮是靠走私和偷渡起家的,而一直以来,他们也只赚这方面的钱,顶多再兼做一些逼良为娼、贩卖人口的勾当。
不过他们的规模比一般的蛇头大上几十倍不止。
别人一年可能偷渡个几百人,但鹰帮一年偷渡的却有万人之多。
不过说也奇怪,经由鹰帮偷渡的人口,常常在半途就失了踪影。
龙非不看这份资料心里还不打鼓,仔细一瞧,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外人看鹰帮不过是个特大的走私、偷渡帮派。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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