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如此,让她逃避不了相思的苦楚和良心的苛责。
“周昊月啊,他不就是你心中的烦恼吗?丁当,你根本就不会说谎,更别说还要演戏,我们可是共同生活了快十五年,你有没有心事,我想我还没有这么迟钝。”任沁心不容丁当逃避的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得正视她。
“我、我没有说谎,沁心,真的,我没有在躲他,我”丁当慌了,她不想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再说这样的身子,还奢想什么谈情说爱,真是好笑又好讽刺。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笑不出来,苦涩的滋味更是在唇内蔓延。
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为何在听见他的出现,就令她坐立难安的乱了心思?甚至她还觉得对他有种熟悉的感觉,甚至希冀着他温暖的怀抱,来抚慰她空虚已久的心灵“丁当,我有说你在躲着他吗?”任沁心截断她的话,她无意令她不安,更无意令她觉得自责,爱情不是罪恶,再说谁有资格去定论他人的罪,即使是祖仙子娘娘亦如是。
再者严格说来,那都已是前世的恩怨了,不是吗?若硬要把前世今生混杂而论,那该受其束缚的人应是她,而非丁当,毕竟她才是真正拥有任家血脉的人,不是吗?
丁当身躯陡然一震“沁心,我对不起,请你别逼我,好吗?”垂下了头,她汗颜的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红了眼眶。
她好恨这样的自己,已然被揭穿事实却仍继续逃避,她是个懦夫,到头来,她谁都无法面对,就连自己都觉得在自欺欺人。
她真是太糟糕了,可是她能怎么办?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丁当,我不会逼你,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只是逃避真的不是办法。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对周昊月并非全然的无动于衷,他对你更是认真而执着,毕竟他是个极为出色的男人,再加上他天生有一股吸引人的特质。
我曾问过他为何喜欢你,他很感性的告诉我,当你的灵魂在呼唤另一个灵魂的时候,一旦错过将会孤独终生我不晓得他这番话是否仅是花言巧语,不过这番话却震撼了我。
你不妨抛开周遭的一切,试着什么都别去想,只要去想自己的心,问问它,它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人生苦短,别被外在的条件束缚住自己,人该即时行乐,记住,你是你,你该为自己而活。
顺便还有一句话我得提醒你,在桃花会馆姓任的只有我一个人,这个恩怨和枷锁无须你来背负,因为这是任家后代子孙的责任,别把它错认是你应尽的义务。”任沁心语重心长的对她笑一笑。该说的都说了,其余的还是得看她自己,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和周昊月之间的缘分,那是任何人都无法干预和涉足的领域,端视两人的心灵交流。
丁当傻住了,无法相信这样的话语会出自任沁心之口,更无法相信周昊月会对她说出这番话。他究竟是在何种心态下有此体认?他凭借的是什么?他依据的是什么?不就是见过两次面,那实在不具有任何意义,偏每一次的见面都像在心头刻上鲜活的烙印,那样炙热、那样深切
“我不打搅你,你自己好好静下心来想一想。”看着丁当呆若木鸡的模样,任沁心体贴的准备离去。
“沁心,我”丁当张嘴欲言。
蓦然,风铃气急败坏的声音一路从佛堂喳呼着上了二楼,还伴随着重重的脚步声。
“沁心,丁当,你们两个怎么都跑到阳台来?我告诉你们,我长这么大,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骂也骂不走,赶也赶不走,我和岳琴气到受不了就拿水泼他,结果你们知道怎么样吗?”
“怎么样?”任沁心微笑的接口问道,尽管已知道答案,因为周昊月人仍在原地没走。
“还能怎么样,他就是赖着不肯走,更气人的是他连一句话都不说,害我和岳琴真是呕死了,真是的,怎么会有这种人?丁当压根就对他没意思,他还那么厚脸皮的每天来站岗,我看不叫警察来赶人是不行了。”风铃气呼呼的说着。
“是呀、是呀。”一旁的岳琴自然是猛点头的附和。
“他淋了一身湿还不肯走,今天不会又要站到桃花会馆关门吧?”任沁心有些讶异,连着六日,她算是服了他的耐性,只是不晓得他这耐性能持续多久,可莫名的她就是觉得他会一直持续到丁当出去见他为止。
这就是爱情吗?很感动却不敢领教。不过被人这样充满自信又坚决的爱着,自己一旦无法爱上对方,那就不是感动而是困扰了。
“很有可能,人都淋成落汤鸡,还死皮赖脸的不肯走,害我们桃花会馆这几日来冷冷清清的,都没有几位信女来上香,昨天居然还有路人来请他签名,真是受不了。”风铃边骂边埋怨。
要晓得她们平日维生的收入,就是靠信女们所捐的香油钱,现下被周昊月往大门口一站,这前来上香的人是一日不如一日,如果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她们四个恐怕都得去大马路喝西北风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马路是属于政府的,他只要不做出伤风败俗或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他就不犯法,不过这样下去真的也不是办法,他终究是个名人,昨天有人找他签名,我看过没多久,媒体就会闻风而来,那就伤脑筋了。”任沁心微拢起眉峰,视线有意的瞄了丁当一眼。
“老天,我还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周昊月跟媒体记者乱放话,那可就有损我们桃花会馆的形象耶,糟糕,刚刚我们还泼了他两桶水,怎么办?”风铃闻言惊叫出声,顿时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恐慌不已。
那本是她们拿来吓唬周昊月的,孰知他只是面带笑容的不理不睬,使得她们骑虎难下不得不泼,当然另一个原因,主要还是想看他是不是真的会不为所动。
恼人的是,他被泼了一身湿,还是面带笑容,当场让她和岳琴觉得,自己的行为仿佛幼稚得像个小孩子似的。结果他压根无动于衷,她们却是气得半死。
“风铃,不会的,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一直沉默的丁当忍不住替周昊月说话。
“丁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种人?我看他根本就是个不安好心眼的黄鼠狼,你都不晓得他看见你时的眼神,哼,根本就是大猪哥。”风铃相当不以为然的嗤之以鼻,说着说着双手还擦着腰,一副想找人打架的模样。
“我也觉得他不是那种人,不过防范一些总是好的。”任沁心看着丁当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该是她面对周昊月的时候。
丁当垂下了眼帘,她晓得逃避周昊月不是办法,如果让他的行为再继续下去,真的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到时若真使得媒体记者闻风而至,对桃花会馆的形象没人能断言是好是坏。
只是一想到要面对他,她就失去了勇气,偏他是冲着她而来,她若不出面这事怕是无法解决,但
她害怕,她还是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心理准备。
她不敢看见他的身影,不敢听见他的话语,更不敢抛开一切去正视自己的心意,因为她害怕,害怕一旦面对,她无法想象未来的结果,就为了自私的想要地久天长,而非曾经拥有。
“是要防范,我就说吧,从他出现在会馆那一天起就没好事,果然,我看他根本就是来找我们麻烦的。”风铃气鼓着双颊,因为骂人要有回骂才能继续下去,可当对方连理都懒得理你时,这话还怎么骂下去呀。
“对呀,我也这么觉得。”岳琴闻言亦不住点头。
任沁心看着脸色变得黯然的丁当,无奈的在心中暗自叹气。
“我看我去和他谈谈好了,他若每天这样站下去,可真的不是办法。”算了,这事一时还急不得。“嗯。”风铃和岳琴相望一眼,她们两人算是没辙了,这下不指望任沁心亦没法度。至于丁当她的心脏太脆弱,万一周昊月出言不逊吓着了她,到时有个什么闪失,岂非亲者痛、仇者快吗?“那我下去了,你们就和丁当在这里吧。”任沁心抛下话,就要迈开步伐往楼梯口走去。
“沁心,我去好了。”一咬牙,丁当暗暗捏紧了拳头。
她仍是无法面对他,可为了桃花会馆她必须面对他,她一定要面对他,不为别的,就为了桃花会馆,她在心中不住告诉自己。
“丁当,你去做什么!那不要脸的男人就是要见你,你这下子出去,岂非正中他的下怀,让沁心去就好了,免得他又拉着你胡说八道。”风铃瞠大了眼睛,无法相信丁当居然要去自投罗网。
她反对,一千一万个反对,更甭提她的身子不好,万一对方恼羞成怒,失手打了她,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呀!
“对呀、对呀。”岳琴亦惊讶的猛点头。
“我必须去,你们放心,我会跟他把话说清楚,叫他不要给我们会馆带来困扰。”丁当不安的咬着下唇说,一想到要面对他,她的胃就疼了起来,但这是她的责任,她责无旁贷。
抬眸缓缓望向任沁心,丁当在她眼中看见赞赏和打气,感觉一颗心稍稍安定了许多。
她还有她们这些好姐妹,无论事情结果如何,她晓得她们最终还是会帮助她,因为她们从小就一路相互扶持过来,彼此之间的感情比亲姐妹还深,她们一定会谅解,也会帮她走出痛苦又难熬的相思樊篱。
“别傻了,我看他不达到目的根本就不会走人,沁心,你快阻止她。”风铃咬牙切齿的往周昊月所在位置瞪了一眼,明知道他瞧不见她的瞪视,不过瞪了一眼,还是让她觉得舒服许多。
“你去吧,丁当。”任沁心给了丁当一个灿烂的笑容。
风铃和岳琴不禁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要她阻止丁当,这下子怎么变成赞同的话语?任沁心吃错葯了不成!?她明知道对方是一只技着羊皮的大野狼,怎么还把小红帽往大野狼的怀里头送?
“嗯。”丁当朝任沁心点点头,尽管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狂跳着,尽管迈开的脚步还颤抖着仍是毫无退缩,不为别的,就为了桃花会馆。
“丁当”风铃难以置信的就要拔腿追上去,希冀能阻止丁当愚蠢的行为。
“风铃,别阻止她。”任沁心拦住风铃的去路,对她摇摇头。
“沁心,可是”风铃睁大了眼。
“风铃,你不都说,周昊月不达到目的根本就不会走人。”
任沁心此话一出,风铃和岳琴都沉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