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御书房内。
赵哲靖优闲地品着香茗,静候抚远大将军赵震南的到来。
昨晚他答应了兰儿的第二个要求,将她的么妹许配给堂弟,一会儿该如何启齿呢?当红娘可还是他生平第一遭呢。
“抚远大将军求见!”内侍一声高呼,将他自冥思中拉回现实。
“宣他进来!”
“臣弟叩见皇兄。”赵震南单腿一跪,恭恭敬敬地行了个体。
“喂,你哪根筋不对了,怎么跟朕来这一套?”赵哲靖心下纳闷,他们二人虽为君臣,可一向情同手足,今日这般拘礼却是何故?
“皇兄气色不错,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来这位兰妃娘娘的确颇得皇兄欢心哦。”赵震南不待他赐坐,便大刺剌地坐到了下首的椅子上。
这才像他眼中的大将军嘛!赵哲靖丝毫不以为忤,开口问:“昨日你想跟朕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赵震南立时神色一正,不答反问:“皇兄的心结是否已解了?”
赵哲靖闻言,顿赌神色黯然。心莲一直是横亘在他胸中的一个结,怎能说解就解?即使现下他与兰儿情投意合,可每当午夜梦回时,那双似幽似怨的眼眸总是在他眼前徘徊不去。
“如心莲再生,皇上会怎么做?”赵震南的这句话恰似一石投人心湖,顿时激起千层浪,赵哲靖倏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激动地说:“不可能,她明明已经跳下万丈悬崖,怎么可能还活着?”
“皇上见到她的尸首了?”赵震南问。
“没有,可是崖上有她的一只绣鞋。”赵哲靖痛苦地回忆起往日情景。
“那不能证明心莲已经死了。”赵震南冷静地看着他的脸。
“你是说心莲还活在这个世上?”赵哲靖的心中刀.起一丝希望。
赵震南缓缓地点了点头,神情况重。
“她现在何处?”赵哲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狂喜。三年了,她让他等得好苦啊!
“现在臣的府中。”
“她还好吗?”日恩夜想的人儿就近在咫尺,赵哲靖急切地想知道她的近况。
“整日以泪洗面,像个泪人儿。”赵震南也不免秋欢。
“朕要见她!”赵哲靖一把握住赵震南的手,急促地要求。
“皇上,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须从长计议。”
“朕欠心莲太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你却要朕不闻不问?”
赵哲靖双眼似要喷出火来“难道是她不肯见朕?她还在记恨朕?”
超震南颇感为难地提醒他“皇上该不会忘了当初心莲是为了什么离您而去的吧?”
“朕怎会忘记?都怪朕当时年轻气盛,行事荒唐,不该无端猜疑她,伤了她的心,朕已为此追悔了三年,难道她还嫌不够吗?”赵哲靖想起前尘往事,激动万分。
“皇上的确用心良苦,可是阴错阳差。如今皇上有了兰妃娘娘,试问皇上欲将心莲摆在什么位置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怎么将兰儿给忘了?昨夜他已向她承诺,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难道他赵哲靖注定要做个负心薄幸之人吗?颓然地坐下,赵哲靖但觉千头万绪,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他为情所因,赵震南于心不忍,安慰道:“皇上也不必烦恼,冥冥中自有安排,一切顺其自然吧。”
赵哲靖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你先回府,让朕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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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喜兰看着从御书房回来后便心神不宁的赵哲靖,柔声问:“皇上有什么心事吗?”
赵哲靖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思忖着该如何向她提及心莲之事。
皇帝拥有三宫六院其实并不稀奇,纳个妃子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他有种预感,一旦他立心莲为妃,他就会失去眼前这个巧笑情兮的可人儿。只要想到自己会失去她的信赖,他的心就像缺了一块似的难受。
见他欲言又止,佟喜兰忽地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令她不安起来。
“朕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子,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听姐姐说过。”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皇上提它是何用意?
“朕差点就封她做了太子妃,谁知朕却无意中发现她另有意中人,朕一时羞愤之下,竟出言逼死了那个男子,之后朕寻欢作乐,以此来惩罚她,直至有一天,她跳崖自尽”
佟喜兰听到这里,不禁震惊得瞪大了眼“跳崖?自尽?”这女子伤心至此,可见得皇上实在伤她太重,原先只当她是病死的,想不到其中另有隐情。
“当朕发现这一切全是误会,却为时已晚,朕立下重誓,三年内不纳妃立后,以慰她在天之灵,原以为今生不会再爱,直到遇见你”赵哲靖凝视着她一双含泪的眸子,柔情万千“在栖凤宫见到你的第一眼,朕便对你一见钟情,本以为上天垂怜,让朕可与心仪的你白首偕老。谁知老天却跟朕开了一个玩笑,朕不想失去你,更不愿对不起她。”
“她、她是谁?”佟喜兰但觉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是心莲,她还活着。”说至此,赵哲靖不禁激动起来。
“皇上打算怎么做?”佟喜兰力持镇定,柔声问着。
“联想接她进宫,你不会介意吧?”赵哲靖试探着问,手却提吊着。他在意兰儿,一如在意心莲,失去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会令他心疼一辈子。
佟喜兰在心中苦笑。虽然早知道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皇上,可真的要与别人分享他的爱,她的心就不禁隐隐作痛,她是不是太小气了?
天啊!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爱上他——爱上身为一国之君的皇上?
“莲姐姐既然平安归来,皇上接她入宫自是理所当然,兰儿也好有个伴儿。”佟喜兰强忍心中酸楚,佯装欢颜。佟喜兰呵佟喜兰,你这个虚伪的女人,明明心底万分的介意,却说着这些口是心非的话。
“朕就知道你通情达理,好兰儿!”赵哲靖如释重负,抱住她便要一亲芳泽。
佟喜兰下意识地身子一缩,无视他灼热的眼神;淡然地问:“皇上准备何时接莲姐姐进宫呢?”
“快了。”见她闪避的动作,赵哲靖神情顿时一僵,原来她终究是寻常女子,这使他霎时没了兴致,冷然地撇开脸“朕还有些奏章待批阅,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接心莲回宫之事,朕自有主张,你毋需操心。”说罢,便甩袖离去。
皇上开始讨厌自己了?喜兰一想到这里,整个人就像坠入了万丈深渊,久久不能回神。
夜,何其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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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封杜心莲为娴妃,赐住长春宫。”常德宜旨之后不觉叹了口气,世事难料,看来这后宫以后别想有太平日子喽!
为了心莲的劫后余生,赵哲靖在长春宫大宴群臣,以示庆贺。
佟喜兰初见杜心莲时,只觉眼前一亮。两汪水惨灿灿的大眼亮若星辰,照静端庄中自有一股令人不敢亵渎的气势,无害的笑容却又令人自心底生出想要保护她的欲望。两种气质虽然矛盾却揉合得恰到好处,难怪皇上会为了她立下重誓。
与心莲相比,自己好似一张白纸,让人一眼就看到了底,但眼前的女子,却像一个让人永远捉摸不透的谜,她虽然和颜悦色地微笑着,但在佟喜兰眼里,她的笑似乎很虚幻,很不真实。
“这天仙似的美人莫非就是兰妹吗?”杜心莲乍见佟喜兰,也是心中一窒,难怪皇上会为了她破了当年的誓言,她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
佟喜兰赧然道:“莲姐姐文雅端庄,实乃女中、女中”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不由得尴尬地红了脸,暗怪自己当初不用功念书。现下可好,在大臣们面前出丑,把皇上的面子也给丢光了。
“心莲怎敢自诳翘楚,倒是兰妹风华绝代,无人能出其右刚”杜心莲不着痕迹地替她解了围,顺便也展露一下自己的风度。
赵哲靖见佟喜兰刚才的窘态,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若非碍于众大臣在场,他真想打她小**一下。一念及此,他的眼光便直直地落在那张多日不见的俏脸上。
“皇上,该开宴了!”杜心莲出声提醒他,心底同时掠过一丝不安。记忆中,皇上还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
赵哲靖忙一敛心神,举起手中的酒杯“今日朕在此设宴为娴妃洗尘,众爱卿自当尽兴,不醉不归!”一口饮下杯中美酒,赵哲靖左右看看身边的两位佳人,喜不白胜。
众大臣纷纷举杯遥祝,一时杯光交错,气氛甚是热烈。
“皇上真是重情重义的明君啊!”“娴妃娘娘苦尽笆来,实乃千古佳话!”
“兰妃娘娘貌似天仙,的确名不虚传!”
“'
听着这些溜须拍马的言辞,佟喜兰只觉反感,却见赵哲靖兀自乐在其中,与娴妃频频举杯畅饮。而自己只能像个局外人似的自斟自饮,不觉黯然神伤。
察觉到喜兰的脸色不好,赵哲靖不免露出了关切之色。一个多月不见,她似乎清瘦了许多。
最近为了心莲的事,他实在是对兰儿太过冷落了!一念及此,他便柔声问:“爱妃是否身体不适?要不要朕传太医来?”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的。”
听她将“臣妾”两字说得特重,赵哲靖不觉皱起了眉,
“既然如此,爱妃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先回宫歇息吧。”兰儿不喜应酬,索性就随她去吧。谁叫自己见不得她有一丝难过的表情呢?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他就急着赶她回宫佟喜兰顿觉悲从中来,倔强的她倏地站起身来,冷然地说:“臣妾遵旨!”
雪嫣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往栖凤宫而去,心中暗叹,娘娘这样率真的脾性,只怕是要吃苦头了哟!
见赵哲靖的眼光随着远去的人儿飘忽不定。杜心莲心中一冷,这眼光似曾相识,可如今却再也不可能落到自己身上了!
“皇上,是不是臣妾哪里做错了?惹得兰妹这般生气。”杜心莲忍不住自责。
“她是小孩心性,不要理她。来!朕与你阔别三年,该当尽情一醉才是。”赵哲靖自斟自饮,像是跟谁赌气似的连饮三杯。
心莲回来了,但为何他仍然不快乐?如今天下太平,国运更是如日中天,他的心中应再无憾事,但为何心底总是有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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