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李洵不同意孙姨娘的棺材停灵在李家,老管家李福将孙姨娘的棺材寄放在城西戒坛寺,府里只是在孙姨娘生前居住的院子里挂上白绫。
李姨娘、霍姨娘、赵姨娘都到寺里哭了一番,张氏虽说在家理事不能亲去,也准备了祭品,托赵姨娘送了过去。
十一月二十八日,孙姨娘的头七,李佑和李纪这些日子都是住在戒坛寺为亡者念经持咒。
第二天,孙姨娘被葬入祖坟,李佑和李纪送葬完才回家。
吕先生见李家出了这种变故,李纪也没有心思做学问,临近年节加上李纪还要守孝,便提出辞行。
李老爷让帐房给吕先生结算完毕,又准备了一些年礼送给吕先生,约定年后二月份再来继续教李纪读书。
李府给的束修相当丰厚,加上实际上是只教一个学生,吕先生对这份工作比较满意,但想到在家的妻子,犹豫一阵后,终于向李洵提出想年后将妻子也接过来照顾自己的生活。
李老爷自然满口子答应,因吕夫人过来,原来吕先生住的小院就显得狭小了,李洵想着年后要给吕先生换一个大一点的院子,吕夫人来后,还要安排两个小丫环。
吕先生满心欢快的带着礼物坐着马车走了。
为孙姨娘守孝的只有李纪和李佑,李佑和李纪麻绳束发,身上穿着粗麻布缝制的孝衣,脚上换上了草绳编制的草鞋,由于没有孙姨娘的灵堂,只有孙姨娘的灵位,头七过后,孙姨娘的灵位移到祠堂里,因此,李佑和李纪便在祠堂里哭孝。
李纪和李佑也移出平日里的住处,安置在垩室里,席地而卧三个月,为孙姨娘守孝。
李纪还好一些。李佑却很快就病了。
在请了大夫后。很快就禁止仆人出入。有消息传出小少爷得了天花。
李纪一下子瘦地厉害。两眼全凹进去了。
李府里马上预备桑虫猪尾。禁止炒煎炒等物。还打扫了一间房屋供奉痘疹娘娘。
伊水想到了牛痘防止天花地方子。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为家人防治。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有祈祷李佑能平安地度过这一劫。
显然老天爷没有听到伊水地祈祷。三天后传来了噩耗。
李佑的丧事比起孙姨娘要正式的多,谁说有“不满八岁以下,皆为无服之殇”这个规矩,李佑的夭折还是有不少人到府里道恼。除了孙家的人外,李家本家都有人来。
送走了白天陆陆续续的来人后,晚上的灵堂显得涸普寂。
看着旁边照看烛火的小丫头打着哈欠,李伊水挥手叫她们下去,并对身边陪着的翠贤说:“你也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灵堂里只有伊水一个人,听着烛火偶尔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伊水心中有无限懊悔。
早知道如果早知道
伊水渐渐走近灵堂前面,伸手摸着漆黑的棺材。
李佑的棺材很小,长不到一米五,还没有钉棺那要等到下葬前才做的最后一项仪式。
李伊水原来并不打算用自己掌握的知识谋福利,毕竟自己只知道历史的大概走向,虽然自己有一些商业知识,并侥幸重生在一个商人家庭里,毕竟士农工商,商人才在最末,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势靠山,贸然挣很多钱,只会给这个家带来毁灭性打击。
按理来说,自己的理由很充分,为什么伊水的心这般难受。
这些日子,吕先生也教李纪不少朝堂上的东西,吕先生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
太子的复立让朝堂上波涛暗涌,一些地方上的官员走马观花似的换,太子党和八爷党的争斗已经摆在了明面上,虽然伊水知道太子还会被废掉,八阿哥也没有得到好下场,但在这种权利斗争中,他们一个小小的商家还是明哲保身的好,如果太富有了,成为出头鸟,肯定没有好下场的。
如果是一些不起眼的改变应该不会惹人注意吧。
先要说服母亲买几头牛,既能喝上牛奶,又能观察牛痘的情况,这样自己发现牛痘能治疗天花也不会太突兀了。
伊水想着,心里有了主意。
火盆子里的火光黯淡下去,伊水拿起一摞烧纸添了进去,火焰窜了上来,照亮了伊水的脸。
“弟弟,你喊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姐姐,姐姐却什么都没有为你做。”
柏木棺材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油漆的味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伊水想着爱缠在自己身边的李佑,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良久,伊水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弟弟,姐姐最后见你一面,过了明天,那个喜欢腻在自己身边的小李佑就永远也见不着了。
伊水想着,手渐渐推向棺材的盖。
弊材不大,顶部的盖也不重,以伊水现在的体力却需要费些力气。
弊材盖在一寸一寸的挪动
伊水费劲力气才将棺材盖全部移开。喘了一口气后看向棺材,不禁大吃一惊。
除了几件李佑平常穿的衣服外,棺材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