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会让他起了疑。
“这个样子不太合礼吧?无媒苟合,会让人在背后取笑的,还有我想家了,我爹会担心我的,要不这样,你让我回家,先让我和爹把这桩事给说清楚了,你再上门来提亲吧。”所谓同意提亲不过是个缓兵之计,反正到了中原之后她最大,才不用怕他呢!
他却不肯“不要!我会想你,想得连夜里都睡不好。你放心,”他扬唇邪笑“我不会让人有机会在你背后笑话你的,如果你想家,等到春暖花开时,我自会带你回娘家一趟。”
娘家?还春暖花开咧?
她不要!她不要!打死了也不要!
只要过了抚顺关就能够回到她的国家了,只要到了大明京畿里,这家伙就算是再本事,想来也无法再威胁到她了。
他就算再霸道、再顽固、再强悍,人在异乡,也好歹要收敛一下吧!
她得逃,一定得逃,而且还要一举脱逃成功,她在心底大声告诉自己。
“听懂了吗?”见她半天没作声,他的声音再度冷冷响起。
她轻嗯,赶紧用力点头表示没问题。
“你会等我吧?”
闻声她皱眉,是她听错了吧?否则向来自信满满的他,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不安且状似紧张的嗓音呢?
他会在乎她吗?他会在乎的只是她有没有乖乖听话,世事有没有按着他的意思去进行罢了吧,绝不会是因着她这个人的,绝不会是的!
“你放心吧,我会等你。”
她想了想,心思抵定,在整理好了脸色后转身,主动伸长藕臂扣往他的颈项,头一遭将自个儿送进他怀里。
兵书有云,这一招,叫做兵不厌诈。
“真的吗?”苍狼低下头,瞇紧的绿瞳里毫不遮掩着探询。
“当然是真的!毕竟嗯嗯”她羞涩微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是吗?”她偏侧螓首,一脸无辜。
她边说边生起惭愧,骆虎儿,为了逃命,你连这种恶心的谎话都说得出来,不怕吐吗?
“真的吗?”他倒也不笨,冷瞳深了又深“这可真不像是我的小老虎会说出的话,还有,你的眼睛告诉我的,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
有有吗?该死!到底是哪只笨眼睛说出了实话的?她要挖了它!
不过,他少骗人了,单看眼睛就能够看得出?
这匹坏狼是在故意套她的吧?
骆虎儿皱皱鼻子诱人一笑“是你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吧?我只是”
兵书再云,抵死不认,谎言终成真!最后一计,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是她唯一能够取胜的机会了,她绝对不能够退缩更不能放弃。
她咬咬下唇决定放手一搏,学他的恣意邪气,她伸出手握住他,夺过两人间的主导权,他表情冷静不改,没抽气,但一对深绿色的瞳子却是陡地紧了紧。
原来她总算安下心来,原来她也是可以影响他的。
她开口,用着挑衅的语气“我只是在想着你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够说服我”挑衅之后转成了挑战“等你那么久。”
苍狼定定地审视着她良久,好半天后终于移开视线将脸埋至她发中嗅喘。
“我希望这是因为你已经开始思念我才会做出的动作,不要骗我,小老虎,我是最恨被人骗了的还有,终其一生你都别想甩开我的,你就认命了吧。”
她用另一只手去堵他的嘴“套句阁下曾经说过的话,你的话太多了,通常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嘴,并不是用来说话的。”
他被她逗出了真心的笑,暂时抛开了一切,两人很快便投入疯狂的炽情烈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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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路!跋路!什么都别说,只许闷着头赶路!
连同官彻飞在内,没人知道他们为什要如此拚着老命地赶回中原,活像他们这会儿是大败之军,身后有着剽悍的千军万马追着,若不快点跑,就要让敌人给吃光啃尽了一样。
如果有人敢去问那肃着面容,带着头急忙赶路的“骆云天”将军,她就会头也不回地回答:“赶路,是为了想让大家可以赶得上除夕夜,和家人围炉。”
除夕夜?那好像还有好长一段日子吧!
而就为了赶围炉,竟得赶到顿顿饭都在马背上啃干粮解决?
解手?
不许!除非有超过二十个人同时忍不住。
洗澡?
没必要!反正大家都臭,就彼此忍耐忍耐,将就将就了吧。
打尖休息?
太浪费时间,反正骑在马上,又不是你在跑,马没停你继续骑着就是了,除非是马儿受不了,否则统统都不许喊停。
一路行来他们日赶夜赶、死赶活赶,赶出了一个个的兔子眼睛兼熊猫眼圈。
“小少爷!”到最后终于连官彻飞都受不了了,他灰头土脸着“我也知道您赶着想回京复命,想回家好嫁人,但实是没必要如此拚老命地赶路吧?”
“你不懂啦!”
骆虎儿只抛下了这一句,接着继续埋头赶路,活像是背后有着猛鬼追击。
唉,当然没人懂了,她可是急着要脱离狼掌的,那天苍狼上午才走,她下午就去向努尔哈赤辞行了。
“这么突然?”这位女真族的英雄一脸的愕然。
“一点也不会,其实小将早已有意要走,却因贵族人民盛情难却,才多盘桓了这几日,咱们皇上还在等着都督佥事的回函呢,喔,对了,为着路上安全,别让有心人士乘机破坏了你我两族的友谊”她用着警告的语气“请都督佥事千万别泄漏了我队人马的离去消息。”
为什么呢?努尔哈赤实是不太能懂,但困惑归困惑,他还是点了头,快快送走了这位由大明派来,急着想要回家的特使。
骆虎儿领着众人火速赶路,人数过众,集体赶路着实不易,距离众人离开费阿拉城,今日已是第十日,几乎不眠不休的第十日,在过了镇北关、清河关后,终于,抚顺关已然遥遥在目了。
此时,天上突然下起了鹅绒似的初雪,官彻飞夹紧马腹,策至骆虎儿身旁低问了句,接着露出安心的笑容,他对着后方众人边挥手边大吼。“下雪啰!将军有令,只要待会进了抚顺关里,全体将士休息一夜。”
欢声雷动,众人朝着关口策马狂奔过去。
却在此时,一声紧连着一声的长声兽嚎迫使众人纷纷回头被勾去了注意力。
在身后,他们看见了一幕奇景,那遥远天边,有着一大片的灰褐色沙海,正在朝着他们移动,且是以惊人的速度快速移动,直到沙海近了些,众人骇然发现,那竟是一大群凶神恶煞般的野狼。
在边荒塞外,很多地方都闹狼闹得凶,如东北的深山和雪野,如热河的森林和纵谷,如绥远、宁夏等地的砂砺地带、新疆的草原和石棱棱的山区,甚至是蒙边的沙漠,都曾是狼群横行的地方,那儿的人也看惯了。
但对于久居于华夏中原的汉人而言,狼是山野之物,连偶一见之都不太容易了,更何况是眼前这样灰海似的一整片狼群?
众人心惊胆战,连带胯下的马儿也纷纷起了不安,有的尖声嘶啼,还有的已经四腿发软。
马腿软人也是,却无计可施只能没命地催赶坐骑,但这些马在经过了连日的赶路之后早已累坏了,相形之下,背后的狼群更是显得迅捷,飞速地缩短着彼此之间的距离。
狼群逼近,官彻飞大吼着让大家往后方扔出身上食物,甚至是将腿软了的马抛弃,改以两人共乘一骑方式代步,想用活马肉及干粮硬食暂时拖住狼群,只求能尽快进关就好,但这些狼却像是有着组织一般,红着骇人恶瞳朝他们追近,对于食物没兴趣。
怎么会这样呢?听说荒野闹狼都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罢了,不吃?那究竟是想要什么东西呢?
众人百思不解,狼群却已蜂拥簇上,牠们窜入了马群里,不惧刀枪箭戟,不怕受伤丧命,只是全力护航着牠们的头儿--一头颈间有着黑色竖立梗毛的灰青色庞然大狼,朝牠的目标前进。
狼影幢幢,马嘶惊鸣,青色大狼眼一瞇便发现了牠的目标,快步奔近,牠毫不退缩地昂直起那壮硕得惊人的庞大身躯,以身靠近。
“小少爷!小心哪!”
辟彻飞大吼,因为发现了那大狼的目标,竟是他家小姐骆虎儿!
不过甭他操这个心,官彻飞心想,以他家小姐的身手,一头恶狼能逞个啥子威风?
但怪的是他家小姐虽已抡高了利斧,却没有快速砍落,劈断那恶狼的颈,好灭了这群恶兽的威风,她手中的利斧不但没落下,反而还傻愣愣地由着那大狼将她猛一扑,给推下了马去。
“小少爷!快砍、快砍!快砍哪!您杵在那儿想啥子呀?”拜托!只需要用到您平日的一半泼辣狠劲,就足以送这蛮畜生上西天去了。
辟彻飞远远瞧得心惊,但一切的发展却是快得不及他反应,骆虎儿坠马,大狼再扑,那甫由地上狼狈爬起身的骆虎儿用力咬牙终于将斧砍下,这一斧却只是砍往了那头大狼的背脊。
身中利斧,大狼不叫不缩,径自伸长了前腿,活像是武林高手在点穴一般,一点就点晕了骆虎儿,她软软倒落,牠快速前俯,一低身将晕厥了的女子给掮上了伤背,然后转向奔跑离去。
狼会点穴?!
辟彻飞用力甩头猛眨眼睛,该死,肯定是因为几天几夜没睡才会产生幻影,但当他回过神来且大嚷着救将军时,狼群已如退潮般快速离去,迅雷不及掩耳,灰茫茫的一片灰云朝后方飞散,只剩下了遍地的杂沓脚印,就在此时,雪下得更大了,狼迹很快就让雪花给掩盖住。
顿时安静了下来的旷野,只剩下冷风呼呼,彷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辟彻飞气急败坏集合众人,快速清点完了人马。
幸运的是,他们失去的东西其实不多,只是些许马匹及粮食。
但很不幸的是,他们少了一个将军,一个叫做“骆云天”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