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他的,多琳小姐,你还是待在房里等吧!再过几个时辰他就出来了。”宫女略微惊慌地说道,拉着她就要往她的房里带。
谁不知罗马克尼斯上将的脾气有多坏?除了安东尼王不怕他之外,其他人对克尼斯莫不敬畏他三分,连屋大维王也尽量避免得罪他,现在安东尼王的势力与威名如日中天,克尼斯上将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没有人会傻得去触怒他,何况是多琳小姐一个女人!
“几个时辰?”舒芷欣整个脸都快皱成一团,她可不认为自己可以再等他几个时辰,连一分钟也不行“不管,你非带我找到克尼斯不可!你刚刚说他在书房里?很好,我也正想找几本书看看呢!真是太无聊了,走吧!”说完,直拉着那名脸已吓得死白的宫女要她带路。
走过几条长廊再转个弯,宫女突然停下脚步来,迟迟不再举步。
舒芷欣见状,望望四周的陈设布置,几乎可以说是美轮美奂,那古典高雅而耸立在宫廷四个角落的烛台、火炬座,巨幅且栩栩如生的壁画,长茎艳丽的花朵垂饰,木雕的椅凳与桌子,整个厅堂沉浸在一股安详宁静的肃穆之中。
“这儿是书房?”舒芷欣转过身问道“怎么一本书也没瞧见?”
“多琳小姐,前面才是书房。”宫女指着另一条有屏风遮掩的小小通道口,怯怯地说“我不过去了,克尼斯先生有交代”
“好了,我知道,你可以离开了,谢谢你。”舒芷欣微微笑道,安抚似的将宫女交握的双手重重地握了一下,便轻巧地走进屏风内。
在门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她便探身往里头瞧瞧,未料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往内一拉,一个重心不稳便栽进一个宽阔、厚实的怀中,还来不及大叫,嘴巴便让一只大手捂住。
“你是谁?我不是交代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踏进书房的吗?”克尼斯见怀里的女人不再胡乱挣扎,便将捂住她的手挪开,一张清丽慑人的脸蛋便出现在他的眼前“多琳引该死的怎么会是你?”他暗自诅咒一声,便将怀中的多琳给放开。
“除了我,还会有谁敢忤逆你?”舒芷欣娇俏地一笑,揉揉被扯得发红的手腕“你吓死我了,魂都快飞上了天。”
“有没有弄疼你?”克尼斯抓过她的手腕细细地审视着,歉意油然而生。
“还好啦!”舒芷欣羞涩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连忙转到他的身后去“我是来找书念的,可以吗?”
“念书引”克尼斯张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你识字吗?”
“应该是懂的,”舒芷欣半是犹疑半是肯定地点点头,伸手越过克尼斯的身后在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来,随意翻开指着书中一行字说道:“亚历山大于西元前三二五年逝世”
克尼斯现在的表情只可以用“瞠目结舌”四个字来形容,他无法想像除了埃及女王佩特拉之外还会有女人可以看得懂希腊文,又会说埃及话,她究竟是谁?
就在他失神地思考这一切疑点的同时,舒芷欣手上又多了几本书,正高兴地对他大叫着:“这些是象形文字呢!你看多有趣,里头记载着埃及前王朝时代巴利达文化的”
“多琳,”克尼斯神色不定地打断她,瞳孔中散发着复杂难懂的目光。
“什么事,克尼斯?”她张着一双盈盈笑目,澄澈而无心机地睨着他“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不,多琳,我只是在想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精通希腊文和埃及语言,连象形文字你也看得懂。”
“埃及人不都懂得希腊文和埃及文吗?这有啥好奇怪的。”舒芷欣未经大脑便脱口而出,也没仔细想过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些。
“问题是他们会说,却不见得看得懂这些字,尤其你是个女人,除非你是贵族。”
“女人又怎么了?”舒芷欣无辜地瞪着他“你重男轻女哦!”重男轻女的观念在罗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克尼斯实在不懂多琳为什么会觉得很委屈似的。
“没话说了吧!”舒芷欣略带奇怪的神情直瞅着他“你们是不是不让女人念书?你们的女人真可怜,我看我还是到埃及去好了,埃及艳后会收留我的。”
“埃及艳后?!你是指”
“托勒密王朝的最后女王啊!”舒芷欣下意识地又脱口而出,等到她察觉克尼斯的脸色比僵尸还难看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你到底是谁?何国派来的奸细弄臣?老实说!”克尼斯咆哮着,心上又是气又是恼,拳头直在她面前胡乱挥舞着。
舒芷欣早巳吓得把怀中的书全掉在地上,蜷缩地躲在角落里,她实在害怕这个高大魁梧的武士会一掌劈了她,虽然他一直都对自己疼爱有加,可是他现在没头没尾地就对她乱吼一通
天啊!谁来救救她?她不要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连自己的祖宗八代都不晓得,而且还没有谈过恋爱。
“说话!该死的,你怎么知道克利欧佩特拉女王会收留你?你是埃及人对不对?你是她派来的奸细?亏我还对你这么好,你”“我不是什么奸细!克尼斯。”舒芷欣早让他给吼得泪流满面,声音抽抽咽咽地“我又不认识那个什么欧拉的,我怎么会认识那个已经死了几千年的女人”天叼!她究竟在说什么?舒芷欣慌忙捂住了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难道她神智不清了?那个什么欧拉的好像是安东尼的爱人
安东尼引不就是前些日子她才看过的人吗?埃及艳后是他的爱人,那安东尼不也是死了几千年的人?什么跟什么!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根本没有人告诉她这些,更何况安东尼不也好端端地活着,那为什么她会下意识认为他是早巳作古的古人?还有那什么欧拉的
头剧烈地抽痛了起来,顷刻间,舒芷欣已抱着头滚落在地,冷汗直流,那灼热发麻的刺痛感痛得她不得不紧闭着双眼,脸上的血色尽褪。
“多琳!”克尼斯原以为她只是在做戏,根本不想搭理,后见情况似乎有点失常,她疼痛愈烈的模样,终于让他不忍心地走上前去将她紧紧地拥住“好了,多琳,别想了,我不会再逼你的,多琳!”
克尼斯情急地叫着,却只见怀中的人儿身子一软,瘫眩在一片浑沌之中
塔尼斯终于有船要出港了,在等了三天三夜已经面如槁灰的谷天浩看来,现在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机会,他伺机潜入海里再绕到船的另一侧偷偷地上了船,这对于已经在埃及整整奔波三年的人而言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若是得来的消息无误,这艘船是近半个月来惟一一艘直驶亚历山卓港的船艇,从西奈半岛一路摸索过来,终于让他如愿以偿,之前吃的苦受的罪在这值得雀跃的当儿也就微不足道了。
当谷天浩从渺无人烟的青葱谷地走了出来,外头的景象不由地又让他大吃一惊,四处堆起的砖造民舍,一望无垠的浩瀚大漠及各形各色的人种,简直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叙利亚人、波斯人、希腊人
托勒密时代虽有大量的外国移民与埃及人通婚,但,他以为经过这两千年也该同化了,怎么与他想像的完全不同?这景象像是个大杂烩!
谷天浩将手上戴着的劳力土金表卖给了个希腊人,换得些盘缠省吃俭用着,那个希腊人还算有点识货,没把他那只劳力土当成破铜烂铁,不过瞧那希腊人随手一扔的举动,大概也不认为那只表真是什么上等货,这由他手中换来的稀疏银两便可证明。
船开始动了,谷天浩停止了冥想,开始思虑着晚上伙食要如何取得,抬头张望了一下,刚好看见一个人影朝这里走过来,连忙又将身子塞进一个阴暗角落,他可是个偷渡客,被人发现就只有被扔进海里喂鱼,如果这是艘民船也就罢了,偏偏是一艘私人船艇,还华丽得引人侧目,不过幸好没什么兵啊辟的,有的只是几位还算是孑l武有力的男人。
“克尼斯,克尼斯你在哪儿呀?吃饭了。”舒芷欣边走边喊着,她可是头一回坐船,总觉得头重脚轻的,不过,她可不敢透漏一丁点不适,否则克尼斯一定马上将她遣送回罗马宫廷那个鸟笼里。
可是好不容易才央求克尼斯带她到埃及来,好让她能寻回一点记忆,都千辛万苦地上了船她可不想前功尽弃;何况,出来好玩多了,不必整日关在那看起来富丽堂皇实则无趣至极的房子里。
“这声音好熟哦!”谷天浩暗自嘀咕着,正想探出头来瞧个究竟,却发现他的正前方有两个眼珠子正直瞪着他,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你是谁?干嘛躲在这儿?”舒芷欣声音带点颤抖地问道。
“我你芷欣?!”谷天浩欣喜地伸手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紧紧地拥住她“天啊!你竟然真的出现了,我以为我一辈子都找不到你了。”
这个陌生男子的拥抱让舒芷欣胸窒,莫名地全身燥热不堪,她奋力地推开他。
谷天浩没料到舒芷欣有这个举动,一时错愕便也松了手,愣愣地看着她。
“你是什么人?竟敢搂我!”舒芷欣慌乱地退了两步,身子抵到船沿,她蓦地想到克尼斯一直提醒她要小心地避开所有的男人,因为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他一样是个君子。
“芷欣,你在说什么?我是天浩啊!你最爱的天浩啊!别告诉我你不认识我。”谷天浩担心暗处看不真切,便将身体挪了挪,让日光照亮了他的脸。
“我真的不认识你,我叫多琳。”虽然“多琳”这个名字是克尼斯临时替她取的,但她没有必要和一个陌生人解释这些,不过,定眼细瞧,这人倒真有那么一点眼熟
“你不是多琳,你的名字叫舒芷欣。”谷天浩重复地说道,声音却愈来愈无力“别再折腾我了,我已经没力气跟你开玩笑,你”“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舒芷欣柔声地说,心上却涌上一股莫名的痛“我只是失去记忆了。”
“什么?!”谷天浩终于忍不住吼道,心中的无力感已到了无法遏止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