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少生我一个女儿。他们的恩情我做牛做马来世再报。”她早有了这个决心。
“你这样子做只会给我添麻烦。”他硬下心肠拒绝她。“娇贵的丫环我可请不起。”
“我能学的,我一定能和别人做的一样好,不给你添任何麻烦。”姿莲抬首快速地说道。
“你若要报答,就请你离我远远的,最好是完全忘记有我的存在。”
“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我?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而已呀!”难道连这小小的心愿也不被允许?难道和他之间真的永远有一道无法破除的鸿沟存在?
“死心吧!”
“不会,我永远也不会。”她坚定无比。
要她死心,等于是抹灭过去的所有,甚至是否定她的人。
在她坚决表明态度的同时,邵丹清眼中也闪过一丝抑郁。
“我会让你死心的。”冰冷的语气让人心寒。
隔天,当秦玉蝶出现在她面前时,姿莲就了解他的意思了。
空气中散播甜而不腻的清香,放眼望去一片花海围绕,鹅石小径横亘其中,沿著小径走过,碧幽清香的芳草如上等的绿毯铺地,波光潋泼的水光犹折射其上,湖边杨柳低垂,偶有清风吹过,几排柳枝随风起舞,摇曳生姿。
湖上有小船供人游湖,映著粼粼水光,可以洗尽所有烦心俗事。
探香园可称是人间幽境,面对这片好山好水,确实让贺姿莲连日来的郁闷之气尽消--只要秦玉蝶不在场的话。
“邵公子,多吃些菜。”艳丽绝伦的秦玉蝶带著一抹温润的浅笑,白玉般的小手亲自拿起银壶,将已空的酒杯盛满,双手捧上。
邵丹清并不接过,握住她的手腕提上,就著杯缘一口饮尽,深情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
“谢谢。”低沉中带有一抹性感,让秦玉蝶瞬间红了粉脸。
“邵公子不需对我客气,款待你本来就是应该的。”心跳急速,她忍不住低垂蚝首,躲开那双灼热的视线。“我愿意一辈子伺候你。”
“如果秦姑娘不嫌弃,就叫我的名字,邵公子听起来生疏许多。”邵丹清并不正面回答她,握住的手却未放开。
“可以吗?”瞄了那俊逸非凡的邵丹清一眼,秦玉蝶忍不住又加大了唇边的笑意。
“当然。”他耐心地回答,眼角余光留意著姿莲的表情。
“丹清。”简直像作梦一样,朝思暮想的邵公子就坐在她身边,深情款款如对待情人一般对待自己。
“我也叫你玉蝶,可以吗?”他注意到姿莲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好。”她点点头,顺手捻来一颗果子喂到他的唇边,美丽的杏眼流转无限光彩。
而坐在对面的姿莲却苦不堪言,一杯甘醇美酒顺著喉咙流进胃中,姿莲马上将酒杯斟满,再喝进一杯,一整壶酒已剩下三分之一。
邵大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高傲无比的秦玉蝶再回头找他,而且温柔的像似要滴出水来。
今天一大早,秦玉蝶出现在客栈,邀请他们到此城之中最富盛名的探香园游景。原来这座探香园是秦家的私人产业之一,秦大姑娘说一声,偌大的园景便空下来让他们三人观赏,随行的女婢、护卫等专门伺候他们。
邵大哥今日一反常态,对秦玉蝶深情体贴,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姿莲终于了解他那一句话的意思了。
她打个酒嗝,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
皱紧一双柳眉,盯住笆蜜似的甜酒,摇晃的水波中清澈见底。
这到底是什么酒,怎么愈喝愈清醒?连她不想听的话,却一字不漏的传进她的耳中,不想瞧见的情形也分毫不差的被她看见。
又一阵娇笑声传进她的耳朵,姿莲仰头一口饮尽杯内的酒。
她应该离开这里才对,而不是呆呆坐在石凳上喝闷酒,可是她的脚却像生了根一样,走不了。
她摇了摇酒壶,空了。
“拿酒来。”贺姿莲向身旁站立的女侍说道。
“不行。”邵丹清马上阻止。
“拿酒来。”她拍著桌子要酒。“快点!”
“你喝多了。拿热茶来帮她醒酒。”后面那句话是对婢女说。
“不要理我,你去爱你的秦玉蝶好了,我不会再纠缠著你了。”她挥了挥手,摇摇晃晃扑向女婢,拉近她。
“告诉你,拿酒来,愈多愈好。”鼻尖对著鼻尖,弄得女婢满身酒气。
“是。”婢女害怕地缩了缩。
“拿热茶来。”邵丹清搂住姿莲的纤腰,将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别管我、别理我。”用力推推坚实的胸膛,却像在推墙似的,怎么也动不了。“我最讨厌你了,连你身上的味道都讨厌。”秦玉蝶的香味沾染在他身上,害她反胃。
秦玉蝶起身,站在原地审视著姿莲。
贺公子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再纠缠邵丹清?
他在吃醋!这个认知闪进她的心中,如同雷劈过一样震惊。
原本她以为贺公子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喜欢粘著兄长不放,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别赌气,你已经喝醉了。”邵丹清拧著剑眉,对怀中挣扎不休的姿莲说道,最后以单手抓住她的双腕,试图让她安静些。
“我没醉,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可是我还是好难过,好难过。”她抓住邵丹清的领口来平衡会摇晃的自己。
“别多说话,坐下来。”
“不要。”贺委莲趁邵丹清松力时逃开,整个人几乎趴倒在亭内,还是靠他拉住背,才不致与地板亲吻。“你别靠近我。”
“贺公子,你还是坐下来会比较好一些。”秦玉蝶适时地提议,幸好亭内的器物皆被固定在地板上,否则贺公子这么左一推、右一勾的,一定是一片狼藉。
“你--”姿莲往她身上一扑,差点让秦玉蝶失声尖叫。幸好及时想起贺姿莲喝醉了,才勉强维持平静。
“你说,邵大哥这么讨厌我,可是我却这么爱他,你说,该怎么办?”姿莲挂在她的肩上,喃喃自语。
“贺公子,你说什么?”声如蚊蚋,让秦玉蝶听不清楚。
秦玉蝶摇著她的肩头,却发现所碰之处竟如此纤细,不像男人应有的骨架。
邵丹清及时将她捞回。
“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去。”邵丹清向她点点头,将姿莲横抱起。
“丹清,我派人送你们回去。”若说贺姿莲的态度让她疑惑,那么邵丹清的态度就让她心惊胆跳。
看他抱起贺公子是多么自然,好像是天生的一对。
卓然出众、气宇非凡的邵丹清,配上如盛开的玉芙蓉的贺公子,再怎么瞧都像从画中走出的才子佳人,只要贺公子不是男人的话。
邵丹清望了一眼犹自喃喃不休的姿莲。
“也好。”
“我送你们到门口。”秦玉蝶向前领路,邵丹清随后而行。
“你能老实告诉我一件事吗?”大眼横望着邵丹清,他的忧心与怜惜轻易可见,秦玉蝶的心脏像被人捏住一般紧缩。
“贺公子是女子吧?”微乱的发丝垂落颊边,双颊晕红,贺姿莲明显就是个美貌女子。
“她是为了出外方便才乔扮男装,并没有欺骗你的意思,请秦姑娘切莫见怪。”
秦玉蚝垂下落寞的神情。
她现在又变成秦姑娘了,这证实刚才全是一场戏,一场演给第三者看的戏。
“至少你欠我一个解释,只要是女人,谁也不想被喜欢的人当成工具利用。”高傲的她无法忍受这种耻辱。
“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就一直留在我的心中,从来没有改变过。”
邵丹清第一次对别人坦诚心意,大概是因为再过不久他和姿莲就要离开此地,所以他很轻易的开口。
“那我呢?难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玉蝶蓦然停下脚步,目光灼然,杏眸内的激烈让他不知如何回应。
“对不起。”邵丹清深深地向她致歉。
得到邵丹清正面的拒绝,秦玉蝶如同置身黑暗,浑身同时受烈焰、寒冰交相侵蚀。
“说对不起就有用吗?你如何赔偿我的真心?我不能忍受我的一片真情,被别人拿来当作工具利用。”随著话语,美丽娇艳的脸庞满是泪痕。
邵丹清别开了眼,心中爬满愧疚。
对她,除了歉意之外,他真的付不出其他感情。
“你说话呀!快告诉我要如何收回付出的感情,你说话呀--”
秦玉蝶紧扯住他的双臂,疯狂似的摇著邵丹清,连带也晃著他怀中酒醉不醒的姿莲。
邵丹清无法再说抱歉,那会更伤了她的自尊。
“住手。”剑眉凝聚,微一施力马上甩脱了秦玉蝶,在跄踉之下她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泪落的更凶了。
当他下意识为了要保护姿莲而推倒秦玉蝶后,邵丹清更加歉疚了。原本想靠近秦玉蝶的脚步,在听见她发自内心的苦痛之后,又缩了回来。
饼多的同情怜悯,只会害苦了她。
“你无时无刻护住你的心上人,却连半句安慰我的话,都不肯给吗?”微弱的音量如同自言自语。
邵丹清眼中锁住沉睡的美丽容颜,不置一辞。
秦玉蝶迷蒙的泪眼看出他的深情,却不是对著自己。
“我恨你--”她对著邵丹清大喊。
爱与恨通常只有一线之隔。
沉稳的黑瞳望着她。“如果恨我能使你好过一些的话,那就恨吧!”
这种如同被烈火煎熬的痛苦,他已经在过世的娘亲身上看的太多。爱上一个错误的人,生下不该出生的他,然后结束了短暂、却是充满苦痛的一生。
他曾誓言不沾染红尘情爱,却不由自主地恋上了姿莲,他坚决不步上那个人的道路,却让秦玉蝶尝到绝情的滋味。
在他心中满是无奈。
“是呀!我是个不相关的人,对你的任何感觉你自然都不介意。”奏玉蝶摇摇晃晃的站起。“可是我却想让你记住我,一生一世。”
邵丹清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淡淡地向她点个头。“我该走了。”
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无论他再做些什么事、说些什么话,都无法弥补。只好让时间治愈一切。
他无防备地抱著姿莲走向门口,在经过秦玉蝶时,一抹闪光突然由她的手中笔直而下,目标正是姿莲。
惊促之间邵丹清来不及打落,身子一偏,他以手臂挡住。
一根金簪狠狠刺进结实的臂中,鲜血由伤口处汩汩流出。
“忘了我。”平静的嗓音顿时敲醒了秦玉蝶的神志。
她神色苍白地看着伤口,却吐不出任何道歉的话。
他没任何责怪,在留下最后一句话之后,邵丹清决然地抱著姿莲,走向等候许久的马车。
忘了我她的脑中一直回响著邵丹清的话。
悔恨的泪,渐渐由指缝中渗出。
她何苦把自己变成这样悲惨的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