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酒量好得很,用不着他费心。“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他好歹也是黑街的管理人。
“我没有小看你的意思。”沙穆又递给他一杯。“说吧,有什么心事要大哥我好好开导你的?”
“没有什么。”这种丢人的事怎么说得出来。
“真的没有吗?”他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的脸告诉我你今天过得很不如意。”
他的脸?巽凯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简单的心理测验。”沙穆耸了下肩。
“该死!”他自投罗网。
“有什么事吗?”他问,决心得到答案。“是关于黑街?”提起“黑街”两字时,沙穆的脸色正经了起来。
这几年他已经没回去住了,但对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说不关心是骗人的,只是最近的情报网并没有提到黑街出了什么事。
“不是。”这么不信任他的能力。“纯粹是我私人的事。”
“你是指被杨安妮甩了这件事?”可怜的小弟。
“你怎么知道的?”是哪个多嘴的家伙说的!
“没有任何事能逃过我的视线的,巽凯。难道你以为我的功力退化了?”
千眼之名果然非浪得虚名,他实在不得不佩服。
“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的床伴说实在的,也该换一个新的了,老守着同一株草会伤身的,优良的马匹是不会待在同一个草原太久的。”像他天天都有新人上场,生活多么惬意啊!
“我没兴趣做种马。”女人对他而言的确是床伴功用没错,但是他可不希望自己当真成了女人眼中的种马、一夜情的对象,他巽凯可没那么廉价。
‘称说话还是那么难听。”幸好他脾气是十三太保里头最好的,不然恐怕巽凯这小子会马上血溅五步、横尸当场。“你得庆幸冷抉不在身边。”
“幸好他不在。”巽凯晃了晃酒杯,又是一口饮尽。“再来一杯。”
“小心点,别喝太多。”
“我知道分寸。”巽凯点了头,做出回应,可是一杯一杯往嘴里倒的动作并不符合自己说的话。
“哦,对了!千桦那丫头倒是长得有模有样的。”他还记得几个月前的那一次会面。“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泼辣。”果然山河易改本性难移。
“是泼辣没错。”他心有戚戚焉。“我刚刚就是被她吵出来的。”
“哦?”这可奇了。沙穆扬起眉“我还以为你是咱们黑街里最能忍受她这丫头的家伙哩。”
“冷抉才是。”比起他,他的道行实在差太多了。“我应该效法他把丫头关进冰库才对。”
“你确定惹得起圣轩那小子?”
巽凯顿时噤声。他没事往他痛脚上踩做什么!啧!
“你又惹得起他?”他痛,当然也不能让他好过。
“当然惹不起。”沙穆耸耸肩,对自己的孬种不以为意,做人要老实点才好,他才懒得自找苦吃。
十三太保向来以凌圣轩瞻首是瞻,哪个人敢惹他?
“我想除了冷抉以外没有人敢。”沙穆一边点头一边说。
“你忘了还有亚治。”巽凯提醒道。“他们并列在圣轩头痛的主因之首。”
至于另外一个两个人都心里有数,除了千桦那妮子外没人有这荣幸。
“不过那也是当年的事了。”沙穆眯起眼,回想起往事倒是得有趣。
“是啊”巽凯同样也沉浸于当年的记忆中。
“只可惜圣轩家伙一点当家的意愿也没有。”
“是啊。”巽凯应声。这的确是遗憾,但不管如何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再谈也没有什么用,徒添惆怅而已。
“不说了。”巽凯比他还在意这件事,没理由让今天看来就一脸“塞塞”的他更郁卒才是。“谈点别的,你今天来除了要告诉我你又失恋了之外,难道没有别的了?”
巽凯摇摇头。“没有别的。”
“那就换我告诉你一些事了。”说这话时,沙穆一脸正经。
巽凯见他收起嘻笑的嘴脸,不由得也正经八百了起来。
“什么事?”
“还记得风帮吧?”
“当然。现在的当家应该是叫贺什么的,啧,太久了一时想不起来。”
“贺航,现在的当家是贺航。”
“有什么事吗?”风帮和他们黑街早就没什么瓜葛了,随着两代当家的交替,过去的事情早已不复记忆。
“前任的贺老大死得离奇,有人传说是贺航杀了他老头,顶上龙头宝座。”
“会吗?”巽凯对风帮的印象还有一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贺老大只有贺航这么一个儿子,不管怎么样,能接下龙头宝座的除了贺航外就没有其他人了,难道”脑中一个奇异的想法掠过,他看着沙穆。“不会吧?”
沙穆做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回应。该死的!他竟然点头。
“贺老大还有另一个儿子。”
“这也不关黑街的事。”惊讶是惊讶,但事情还是与他们无关。
“如果无关,你以为我有那个美国时间跟你闲扯淡吗?”巽凯啊巽凯,经过这几年你的肠子还是这么直,一点弯也不会转。
“什么意思?”不妙,又是那种坏坏的预感,该死!难道这一整天真的得衰成这样?哪有梦成这个样子的!
“如果我的情报没错,帝昊就是贺老大在外头不小心、留下的种。”
帝昊十三太保之一。
“不会吧?”
“事实如此。”
“你不要告诉我贺老大生前就知道这件事,而他也有意把位子留给帝昊。”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越来越聪明了。”
报凯又灌了一杯酒下肚。真该死!这杯酒下肚还是没有办法消除他的火气。
“如果一切属实,风帮和咱们黑街的恩怨就难了了。”过去的恩怨恐怕又会再度被挑起。“贺航极有可能瞄准帝昊,如果贺老大真的是决定把位子交给帝昊、而贺老大又真的是让贺航给杀了的话。”
‘喂喂喂,你讲的全是如果?万一事情不是像你所说的呢?”
沙穆皱起眉头。“你认为我的情报有误?”他讲的“如果”只是谦虚的说法,难道他听不出来?
“就是不会出错我才伤脑筋。”帝吴啊怎么会是这家伙呢?
如果十三太保每个人都是他的痛脚的话,那帝昊这家伙无疑的排名第三,仅次于冷抉和亚治之后。
沙穆拍拍手,好笑地看着巽凯的表情。“黑街的掌门人,你打算怎么做?”
简直是存心看他笑话的嘛!巽凯不悦地瞪着沙穆。
“我可事先声明哦”沙穆吹吹指甲,一副不干他事的模样。“贺航这人做事向来以不入流着称,从他出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这事就可以看得出来,再加上以前的仇你可别忘了,当年抢地盘的是你和他,贺老大和圣轩是事后才知道的,表面上虽然输的人是你,但是事实上贺航脸上的刀疤是消也消不去了,如果你不健忘的话应该知道”
“那一刀是我送他的。”好死不死提这档事做什么。
“是啦一个小人每天照镜子,看见自己的脸就想到那个害他破相的人啧啧啧,日积月累下来,说有多恨就有多恨,要是我的话就会乘机抓个名目好把那家伙逮住,往他脸上割个几十刀报仇。当然啦,如果我恰好是个势力颇大、高高在上的权力者,那么我就算花再多时间也会想办法取代他的一切,想想看有多恨啊!”他当然知道沙穆说这些话的用意,那绝不是幸灾乐祸,他只是在告诉他,贺航会采取的手法。诸葛是继千眼之后,黑道人送沙穆的另一个外号。
“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沙穆问道。他是不管事了,但偶尔也会跑跑外务,纯粹好玩。
“放心,我会派人保护帝昊。”
“我建议派风去。”
“帝昊会气死的。”真毒啊!明明知道帝昊最受不了的人是风龚。
“反正那小子闲着也是闲着,派他去并没有什么不妥。”沙穆贼贼的笑出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巽凯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也跟着笑出声,一脸恶作剧的表情像是也同意了沙穆的话。
“但是”沙穆陪笑的脸倏地收起。“别告诉帝昊这件事。”他得事先提醒,免得直肠子的他一口气把话全说了出来。“帝昊那家伙不喜欢别人谈他的身世,这点你是知道的。”
“废话!”这点哪需要他提醒。“我受的教训还不够啊!”十七岁那年不知情惹火了帝昊,换回的代价是三天下不了床,这么深刻的教训他哪敢忘。
“你能记得当然是最好。”就怕一时情绪不稳给弄砸了。
要是圣轩在的话唉,往事还是别提的好,巽凯这小子做的其实已经算不错了,毕竟他们十三太保也是因为有他肯牺牲才免于接下黑街管理权的命运。
只是巽凯的年纪算是小了点,才二十一岁,性子难免会把持不住。比起圣轩的机伶巧诈,粪凯实在是耿直得过火。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黑街看起来比以前有生气多了,这也算是一番新气象。
“放心啦!”巽凯推了他一下。“和风帮的事就交给我了,至于贺航的动向就麻烦你,一有新消息就通知我。”
“当然啊,撒旦先生。”沙穆逗趣地叫着他的绰号。
“喂!”黝黑的脸上首次出现尴尬的表情。“说好不叫我以前绰号的。”
“嘿,风唳巷的撒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况且那时候的你的确像个小撒旦。”
那时候可真丢人!
“沙穆。”
“你不喜欢这个绰号吗?”他倒是挺怀念的。“那时候的你不知道是胆子太大,还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竟然跟圣轩打了两天两夜,虽然还是输了,不过却输得很漂亮。”他还记得那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憎恨、气恼、暴怒、咬牙切齿一个小孩哪来这么多的表情?
不过当时的他的确如此,还花了圣轩不少时间驯服呢!
“都过去的事了,沙穆。”
“再来一杯吧!”想要消除他的火气,就得顺着他的意。惹虎不持须他向来自有分寸。“杨安妮的事你可以不用去想了。”
“的确。”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果觉得压力太大,我可以介绍个床伴给你。”
“你什么时候改行当皮条客?”
“我是好心。”什么皮条客,真难听。
“闭上你的嘴,我才没你这么滥情。”
“是吗?”沙穆的表情写着“不信”两个大字。“要知道古有名训。兄弟如手足,这女人”
“如衣服。”巽凯替他接下去。“我都会背了。”
“知道就好。”
巽凯翻了个白眼。知道是知道,自己也真的如法炮制,但他可没那个打算像沙穆一样奉为圭臬。豪气地饮尽杯中物,他敲敲桌面。“先走了。”
沙穆点点头,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