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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动唇角,露出深深的酒窝。“娘子,我现在只想吃一样东西。”
“你想吃什么?”招弟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燕七露出垂涎的口吻。“我想吃你做的松子枣泥麻饼。”
“松子枣泥麻饼你干啥要吃这么麻烦的东西?叫我现在去哪里帮你弄?你就不能吃别的吗?”招弟一时之间悲从中来,泣不成声的臭骂他。“就只想着吃,这会儿叫我该怎么办?”
他连忙拉住她的小手求饶。“娘子,我是在跟你说笑的,不要哭,你哭我也会很难过的。”
“你真坏,老是喜欢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呜呜咽咽的说。
“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燕七搂著她的肩头轻哄,转开话题。“我真的很意外燕大会违背义父的意思,偷偷放过我们。”
招弟气愤难当的娇斥“你还叫那个疯子义父?他自己疯了不打紧,也要你们这些人跟著一起疯,我看他连禽兽都不如,一点人性也没有。”
“我叫习惯了嘛!”
她强制的命令。“从现在开始给我改!”
“是,娘子。”燕七唯妻是从的说。“我想燕大应该也跟我一样从噩梦中觉醒过来了,希望义父不会责罚他才好。”
“别人的死活我不管,我只要你好好的。”
招弟眼泪汪汪的圈抱住他,感觉到他的左臂搂著自己,右臂始终不动,垂落在身侧,起初没想太多,主动拉起燕七的右手,却见它无力的任由她牵著,怔忡半晌,渐渐发觉不对劲。“你的手怎么会这样?握起来我看看。”
燕七淡淡一笑“对不起,娘子,它握不起来。”
“为什么?”
“刚刚燕大把它废了,现在我的右臂一点感觉也没有。”既然被她发现了,他只好据实相告。
她闻言大惊“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知道会难过。”
招弟好想狠狠的痛骂他一顿,可是心底疼惜的心情胜过了愤怒,她抱著那只垂软无力的手臂,真想大声的哭。
“我会找最好的大夫把它治好,要花再多的银子也没关系。”
他笑得好以妻为荣。“谢谢娘子。”
“我们是夫妻,你谢什么。”招弟梗声的说。
“娘子。”
“嗯?”
燕七一贯的笑吟吟。“我可以昏倒吗?”
心中大恸。“当然可以。”她气自己没早点发觉他全身都在冒冷汗,脸色比死人还白,全仰仗过人的意志力才强撑著不倒下。
“你一个人可以吗?”他的笑在颤抖,快到极限了。
招弟双眼红润,鼻头也酸了。“这还用问吗?你的娘子可厉害了,你尽管昏倒没关系,一切有我在。”
“我只是要休息一下,很快就没事了,你不要担心。”他的眼皮缓缓落下,身体放松了。
她让他的头颅搁在自己肩头上“那你就好好睡。”
“嗯。”轻吟一声,全身的重量便压向她。
知道他真的昏过去了,招弟才纵容自己的泪水淌下来。
凝望着眼前又黑又长的街道,心头涌起一股求助无门的慌乱。
谁来救救她的相公?
她发誓以后会多做善事,不会再那么爱钱了。
谁来救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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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时辰后
招弟是被食物的香气给唤醒的,饥饿让她从沉睡中徐徐的睁开眼皮,迷糊的瞪著帐顶,好半晌才惊觉到自己的怀中是空的,燕七早已不见踪影。
“相公!”
她整个人忽地从卧榻上弹坐起来,惊动了同在房中的婢女。“你总算清醒了,真是太好了。”
“你、你是谁?我相公呢?他在哪里?”招翟期中嚷著就要下榻。
婢女开口安抚她。“你相公没事,正在隔壁房间休息,我家小姐已经派人请大夫来看过了,暂时不会有事。”
“你家小姐?”她脑子还是空白的。
“这里是梁府,我家小姐当然就是梁府的千金了。”婢女帮她张罗好了清粥,以及几样适合她此刻身体状况的小菜。
“今天一大清早,门房在后门发现你们昏倒在外头,我家小姐就让奴才把你们安置在客房,还请了大夫先别说这个,你应该饿了吧!快过来吃,吃完了再去看你相公也不迟。”
虽然真的很饿,可是她更关心燕七。“我想我还是先去看我相公。”
“你目前有孕在身,你忍心让腹中的孩子饿肚子吗?”婢女的话成功的制止她住房外走的势子。
招弟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你、你刚刚说什么?”
笑睇著她错愕的神情,婢女再重复一次。“我说你现在是有孕在身的人,不管任何事都没有比填饱肚子来得重要,这可是大夫亲口交代的。”
“我、我”她用手心覆在小肮上,一时还无法接受。
原来她已经当娘了。
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婢女搀扶著她来到桌前,等她坐下,再将盛好粥的碗筷放在她面前。“来!先吃点东西别让孩子饿著了,你相公不会不见的。”
“谢谢。”招弟无法拒绝这番好意。
“你慢慢用,我待会儿再过来。”说完婢女就出去了。
招弟喝著煮得软烂的白粥,心里还是放不下燕七,可是为了孩子,还是强迫自己喝了两碗。
这种心情真是奇妙,她没想到自己也有当娘的一天,轻抚著平坦的腹部,那种想要活下去的感觉更是强烈。
现在她更不能死了,燕七也是,他们都要勇敢的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未出世的孩子。
“姐姐,你可醒来了。”门外进来一名年约十岁的小小姑娘,五官长得丰嫩秀美,头上扎著高高的束环,束环上还点缀著请专门的工匠师父用珍珠打造的发圈,一看就知道是出生富贵人家的小姐。
她微愕“你是?”
“我叫梁晚儿,是你的恩公。”小小姑娘神气活现的说。
恩公?招弟险些喷笑出来,想必她就是梁府千金了。“原来你就是救了我和相公的救命恩人,真是谢谢你。”
“这不算什么啦!”梁晚儿努力抬高下巴,让自己高上几寸。“倒是你们,怎么会昏倒在我家后门呢?而且那位大哥哥还受了很重的伤,大夫说幸好医治得早,不然他的右手就没得救了。”
招弟惊喜交织“你是说我相公的手臂还有救?真的可以治得好?”
“那是当然,我可是请了全京城最好的大夫来帮他治疗,要是真的不行,我还认识宫里的御医,只要我说一句话,他们就得乖乖听我的。”
她的口气恁是大,招弟只当她是童言童语,不过心里也是够感激的了。
“谢谢你,小姐,真是谢谢你。”
梁晚儿小脸上堆满笑。“姐姐不要叫我小姐,叫我晚儿吧!”
“晚儿,我们一家三口这辈子都会记住你这份恩情的。”招弟终于懂得感恩,老天爷毕竟待她不薄。
她点了点头“那我带你去看你相公,他已经醒了。”
“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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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才推开门,招弟就瞥见坐在卧榻上喝葯的燕七。
燕七同样激动得差点把碗打破了,旁边的婢女连忙接了过去,让他们夫妻俩好好相聚话家常。
“娘子。”他用完好的那只左臂抱住她,俊脸盈满浓浓的关切之色。“娘子,你没事吧?”
“相公,你怎么样了?”
“大夫说你有喜了。”
“大夫说你的手臂可以治好。”
“你要当娘了!”
“你要当爹了!”
夫妻俩争先恐后的说出心底的话,突然同时住口,深深的凝望彼此,在心中同样浮起一个念头,那就是活著真好,只要活著就会有好事发生。
她忽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娘子,你怎么哭了?”燕七被她响亮的哭声给吓到。“你不要哭,有话好好说,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折腾你了?等他生出来,我这个当爹的会好好的训他一顿,你不要哭。”
招弟将泪颜埋在他胸口上“我不是哭这个我只是觉得我们能活著真是太好了,呜哇~~”
“我也这么觉得。”他感觉眼眶热热的,好像有东西要滚出来。
梁晚儿在旁边看得很新鲜。“活著就该高兴,为啥要哭?”
“我娘子是喜极而泣。”燕七解释。
小脑袋瓜点了点“原来是这样,那真的是应该哭,不过你们为什么会昏倒在我家后门呢?而且还受了伤?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抹去颊上的泪水“你说的没错,我们真的遇到坏人,差点就没命了。”招弟倚著燕七坐好,整理了下情绪说。
“这坏人还真残忍,差点让大哥哥变成残废。”梁晚儿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不过这阵子京城真的很不平静,听说昨晚宁王府跟两个多月前的沐王府遭到同样的灭门惨剧,府里的人几乎都死光光。真不知道是谁干的,害我爹又不准我出去玩了,真是扫兴。”
燕七和招弟互觑一眼,想着同样的事。
现在那个疯子知道燕七没死,一定不会轻易放他走,万一知道他们被梁府的人救了,追到这里来,那
或许是即将当娘,心肠也跟著变软了,从来只替自己设想的招弟瞅著眼前活泼可爱的女娃儿,要是她就这么因他们而死,那她会永远良心不安的。
“晚儿,谢谢你救了我们夫妻俩,不过我们也不方便叨扰太久,明天我们就离开。相公,你说好不好?”
他当然看得出她在想些什么。“娘子说的当然好。”
梁晚儿头摇得像波浪鼓。“你们多住几天也没关系,我爹已经答应了,所以你们爱住多久都可以,这样就有人可以陪我聊天,我就不会无聊了。”
招弟略显迟疑。“可是我怕那些追我们的坏人会找上这儿来。”
“我有靠山,没有人敢动梁府的。”她有些嚣张的炫耀。
“靠山?”
她笑弯了红唇,既孩子气又霸道的说:“没错,所以你们安心住下来吧!不然等姐姐生了小娃娃再走也可以,我想跟小娃娃玩,好,就这么决定了。”
燕七和招翟妻笑不得的看着她,却也只能接受她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