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哪儿?在开车吗?开车的时候接电话会不会很不安全?
“我打搅你了吗?”她心中不由得为他担心。
“有什么事吗?”他清清喉咙,恢复冷漠的态度。
“那个你上午跟我提的事,我已经考虑好了。”她吞吞吐吐道。
“你答应了?”他很聪明,知道她会特意打电话来,就是说明她已经妥协了。
“嗯,我什么时候搬过去?”
“随时都可以。”他的声音此刻已不带一丝感情,似乎只是在谈一桩生意。
“现在也可以?”不知为何,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李家,宁可马上投奔那个存心要报复她的人。
“现在?”她的迫不及待倒让他有点意外“那也好,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就去接你。”
手头的事情?他正在办公吗?
没有再多言,他连“等会儿见”也不愿多说,便我行我素的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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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洁云提着箱子在李家大门口等待。
刚刚对李老夫人撒了个谎,说楚翘马上会来接她,其实她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那只是一个让她尽快逃离那幢华丽大宅的借口罢了。
本以为他会故意让她苦等,谁知道没有她预料的那样久,大概只过了半个小时,他的车子便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这么快就收拾好行李了?”他望着她微讽道“看来你很想我。”
她并不愿意多言,只低着头把箱子提上车。忽然,他的手伸过来,接过了她的行李。
“这么轻?”他诧异道“你到我那里不止住一两天,还是多带几件衣服的好。”
“我只有这几件衣服。”别说出外旅行,即使在加拿大的家中,她的柜子里也只挂着少许朴素的家常便服。
“你该不会是在故意装可怜吧?”他冷冷的目光一闪。
“装可怜?”方洁云一怔,之后是片刻的失笑。如今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要提防吗?
“否则堂堂的大少奶奶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几件衣服?”
“因为不需要。”她懒得与他啰唆,只想快些上车。
“不需要?”他眉心一凝,一把抓住她“因为陪我这个穷小子,所以不需要穿得那么好?”
天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也能曲解其意?该怪她当初伤他太深,以致他变得如此尖锐多疑吗?
“因为没有人看,”她深吸一口气,酸楚地回答“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看我了所以我不在乎穿什么。”
他似被她语气中的酸楚触动了,将信将疑地凝视她。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她实在不愿意待在李家大门前接受他的拷问。
他突然双臂一绕,搂住她的腰,然后发生了一件让她大吃一惊的事--他吻了她!
就在这夕阳之下,就在李家大宅的门前,他肆无忌惮地吻了她。唇舌深入,炽热缠绵,让她一时之间忘了身在何处,额间一阵眩晕,彷佛作梦,或者幻觉。
仰头承受他的吻,强烈的阳光直射入她的双眼,让她有种流泪的冲动。
他为什么忽然吻她?是因为错怪了她而心软吗?他知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多么渴望除了怨恨之外,他还对她有一点点怜惜
这时,近旁有奇异的白光一闪,她注意到了,却完全没有余力去思考那到底是什么--哪怕那是天外来客,她都顾不了了。
良久、良久,楚翘才放开她。她感受到自己在不停地颤抖,而他,也如此。
两人又相拥了好一会,似乎不这样互相支撑便会倒下似的。
她以为他又会借机挖苦讽刺她,但这一次他没有,喘息渐平之后,他没有再说什么刺耳的话语,只轻轻打开车门,示意她坐到车中。
也许是她双眸湿润的缘故,她似乎在他的眼中看见柔情的光芒,但不可能啊,一定是她看错了。
车子开动,一路上他沉着脸,咬唇无语,飞速抵达阳明山的别墅。
秋夜的花园飘散出一股冷凝的花香,刚刚下车,他便一把牵过她的手,匆匆往前走。
“楚翘,我的行李还没有拿”她不安地回眸望了望车座。
“那只行李箱可以直接扔进垃圾桶了,不要再去管它!”
“那样我就没有更换的衣服了。”
“我给你买新的,”他深沉的目光投向她“我现在可以给你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
“可是”她想说什么,却一阵心酸涌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呵,好熟悉的话语许多年前,他就说过要给她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可她万万没想到,如今这承诺兑现的时候,本应该欢天喜地的她,竟如此心酸。
“在想什么?”楚翘发现她神情有异,侧眸问。
“没什么”这个时候他怎么能明白她的感慨?除了摇头,她无从应对。
“来,”他握紧她的手“跟我来。”
语毕加快脚步,牵引着她,急切地奔向主宅。
她蹙眉,万分不解地凝望着他过于仓卒的脚步。只愣怔了一会儿,便恍然大悟--他、他该不会是想
一片红云飞上她的双颊,待到楚翘将她引入卧室,重重地关上房门时,她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双颊更是红得发烫了。
“翘不、不要这样”
他的唇吻上她的颈,害羞的她不由得胸前微微起伏。
“难道你不想这样吗?”他邪肆的舌挑逗着她,逼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我只是觉得这样太快了”
“太快?我已经等了十年了。”他低哑地答。
这一句话,让她所有的堤防瞬间崩溃。是呵,十年,多少个孤独的夜晚、她又何尝没有想过他的怀抱?
似妥协了一下,她的双手不知不觉缠上了他的肩,绵软的身子与他交织在一起。
“我会这么着急,都是你害的。”屋内灯光黯淡,他似乎笑了。
“我哪有?”这家伙,就知道冤枉人!
“刚才那个吻害得我好难过,如果不是本人自制力一向很强,我们可能回不来了。”他含弄着她的耳垂,轻吐暧昧的话语。
“为什么?”傻的方洁云仍不解其意。
“因为让一个欲火焚身的男人开车,会出车祸的”话音刚落,楚翘便一把抱起她,送入床中。
她觉得身子霎时变得温暖了。
在加拿大的那一段日子,她总感到体内有一股巨大的阴寒,夏天即使没有冷气也不觉得炎热,稍微吃一点冰凉的水果便会肚子疼。她去看过医生,医生说她没病,只开给她几副滋补的中葯。
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原来那股巨大的阴寒只源自于她的孤独。
这瞬间,她不仅感受到温暖,还感到一片湿润。
他温柔的吻,他蜜色肌肤上沁出的汗水,都让她感受到湿润。这片湿润顺着她起伏的胸襟潺潺而下,直达她敏感的私处,引得她一声愉悦的呻吟。
她的长发在他的搓揉之下,已经全数散开,蜿蜒地铺散在他的床杨上,几缕发丝迷离着她的眼,配合屋内黯淡的橘色光线,让她呈现出一种蒙眬绮丽的美景。
“翘--”她轻轻呼喊着他的名字,双手紧紧掐住他的厚实肌肤,十指像是要陷进去了。
这样的力道似乎更加激起了他的欲望,只见他身子一挺,迫切地想与她融为一体。
她微笑,感觉好幸福。她知道他即将要做的事会驱散她灵魂里的孤独,让一直飘泊的她终于可以靠岸。
但这时,她想起了一件事。
一个天大的秘密。
不,她不能这样做。如果让他发现了那个秘密,这些年所有的隐瞒岂不是全都白费了?自尊心那样强的他听到真相后,能承受得了吗?何况还有李慕然,虽然她与他只是挂名夫妻,但出于道义,她不该为了自己的幸福出卖他。
“翘,等、等一下。”她忽然伸手抵住他压下的肩,喘息道。
“等一下?”楚翘失笑“调皮的小傻瓜,再等下去我会发疯的--”
“不、不,”她从轻轻的扭动到奋力反抗,尽己所能的让他冷静下来“我是说真的,翘,我们不可以这样,至少今天不行”
“为什么?”之前还在轻笑的他忽然脸色一凝。
“因为”天啊,这瞬间让她到哪儿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们这么久没见,不应该这样快我会不习惯的。求你了,多给我几天的时间,好吗?”
“是因为他吗?”楚翘的语气顿时变得冰寒“因为你的丈夫,因为你爱他,所以不愿意跟我亲热?”
她咬唇不答,垂下双眸。既然他自行想到了一个答案,那么就依他所想的吧,反正她现在编不出任何理由。
“我猜对了?”良久、良久,他等不到她的回答,只觉得瞬间有一种绝望的情谢番住了他,让他彷佛从山顶坠入深崖。
方洁云将脸侧过一边,不敢看他。这一刻,她很庆幸室内的光线如此黯淡,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否则聪明绝顶的他定会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知道她在说谎。
对峙之中,她感到有股怒火自他体内窜起,熊熊燃烧。
他会打她吗?呵,如果揍她一顿能减轻他的痛苦,她宁可被他打死。
沉默中,他果然挥起了拳头,狠狠地砸了下来。
但那一拳没有砸在她身上,只砸在枕际,发出巨大的闷声。
而后,高大的身躯离开了她,脚步沉重地迈向门外。
门在一开一阖之间,发出碰撞声响,彷佛他此刻暴怒的心情。
方洁云捂住双耳,缩在床角,直到他远去之后很久,身子依然在瑟瑟发抖。
好冷、好冷体内那股冰寒又回来了。这股冰寒伴随她多年,她应该适应了才对,为何这一刻却如此难受?
对了,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之前给予的温暖,她不会觉得这么冷。